“你干什么？很惊喜？”江依依看了楚陶然一眼。
“不，只是有点意外。”
江依依把手机还给邵思琪，不和楚陶然说话了。
“她视频做得很好吗？”楚陶然问。
“我们拍视频的，分好多类别，比如我是生活类的，还有美食、游戏、穿搭、健身……圆圆子很早就开始做美妆了，做得挺好的，几百万的粉丝，但这几年美妆圈也人才辈出，好多专业化妆师也进军了这个领域，目前比较吸引人的其实是dragqueen这一类的，变装确实视觉冲击更大，像圆圆子这样的传统女妆博主，其实有点竞争不过他们了。”
“因为dragqueen这种，确实是只有技术流才搞得起来的东西。”江依依想起了戚蓝。
把男性五官化得风情万千，且不违和，这不是一般美妆选手就能做到的。
“你还记得她吗？”楚陶然把江依依揽过来，问道。
“我……应该记得吗？”
邵思琪把照片又拿出来看了看，江依依也要过去看了看，两人都没有印象。
“她的五官……是妆效的原因，还是本身就是这种芭比脸？”江依依问邵思琪。
“本身吧，我看她发的一些为数不多的卸妆视频，好像就是这种样子的，大眼睛，尖下巴……”
楚陶然收回了目光，继续看起了报纸。
“殷子缘！”江依依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殷子缘吗！”
“谁？有点耳熟……”邵思琪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哦！就那个到我们学校论坛骂你的，说你玩弄楚陶然感……”邵思琪突然顿住了。
楚陶然从报纸上抬起了眼睛，聚精会神看向邵思琪：“什么？”
邵思琪脸上不自然，被江依抢白了，她说了一声：“没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楚陶然没答应江依依，还是盯着邵思琪问。
“我回头告诉你，思琪琪答应过我不再提的。”江依依伸手搭上了他的腿，拍了拍。
楚陶然看她一眼，拿过报纸，继续看了。
这沉默保持了一会儿，邵思琪干干地吃了一片桌上的芒果，说道：“那我不和她合作了，烦死了，这种人人品有问题。”
“合同都签了，你不继续就要给她支付大量的违约金，何必呢，给钱多便宜她。”江依依如此说，脸上的笑意却是不见了。
“不行，我怎么能和一个那样羞辱过你的人不计前嫌，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要违约。”邵思琪也是如此说着，但脸上也并不轻松。
江依依笑了笑，说：“我当然计较你偏偏是她合作了，但拍视频至少双方各自有利可图，你也能蹭到她的一点热度，要是你只给违约金，那赚的是她，损失的是你，这可不行，我是真不想就这么轻松地便宜了她。”
“我真的……可以和她继续拍吗？”邵思琪复杂地看着江依依冷静的脸，没看出什么古怪之处，便转而看楚陶然会不会给她提示，但楚陶然依然在看报纸，头抬也没抬。
“可以啊，事业嘛，大不了以后你比她更红了，然后替我暗戳戳地打压她。”江依依开起了玩笑。
这时，楚陶然抬头看了江依依一眼。
“那……就这一次，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再和她合作，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随便，要是你能从她那里赚到钱，我心里更畅快。”
邵思琪坐了没一会儿，就赶紧离开了。
江依依趴在地板上拼了一会儿拼图，忽然把拼好的一部分全给拆了，乱着一把甩在了盒子里。
“我替邵思琪付违约金。”楚陶然把报纸折整整齐齐，对江依依张开了手臂。
“不行，我是不想殷子缘从我朋友这里平白赚到一大笔。”
扑进楚陶然的怀中，江依依坐在他的腿上，但怎么也找不到舒服的位置，动得很不安。
“所以最佳解决办法是让殷子缘违约。”
江依依扭头摸上他的头发，说：“你对自家学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些？”
“这还不厚道？她都动我的爱人了。”
“暂且别了，她现在又没针对我，但我心里不舒服。”
“她那时说什么了？”
“就是宋媛曝光我的事情之后，她又过来加了几把火。”江依依看向楚陶然，手在他的脸上放肆地摆着鬼脸，玩笑道，“你和宋媛后来在一起过吗？”
“没有。”楚陶然避开了江依依的眼睛，但没有挣开她的手。
江依依动作一僵，要是以前，早就不让她乱捏了。
楚陶然心虚了。
“你骗我。”
“我没有。”
“在一起过就在一起过呗，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吗？”
“你是。”
“那你也要和我说实话。”
“真的没有。”
江依依推开他，楚陶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江依依的眼睛。
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然后重重把门摔上了。
她小心眼到，一想到楚陶然和宋媛有故事，连如何分手都想好了。
或许这辈子，她还有原谅殷子缘的希望，但宋媛，绝无可能。没有该放下就该放下的东西，谁也不能为她的伤害负责，那就没有谁可以这样要求她。
宋媛打过来的一个一个张狂至极的电话，对她的数不胜数的羞辱和鄙夷，以及对于自身家世的骄傲炫耀……宋媛不是江依依的谁，她没有宽容宋媛的必要。
过分了，就是真的过分了，她永远不需要用主动原谅，来证明自己能有多高尚。
“妖妖，我告诉你一切，但你答应我，不要冲动，好吗？”
江依依抱腿坐在梳妆台上，冷冷看着紧闭的房门，楚陶然就站在门外，她能想象到他在门前低着头的关切神态。
“你爱我吗？”她问。
“一直都爱。”
“故事是什么？”
“我画过她的人体……你，介意我吗？”
“我……我……”江依依连喘了几口气，“我接受不了。”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画她？”
“她的头部被遮挡了，我事先……并不知道。”
江依依打开了门，有种要和楚陶然见此生最后一面的绝望感，但那一瞬间里，看到了楚陶然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委屈神情，他委屈极了。
“画完之后呢？”
“撕掉了，在她的面前。”
江依依怔愣住了。
“我讨厌你。”她抬手就锤打他的胸膛，突然掉下了眼泪，“你撕画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撕画……你是个画家啊……你的敬畏之心呢……”
“请你原谅我，我不过是个心有所属，且不容冒犯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