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击剑课。
程音坐在车上,无精打采,打着哈切。
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去俱乐部。
都说三岁看老,程音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爸妈没指望她靠自己考上好大学,就希望往艺术方面培养,即便不成材也可以陶冶性情。
钢琴学过,被邻居投诉到差点搬家。
美术也摸索过,但老师看她拿着尺子画阴影就委婉告知家长这孩子天赋可能不再绘画上。
直到上了初中,程爸程妈终于放弃了艺术这块儿,又听同事说亲戚儿子靠着优异的击剑水平进了常青藤高校,立即就把程音送去了击剑俱乐部。
一开始,程爸程妈还每天轮流陪着孩子去学习。
但几年下来,程音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俱乐部联赛第四十八名,市个人赛七十九名。
就这样的成绩,别说常青藤,瓜菜藤都爬不上。
爸妈或许是疲了,也可能是放弃了,后来程音去俱乐部的频率一点点变少,到了高二基本就每周去两三次,如今上了高三,基本就是一周一次。
程声把车停下,点了点程音的额头。
“自己进去,别偷懒,中午我来接你。”
程音背着包下车,一言不发。
由于程声亲自开车送她来,所以比以往提前了近二十分钟。
教练更衣室里,两位男教练刚换好衣服出来。
“你知道这次锦标赛陈燃为什么没参加吗?”一个大胡子教练压低声音说道,“我师兄说,内部消息,他好像被国家队开除了。”
另一教练瞪大眼睛,嘴撅得像金鱼,“被开除了?真的假的?什么原因?”
“不知道啊。”大胡子教练说,“我师兄也是听人说的,具体原因没传出来。”
两人一阵唏嘘,经过休息室时,大胡子远远看见程音,朝她招了招手。
“阿音,今天这么早?”
这位大胡子就是程音的教练,也是程音能写出那篇惊世作文的功臣。
平时老在程音耳边念叨陈燃怎么怎么样,希望他的学生都以陈燃为榜样。像程音这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连一场陈燃的比赛都没看过,也能细数陈燃的成绩。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程音本人的艺术加工了。
程音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双腿,说道:“老师,你今天很帅哦。”
大胡子嘿嘿一笑,“今天来这么早?”
“嗯,我哥送我来的,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大胡子坐到程音旁,从包里拿出两盒牛奶,插上吸管递了一瓶给她,“高三累不累啊?”
程音咬着吸管,点头:“很累。”
大胡子也喝上了牛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学习进步了吗?”
程音脸色微变,避而不答:“上学期期末我作文得了满分。”
“这么棒?给我看看。”
程音皱眉:“试卷弄丢了。”
大胡子干笑,程音不满地说:“别不信,题目是我的偶像,我写的陈燃。”
大胡子一口奶差点喷出来,“你写他干什么?”
“不是你经常说他很厉害吗?”程音说,“我就以他为例子写了作文,老师说的写得特别励志特别好。”
大胡子:“……”
你看过人家一场比赛吗你就敢写,而且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有点毒奶属性啊你一写人家就被国家队开除。
程音又说:“对了,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也叫陈燃,你说巧不巧?”
大胡子挠挠头,“这个名字挺常见的。”
“是啊,同名同姓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程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人家是世界冠军,他是个钉子户,还是个抽烟喝酒的钉子户。”
大胡子不太想跟程音聊下去。
她每次都这样,一来上课就聊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说什么。别以为大胡子不知道,她就是想拖延时间。
“好了,上课吧。”
转眼又过了两周,程音已经开始习惯高三的生活。
老师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复习,一个个争分夺秒地讲新课,每天布置下来的作业堆成了小山。
程音逐渐觉得力不从心。
虽然她也一直没怎么用过力。
反观程音的同桌陈燃,好像是来度假的一样,每天早上来教室露个面,不出三节课,必定消失不见。
并且那三节课他也几乎是睡过去的,除了张跃海上课,他会给点面子,假装听听课。
程音觉得奇怪的是,他们班那些个认真负责的老师从来不说陈燃,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似的。
后来想想,程音也觉得能理解。
如果她是老师,遇到陈燃这种钉子户,学习态度还这么差,她肯定也不管了。
这天中午,程音看着陈燃从睡梦中清醒,揉了揉肩膀,随后就起身离开教室。
大家都知道,陈燃同学已经结束他今日份的“学习”。
程音望着他的背影叹气:“就他这样的,等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也考不上大学吧。”
谢颖转过身,嫌恶地说:“你有时间在这儿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下周月考了,你单词背完了吗?圆锥曲线会做了吗?化学式配得平吗?”
程音:“……”
说起这次月考,老师们都比较重视,考察的是这段时间的新课内容。
结束这次月考,高三就全面进入一轮复习。
谢颖没有考前复习的习惯,但是眼看着明天就要月考了,程音连课本都不知道往哪儿翻,就大发善心给她列了个考试内容表,精确到具体要考哪个公式和哪个单词。
程音惊叹于学神的大脑构造,同时也不忘达则兼济天下。
她看了眼自己那个沉睡的同桌,拿出一张草稿纸,仔仔细细地誊写了一份。
但是陈燃睡得太香,程音不好意思吵醒他,而这人身材高大,往桌上一趴就把桌子占据得严严实实。
程音左顾右盼,最后把纸张悄悄塞进了陈燃的包里。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语文课本开始早读。
几分钟后,一个女孩儿拿着一个本子,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巡视四方。
随即,她目光定格在陈燃身上,然后步伐坚定走过来。
完了完了,这是学校督查处的学生。
由于高三提前半个月开学,学校也没怎么管校规校纪。但这周全校正式开学,各项检查陆续开始,走过来的这位就是检查校服的人。
程音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悄悄拍陈燃的大腿,然而那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同学。”
来不及了,女生已经站到了陈燃面前,昂着下巴,用笔尖敲打陈燃的桌子,“同学,醒醒。”
程音默默给陈燃点蜡。
督查处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逮着人就往政教处报。
但陈燃还是没反应。
女生有些不耐烦了,看向程音:“他叫什么名字?”
哥,对不住你了。
“他叫程……”
那个“声”字还没说出口,陈燃突然抬头,双眼半睁未睁,目光从程音脸上扫过,最后看向督查处的女生。
“怎么了?”
女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
“你、你为什么没穿校服?”
陈燃说:“没有我的尺码,叫我等下一批。”
女生点头,把本子摊在他面前。
“那你登记一下你的名字。”
陈燃拿着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笑着问:“这也怪我啊?”
女生期期艾艾说不出话,陈燃低头写下名字,然后把本子还给她。
女生拿着本子走了,程音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气,忍不住冷哼一声。
上次在学校门口被她抓到迟到的时候可没这么好说话。
冷不丁地,程音额头被敲了一下。
她瞪着陈燃,“干嘛!”
陈燃睡足了,精神很好。
“我姓陈,前鼻音,不是后鼻音。你语文怎么学的?”
程音不屑道:“我语文再差也拿过满分作文,你呢?作文上过四十分吗?”
陈燃摇头:“那倒没有。”
但我当过满分作文的素材。
程音不再理陈燃,拿起书读了起来,看起来像足了学霸。
早读课最后几分钟,学生们都读累了,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这时,教室前排一个男生突然趴在桌上嗷嗷叫了起来。紧接着,四周的学生都围了过去。
程音抬头一看,好像是邱奇正出事了。
她慌忙地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邱奇正怎么了?”
谢颖伸长脖子往前看,“病了吧。”
程音立刻朝前排跑去,慌乱中还踢到了陈燃的凳子。
“病了?怎么病了?哪儿病了啊?严不严重啊?”
陈燃抬起头,眯眼看着前方的动静。
程音像热锅上的蚂蚁,蹲在邱奇正旁边问长问短,人家同桌都没她积极。
陈燃拍了拍谢颖的凳子。
谢颖回头,问:“怎么了?”
陈燃指指邱奇正:“程音的男朋友?”
谢颖摇头:“啊?不是吧?不可能吧?他们不熟啊。”
陈燃眉梢微挑:“暗恋?”
谢颖:“那我就不知道了。”
邱奇正被几个男生扶着出去,程音跟在后面。
陈燃看着她急切的样子,起身跟了出去。
“你干嘛呀?还在上课呢。”谢颖回头说,“老师马上要来了!”
陈燃头也没回,谢颖嘀嘀咕咕地转了回去。
教室外,谢长星见程音跟着,便回头道:“程音,你回去吧,他急性阑尾炎犯了,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你跟着也没什么用。”
程音停下脚步,问道:“那、那还回学校吗?”
谢长星他们边下楼边说:“说不准啊,可能要动手术。”
程音虽然没跟着去了,但一颗心还挂在邱奇正身上。
她朝他们喊:“邱奇正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邱奇正可感动了,感觉肚子也没那么痛了。
紧接着,背后那人又喊道:“你明天一定要回来考试啊!不然我就是倒数第一了!我求求你了!”
邱奇正:“……”
我谢谢您了。
等几个男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程音不想回教室,坐到台阶上,捧着脸发愁。
这可咋办啊,邱奇正似乎病得挺重的,要是他明天不来考试,程音就完蛋了。
程音忧思深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又在想什么呢?”陈燃靠着墙,低头看着程音。
程音叹了口气,没说话。
瞒是瞒不住了,等这次月考成绩一出来,陈燃肯定知道她真实水平是什么。
不过程音也不在乎了,跟面子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陈燃见她不说话,于是蹲下,低声道:“害怕他不来考试你就成倒数第一了?”
程音:“……”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声音这么低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啊!
程音突然扭头背对陈燃。
陈燃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程音微红的脸颊。
反正他都听到了,程音也不打算装下去了。
“我跟我哥哥保证了下次考试要争三保二。”
争取进步一名,达到倒数第三的成就。
实在不行,保持倒数第二不退步也行。
“那要是没做到会怎样?”
程音声音越来越低,还带上了哭腔:“我们村就我一个上了高中,我哥哥为了供我读书都辍学打工了,我要是考倒数第一他会不给我饭吃的。”
陈燃:“……”
知道程音在卖惨,陈燃看了眼表,并不想继续当她的观众,于是转身就要走。
程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但是她确实忘了还有陈燃这一号人物存在。
那可是连考五年都没考上大学的钉子户啊!
“哥哥!别走!”
程音突然叫住陈燃,双眼泪汪汪,欲语还休地看着他。
“你不是认我当妹妹了吗?”
陈燃:“……”
两人沉默对视良久,程音以眼神传递出一股“你要是不帮我那就是大义灭亲”的感觉。
陈燃觉得再这样下去事态就要不受他的控制了,于是他拔腿就走。
然而只拔了第一条腿,第二条腿被人拖住。
程音坐在台阶上,抱着他的小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陈燃:“……”
他抽了抽腿,小姑娘力气还挺大。
“放开。”
“我不放。”程音一边说着一边更用力,“你自己说的,我认祖归宗了。”
陈燃:“……”
程音:“我都叫你哥哥了,你忍心看我回家挨打吗?”
这件事情告诉陈燃,不要看人家小姑娘年纪小就随便逗人家,会遭报应的。
陈燃能怎么办,总不能对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说“我不管我就是要考得比你好”吧。
经过一番秘密商议后,陈燃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承诺。
“你保证?”
“……我!保!证!”
陈燃走到停车场,伸手找钥匙时,在包里摸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地纸条。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上面娟秀的字体很眼熟。
一整张的考试重点,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看似写得很认真,陈燃却总觉得哪儿不对。
上了车,发动引擎,陈燃才突然想起,那张考试重点上的求根公式连根号都没有写。
就这水平还争三保二。
别考了放弃吧。
作者有话要说:音妹:“你就考倒数第一嘛~好不好嘛~么么哒~求求你了嘛!”
火然:“这种事情还他妈能撒娇的???????????”
来叭还是一百个红包,不要为我省钱!
来安利个文儿,我们蒋老师的《我就是大佬死了的白月光》,巨好看巨酸爽!
从小到大一路碾压别人纪染,在进入投行之后终于遇到了命里最大的克星沈执,不仅项目被他抢走,还一路被对方碾压
谁知她意外重回十七岁
纪染怎么都没想到,投行圈里排行no.1的男神沈执
年少时居然逞凶斗狠到如此地步
直到某天,纪染经过楼梯口,一群中二少年正在吹牛打屁正说到兴奋处。
只听有个男生兴奋地说:“找女朋友就该找纪染那样的,腰细腿长……”
结果他还没说话,沈执抬脚踹了过去,冷着脸:“你他妈做什么梦呢。”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老子都没还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