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来不要紧,还是直接到了玄机夫子的院子外,更何况还是被人使用法术甩出来的——
这么多人看着呢……
章叶匆匆忙忙抬起头,果然,在一堆人群里率先站出来的,自然是他们家的掌门,这掌门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掌门,他如今也只是个元婴的修为,自己的弟子能被玄机夫子选中去接受洗礼,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为此,他还特意跟大会上认识的同等地位的门派掌门人站远了些,就是怕他们会影响自己的形象。
见章叶出来的情况不太对劲,他连忙上前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见章叶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他腻腻歪歪的哭,掌门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把章叶拖到一边问情况。
章叶抽了抽鼻涕:“呜呜呜,师傅,你不知道,我体质特殊,是受不了玄机夫子那琴声的,只觉得乱耳朵。”
掌门人听闻呵斥她闭嘴:“怎么回事,这肯定是你的问题,你不入心你怎么能听的明白?”
章叶一下子被他凶傻了,呆滞了一秒,然后有氤氲出些泪水:“师傅,弟子真的听不了,弟子都听的耳朵疼,头也疼。”
这掌门人也不再多想听她解释,然后蹙着眉头问她旁的:“那就因为你不入心,玄机夫子能把你扔出来不成?”
章叶揩了揩眼泪:“不是的师傅,他后来是给了我一瓶洗髓液的,我早就听别人说洗髓液那东西不好碰,说不定服用了以后是会丧命的,徒弟觉得玄机夫子实在是抠门的很,就和他哭闹了几声,但玄机夫子一下子就把徒儿甩出来了。”
说完,又要委屈的想哭,这时候在场的哪个掌门长老的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纷纷转过头去暗笑,那掌门脸上觉得无光,又不好直接抱怨玄机夫子,就只能背地里暗骂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又戳着这个章叶修士的脑袋,大骂:“我看你是被旁的人坑的狠了,现在脑子都没有了,那玄机夫子给你的东西能差到哪里不成?”
章叶被他这么一训斥,委屈的泪水连连,但又始终不敢插话,索性过了会儿掌门也觉得丢不起这人,找了个借口就携着章叶离开了这地方。
与此同时玄机夫子正来到了荼苦苦所在的地方,她还在费劲儿的同这血池里的气所相争斗,终于,几次试探引诱过后,她终于捉住了那道喜欢不已的“气”。
一旦引进体内,荼苦苦遭受到的痛楚也是前所未有的。
她真的十分痛苦。
但就这区区小事,荼苦苦咬紧了牙关,死命的要让自己清醒起来,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放过它?
这道气一旦进入体内,不仅横冲直撞的想要逃脱出去,就连荼苦苦催动经脉,就此炼化它都十分艰难。
而此同时,这血池里可是蕴含了大量的精血的,其中的灵气早就在修复着她的经脉,虽然里面的那道气还在横冲直撞,但也让荼苦苦的经脉比原来扩大了不少。
随着最后一声类似于瓶盖被拔开的声音,荼苦苦睁开眼,外头的玄机夫子已经知道她突破了金丹,到了金丹前期。
十八岁的金丹——
整个修仙界,现在能徒手数的过来的人之一!
荼苦苦睁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变化,发现丹田中有一团灵力在凝聚在那里,亮如白昼,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个小电灯泡,这可能就是众人常说的“金丹”了吧。
而且自己的能力,的的确确觉得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起码在使用灵力的时候,自己体内那种用之不竭的感觉,跟以前的确大有不同。
荼苦苦笑了笑,呲着个牙,一出门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玄机夫子,她收敛了一点点笑意,神情依然激动,但也不失了礼数给他行了个跪拜大礼:“感谢前辈赐我机缘,晚辈如今已经突破金丹大槛,前辈授予的这份机缘,晚辈实在无以为报。”
她将头抬起来,脸上充满坚定:“但以后只要前辈的吩咐合理,晚辈一定竭尽全力,用自己所能,替前辈完成心愿。”
说罢,她才起身。
玄机夫子点了点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也没有问她过多的问题,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因为进入血池受伤,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报答倒不用,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同你请教。”
荼苦苦一听,虽有疑惑,缺也马上低下头:“前辈说的哪里的话,如有疑问,尽管问就是。”
玄机夫子还真就不客气的同她问了,他将荼苦苦一抓,就抄起来带到了他的后院里,这里跟其他地方普遍的仙气飘飘的摆置不同,荼苦苦一进来就愣住了。
大大小小的纸,机会铺满了整个院子,假山上,亭阁里,甚至自己踩过的小道上也偶尔有两张停留在地上,上面的字她看不懂,不过一些图她还是能勉强理解的。
她扯过近前的一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又扫了几眼图,便脱口而出:“几何图形?”
玄机夫子正在前面领着她走,此时他要带荼苦苦去的是那个近前的亭阁,闻声他回头:“什么?”
看到荼苦苦抖了抖手中的纸,他也问:“什么叫几何图形?”
这不是一个方位的求知吗?
玄机夫子这样一问,荼苦苦马上反应过来,她笑着摆摆手:“不是,晚辈上一……一次也研究过类似的题,深有感触,为了方便称呼它们,所以就给了它们取了特定的称呼。”
她笑意满面,一点也没有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上一辈子”这种话而引起的紧张,接着她又补充:“就例如第一场试炼的时候,那个写在纸上的x,y,那个就是用来特定称呼这些算术问题的代名代写。”
玄机夫子愣了愣,也明白了点什么,他三步并两步跑进亭阁里,将上面的纸放到荼苦苦面前,上面的式子多数都是荼苦苦那时候做过的。
他也没有一点觉得不好意思,特意跟荼苦苦透露:“你那次的试炼考核,皆是我给你出的题,开始的时候看不懂你的思路,只觉得你的过程诡异,答案却对,一时没忍住就多出了些,这下面就是抄的你的解法,但我仍旧不太明白。”
荼苦苦想了想,自己貌似还给前辈画了只乌龟,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前辈也是好意锻炼我,不过这些东西我也是好久没有碰了,所以刚开始解题的时候,还加了点自己的便利,而正确的解答流程应该是这样的,就拿这一题说……”
太阳慢慢偏移到西边的水平线,马上就连头都下去了,从正午开始,就陆续有不少的弟子纷纷接受完了洗礼,有的突破了自己的剑意,有的也是突破了一个困惑自己的问题,多多少少都有了不少的收获,一个个被玄机夫子的小童送出来。
而其中就有一个特例,付启还在等,他的茶可真的是从上午喝到了下午,一壶又换了一壶,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到最后跟自己下棋,黑子下不过白子他还能莫名其妙的气起来,但外人毕竟不知道他是为何生气,只能看付启面色不好,远远的躲开他。
等太阳的小尾巴彻底坠落进水平线,整个院子都开始明灯的时候,付启捋了一把秃了的胡子,他站起来,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人。
“萧兄竟然也没有走?”
萧嘉年当然也没有走,不过大赛上的乌苟寿可早就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坐在这里一下午,头一次默不作声毫无存在感,这让付启还有点不适应。
萧嘉年笑了笑,见付启起来了,自己也站起来,他的眼皮下一直都有一圈不太明显的黑眼圈,跟付启碎碎念:“我本身是没什么事在这里的,但听说乌苟寿那孩子得了机缘,我这个做爹的自然是要跑过来看一眼的,只是这孩子打小不跟我亲近了,如今也……唉。”
修仙界大多都是知道他们家的家事的,付启这种老狐狸出门怎么可能不了解情况,他在这时候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只听萧嘉年说就行了。
果然,萧嘉年也没有继续给付启开口的时间,接着叹了口气:“也是我疏忽,乌苟寿这孩子,是我照顾的不周,让他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哭,要知道……”
说着,萧嘉年竟然抹了一把眼泪,虽然不知道他这泪几分真假,但老狐狸如付启,这时候也不得不对他佩服起来了,毕竟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萧家家主的泪,还是能轻轻松松就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瞬间还真觉得萧嘉年有种悔过之心。
不过他摇了摇头,就算是悔过之心,也是后悔自己放着乌苟寿这个好的儿子不管,竟然瞎了眼去把资源都留给萧天禄,这种脑瘫的事,十个人里也只有萧嘉年一个人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