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笼子,继续道:“所以今日清歌献给陛下的第二个宝贝,便是这只百年白狐!”
言罢,她掀开黑布,露出笼子里那只通体雪白的白狐来。
所有人在瞧见它如雪般清澈的狐毛时都双眼放光,如此好的狐狸品种,确实是少见啊。
小医仙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不由攥紧了,欺人太甚,他们竟然敢……
小白哀伤的目光落在小医仙的身上,它四肢疲软地趴在笼子里,完全不复往日的活泼。
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很显然,叶清歌的人在抓住它的时候一定是下了药的,便是顾忌不愿伤了它的皮毛。
“好好好。”赵景宗满意地抚掌大笑,“清歌公主果然有心了,胡公公。”
“老奴在。”
“把这狐狸先带下去,好生照顾着,等合适时候,在扒下狐狸皮。”
“是。”
胡公公依言提着笼子走了下去,临走前,小白幽怨的目光还看着小医仙。
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赵景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前阵子北胡皇帝向我朝求和,朕思来想去,这维系两国关系的方法,自古以来,便只有联姻!”
这话一出,四座皆安静了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小医仙举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注意力全落在了赵景宗接下来要说的话上面。
“朕觉着,北胡公主温柔恭顺、贤良淑德,若是能……”
“父皇!”不等赵景宗把话说完,赵怀仁突然开声打断了他的话。
场间气氛霎时间冷却了下来,赵景宗神色不善地看向赵怀仁,问道:“太子想做什么?”
话里敲打警示之意很明显了,赵怀仁能猜到自己的父皇接下来会说什么,自然,赵景宗这个做父皇的也知道赵怀仁想说什么。
赵怀仁若说,那便是公然与赵景宗作对,因为他明明知道赵景宗并不赞同他娶丞相之女。
可若赵怀仁不说,那赵景宗便会亲自下旨赐婚他与叶清歌。到时圣旨一下,一切便都已成舟,那他和小医仙便再无可能。
赵怀仁并未过多犹豫,因为他心里的答案无比清晰,他不愿做傀儡,更不愿自己的婚事任人摆布。
他的太子妃,他要娶也是娶自己想娶的人。
“父……”
“陛下!”
就在赵怀仁要说出请求赐婚话的时候,一个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他。无数道目光纷纷看去,落在了次桌边那个挺身站出的女子身上。
赵怀仁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匪疑了起来,她要做什么?
只见小医仙举着酒杯慢慢走出了席间,朝主桌这边走来,她站在赵景宗面前,侧对着赵怀仁,感受到自他而来炽热的目光,她只当没看见。
“陛下,小女觉着方才清歌公主跳得如此之好,陛下应当好好赏赐才是。”
赵景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那你觉着朕应该如何赏赐呢?”
小医仙吸了口气,平静道:“小女觉着,清歌公主初来乍到,对京都颇为陌生,最好的赏赐,便是给清歌公主一个……家。”
话音缓缓落下,赵怀仁的手缓缓坠了下去。
“好,好啊!”赵景宗开怀笑了起来,“沐休,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沐休尴尬起身,承接赵景宗的夸奖,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阿芷这丫头到底在闹什么,她不是决意要做那太子妃吗?
别说沐休了,就连赵怀仁也看不明白她。
他不是没给她逃离的机会,五个月,足足五个月,她若想逃有的是机会。
可她没有逃,而是留了下来,这难道不是代表着她也有同样的心意吗?可为何……
赵景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着道:“北胡公主身份尊贵,太子又至今尚未婚配,朕觉着,不若就将公主赐给太子做太子妃,也算是两全其美,母后,您觉得呢?”
赵景宗金口一开,这事儿便成了八分,一顶高帽戴在太后娘娘的头上,她就算不同意也不行了。
太后扯着勉强的笑,道:“陛下都甚看好,哀家也没什么异议。”
“如此,便拟旨吧。”
当即便有邓公公下去拟旨,叶清歌适时站了起来,朝赵景宗柔然揖礼道:“清歌,谢过陛下恩典。”
“好好好。”
她这边都谢恩了,赵怀仁却杵在那一动不动,惹得身后的明漾焦急地戳了戳他,小声道:“殿下,都看着呢。”
赵怀仁不为所动,目光只盯在小医仙的身上,小医仙目不斜视,不允许自己去看他,她害怕自己只要看上那么一眼,便会懊悔自己做下的决定。
她残忍背过身去,如没事人一般朝前走。
小医仙渐渐走去,赵怀仁静静望着他,后面是明漾一直在急切地提醒他。
赵景宗没好气道:“怎么?太子这是不愿意吗?”
赵怀仁眼廓轻颤,望着小医仙离去的背影,艰难出声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这几个字狠狠敲在了小医仙的心口上,她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心里却比谁都要难受。
最后连忍耐的力量都没有,夜宴还未结束,她便中途离席,走出了乾坤殿。
一路吹着冷风走到了御花园里,方才那样的局面,她发现自己还是狠不下心。
她不想利用赵怀仁的真心成就她自己的野心,更不想赵怀仁因为她成为赵景宗的眼中钉。
可把他推向别的女人后,她的心又好痛,痛到不能哭,不能笑,更无法呼吸。
就像是水中即将要窒息的人,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身子有些软,全靠右手手臂撑在栏杆上,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小白还在等着她去救。
整顿好心情后,小医仙刚转身过去,便瞧见八皇子赵怀页指着她,惊喜道:“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八皇子有事吗?”小医仙却没时间搭理他,绕过他就要走。
“别走!”赵怀页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小医仙冷然睨了眼他握着自己的手,“殿下是不怕再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