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池星鸢脑子里疯狂乱想时,周沐染幽幽开口道:“我哥要娶的,是你对吧?根本不是你那个长姐...”
霎时间,池星鸢肩膀一颤,直愣愣的看着周沐染,没说出话来。
哥?周纯嘉周沐染...
都姓周,所以是兄妹?
得知二人是兄妹,池星鸢笑着长舒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错怪了周纯嘉?
“周纯嘉是你哥啊,我还以为你们...”
“回答我!”
周沐染突然扬声一问,吓了池星鸢一跳。
她哼声一笑,这个周纯嘉真是有意思,提亲娶老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告诉,意欲为何?
“怎么?你哥娶老婆,都不告诉你娶的是哪个么?”
一提及到这,周沐染怒意渐燃。是啊,自己可是他的亲妹妹,怎的提亲娶妻如此重大之事,自己竟丝毫不知?
“为什么你要说我哥要娶的是你长姐?”
周沐染眼神凶恶的瞪着池星鸢,不知是在气他哥提亲,还是在气池星鸢说谎。
瞧着她那副神情,池星鸢觉得甚是不自在,于是便直言直语道:“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哥,又因为我那个长姐也不想我嫁给你哥,所以便说了个两全其美得谎。”
周沐染冷笑:“不想嫁?你一个家仆所生的庶女!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哥?!我们周家可从来不是谁都可以高攀的!”
“高攀?既然如此,那你就劝你那个好哥哥退亲啊,毕竟我一个家仆所生的庶女,配不上你们周家。”
任由周沐染说得难听,池星鸢始终都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回应着她。
“不过说到底,我还真是好奇。我此前从未见过你哥哥,他怎么会如此突然的造访丞相府,提亲呢?你知道吗?”池星鸢挑眉问道。
周沐染脸霎时一黑,瞧着池星鸢这个若无其事的样子,气的心里犯堵。
“池星鸢!”
池星鸢抿唇一笑,眨眼道:“怎么了周小姐?啊我知道了,看来你也一无所知所以才来问我吧...”
她上前走到了周沐染身旁,继续道:“哦对了,虽然我是庶女,家仆所生的庶女,但是我终归是丞相大人的女儿,是相府的二小姐。况且你哥既然已经来府提亲,即便是我还没有答应,但于情于理你都该同我客气一些。毕竟官宦世家和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还是不一样的...”
周沐染死死地咬着下唇,衣袖下掩盖的手气到颤抖,她红着眼睛瞪着池星鸢。
自小到大,她都是被娇生惯养宠大的,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不客气的同她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教我?!”
池星鸢木然一笑:“周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小姐就先回府了。”
说罢,她礼貌的朝着周沐染点头示意,侧身三两下便跳上了马车,淡然的掀开帘子坐了上去。
周沐染顿时大怒,本想追上去继续同她理论,却不料马车走时,她被一只手束缚住了。
“谁啊?!”
她愤然转身,才知道拉住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哥哥——周纯嘉
“哥...哥?”她错愕道。
周纯嘉板着脸,神情严肃地看着周沐染,沉声道:“回府...”
“哥...我...”
周沐染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敢不听周纯嘉的话。她红唇微颤,想开口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相府。
池星鸢轻手轻脚的脱下身上的貂皮披风,小心翼翼的将它叠起来放到了榻上,又将周纯嘉递给车夫的那件淡紫色披风放到了另一边。
“小姐,这两件披风是?”
锦钗两眼放光的看着榻上那两件价值不菲的披风,一个是银灰色貂皮,一个是淡紫色刺绣绸缎。
而池星鸢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两件披风有多值钱,而是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啧,到底是我不对劲儿还是他们两个不对劲儿?”
池星鸢摸着下巴,满脸犯愁,蹙着眉头唉声叹气。
“小姐,您说的是谁啊?”
锦钗凑上前,一脸认真的问着。池星鸢却跟没听到一般,继续站在榻前看着这两件披风沉思。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呢?”
“小姐...小姐?”
锦钗一头雾水的看着池星鸢自言自语,见唤了几声没反应,索性就悄声退下了。
池星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段沉可的那件银灰色貂皮披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的相遇第一次应该是在庙堂,而且绝对是偶然。
后来再发生的事情,虽然不再是那么简单了,又恰巧段沉可去学堂做了教书先生,所以关系熟一点,两人又是师生,要说送个披风也没什么的。
反倒是这个周纯嘉一直令人捉摸不透,明明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未必听说过她池星鸢的名字,他一个高富帅配置,先是顶风莫名其妙的上府提亲,然后就是死皮赖脸的在相府住下。
意欲为何啊???
没道理啊!!!
池星鸢停下脚步,抄起了周纯嘉的那件披风,自言自语道。
“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妻,可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告诉呢?看周沐染的那个样子,十有八九是不知道此事...”
恍然间,另外一个疑点从池星鸢脑海中闪过。
周纯嘉来提亲,她意外去蓝词蔓舍,虽然不知道段沉可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后明里暗里的点她,让她自尊自爱。
最关键的是,当段沉可得知她并未答应周纯嘉的提亲,这祸水脸竟莫名的开心。
周纯嘉前来接她为她送披风,段沉可立马出现给她亲手披上了披风,随后气氛就奇怪得不得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退让。
“难道...”
想着,池星鸢脸色一红,一脸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心里暗暗道:“难道是因为段沉可和我走太近,周纯嘉知道后醋意大发,所以就趁机会来提亲,顺便住下故意气段沉可?再然后段沉可得知我去过蓝词蔓舍,替周纯嘉觉得不公,所以生气怼我,又看到周纯嘉给我送披风,他同他怄气才会也来给我送了一件???”
“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有一腿!所以这么久以来,拿我当球踢呢呗?!怪不得他会知道我去蓝词蔓舍,原来是个断袖!”
想到此处,池星鸢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几日,自从认识了段沉可和周纯嘉,她身边就没消停过!
不是被人陷害就是挨罚,要么就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找事儿...
她气哄哄的跺了下脚,一脸幽怨的看着那两件披风,猛吸了一口气。
良久,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抹怀笑。
切,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一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与其夹在你们中间,倒不如本小姐陪你们玩玩?
“锦钗!”
池星鸢扬声唤道,才发现放在在自己身边站着的小丫头早就没了人影。
“咦?哪儿去了?”
她嘟了嘟嘴,抱起了那两件披风细心地挂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周府,气氛却是不同以往。
周纯嘉静而不语,端坐于凉亭中央,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他虽神色无恙,但在他身旁的冥枫却是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沐染红着眼睛,既委屈又愤怒,却也站在周纯嘉的面前一声不出。
“今日去哪儿玩儿了?”
周纯嘉吹了吹茶盏里的热茶,眼皮都不抬的问道。
周沐染咽了咽唾沫,思索道:“今日,本想去尚衣坊做几件衣裳的。”
“哦?什么时候咱们周家的小姐,要去尚衣坊那种小作坊做衣裳穿了?”
听言,周沐染一顿。
周纯嘉轻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抬眼瞧了瞧眼前儿不语的周沐染。
见情况不妙,冥枫抿唇思量道:“公子,新年已至,小姐本想着去给丫鬟们做些新衣裳的...”
给丫鬟们做新衣裳?他的妹妹他清楚得很,何时惦记过身边的丫鬟?
周纯嘉挑了挑眉稍,按下茶杯问道:“那衣裳呢?”
周沐染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来。
眼瞧着周纯嘉眉眼间有些不耐烦了,冥枫一咬牙索性继续替周沐染解释道:“公子,衣裳...”
周纯嘉眼神一冷,低声呵道:“我问的是她!”
他这一声吓得冥枫一哆嗦,连带着周沐染都肩膀一颤。
“你倒是张口就来,那尚衣坊几个月前就关门了,现在叫阅江酒楼!”
周纯嘉冷着一张脸,眼神锐利的盯着周沐染。
什么尚衣坊,周沐染也不过是早前听别人提起的,本想借此找个理由将自己的去向搪塞过去,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这破地方竟然早已不在了。
她捏着手指,一直不知道如何继续解释,只得静静地杵在那里。
周纯嘉忍着心里的怒气,沉声质问道:“你坐着周府的马车,在大街上公然截了相府的马车的去路,可知道有何不妥?”
周沐染目光坚定的微微收了收下巴,道:“不知...”
“不知?”周纯嘉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那你可知你截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