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岁看着叔叔,视线却穿过叔叔,望向车窗外斑斓破旧的城市。
巨大的白月低垂在医院的十字顶上,散发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他突然有点搞不懂了。
“我觉得你们在做一场很大的局。”
憋了半天,太岁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们不会坑楠仔吧?”
大领导手靠在方向盘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太岁。
“做局?”
他发出了一种怪异的笑声,“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外环的人做局?”
而后,一根粗大的精神触手骤然间从肚子里喷出,插入了周志明的后脑。
随后,他说话了。
那是一种低沉的,但有着傲慢,甚至无礼的声音。
而在这声音传递的同时,太岁感觉到,某种带有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意志,仿佛正顺着那根扭曲的触手,降临到了叔叔的后脑。
“翟楠是你们的孩子,所以如果有想要伤害他的人,向你打听他的消息,你会怎么说?”
叔叔愣了一下,顺着引导道:“翟楠是我们的孩子,对,是我们的孩子。”
他顿了顿,而后神情变得凶狠起来:“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们,我会骗他们!”
“可是……”
他的表情再次空洞茫然起来,“翟楠不是我的孩子……他只是一个任务……”
太岁坐在外面看着窗外的眼睛,这个时候慢慢睁大了。
“翟楠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你爱他胜似你的孩子,不是吗?”
大领导低声引导的声音像是恶魔的耳语。
叔叔迷茫的重复着,“对,我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大领导满意的笑了一下,收回精神触手,“那为什么现在不快点回去,保护你的孩子呢?”
……
“……”
叔叔走后,太岁焦虑地靠在后座上敲着车窗抽烟。
大领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笑道:“问吧。”
太岁从后排探过头:“翟楠和他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在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档案里已经提到过,不具有血缘的收养关系。”
“那……”太岁认真的看向大领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大领导看了太岁一眼,忍不住笑道:“如果硬要牵扯一下的话,我们都是从内环来的。”
“并且,此前都在总公司任职。”
太岁诧异的张开了嘴。
“污染降临以后的世界,即使是内环,也没有人会在自己已经有孩子的情况下,去领养一个从污染区里走出来的孩子,一是缺钱,二是危险。”
“但很巧合的是,在大难不死的男孩隔离观察结束的第一天,就有人认领了他。”
“他的档案那个时候保存在总公司,并没有移交任何孤儿院。”
“你猜猜,他的叔叔,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孤儿的信息并收养的他呢?”
“或者说,你可以试着猜一下,刚刚他叔叔口中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
“所以……”
太岁的思绪现在有些混乱,大领导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所以我刚刚只不过是,稍微的扭曲了一些叔叔的认知……”
大领导说着,摇下车窗,看着鳞比节次的黑色城市,以及城市后方的高墙:“运气好的话,应该能蒙蔽那边一些时间……”
太岁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你偷偷做这些事情多久了?”
“运气很好。”
大领导忽然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自己他妈都不相信,我居然蒙蔽了内环十年!”
“可是内环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岁有些疑惑,“世界上就剩这么点儿人了,他们还在搞些什么?”
大领导沉默了一会,“内环的出发点很好。”
“他们在制造一批武器。”
……
外环医院的走廊里,叔叔放下电话,而后走回病房。
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扭曲蠕动,而后从空洞麻木变得和蔼善良。
他迈步跨进病房。
“楠仔回来了?”
发现翟楠沉默的看着他,“叔叔干嘛去了?”
叔叔身体僵硬了一下。
对于叔叔的沉默,翟楠叹了口气,表情忽然松懈下来,道:“叔叔还是总喜欢在晚上忙工作,还是婶婶和妹妹好。”
说着,他朝着婶婶和妹妹炫耀道:“二十万!我是不是比叔叔有用多了?”
“你身上怎么有股女人的香味?”
妹妹眉头一皱,像是猫咪一样皱了皱鼻子:“翟楠你是不是又去上夜班儿了?我听说内环的有些富婆可变态了,用一次钢丝球就给十万块。”
“真的吗?”
翟楠心动了,触手在普通人的眼中可以切换成不可观察的状态,所以这种危险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基本上是白白来钱。
触手新用法+1。
看着翟楠心动的表情,妹妹幽幽的说道:“不过那些富婆有什么好的,又胖又丑又凶,想想都觉得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可是你穷啊……”
翟楠尴尬地吐槽道。
“可我漂亮呀!”妹妹有些不乐意,“你妹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放个屁都是粉色的,而且会的姿势又多……”
叔叔这个时候站在旁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这么跟你哥哥说话不合适……”
妹妹看了一眼叔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志明啊,你要是年轻的时候多努努力,你女儿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卑微……”
“粉色的屁又不值钱。”
翟楠撇了撇嘴:“说起来我最近给你找了个学上,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你哥我也有钱了……”
“……”
妹妹目瞪口呆,好看的红嘴唇忍不住张大了,“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哥哥给我找个学上……”
她忽然一愣,然后红润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狡黠的笑意:“还是说,哥哥喜欢女学生……?”
“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
翟楠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旁边的病床上,婶婶坐在床上,悠悠的叹了口气。
叔叔看着婶婶,安慰道:“实在不行,要不咱再练个号?”
“怎么能当着妹妹说这些?”
翟楠诧异的看着叔叔:“我现在知道她是跟谁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