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身上伤没好,二是云州附近的黑鹰山若是羌漠黑鹰会的驻地所在,这便说明那边的情形或许比京城还要凶险。
而且刚做了那样的梦,她便收到这封信,姜念娇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若是他有了什么事,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到了种种可能性,姜念娇最后只咬牙对余十三道“那我们今夜便去找他。”
余十三显然有些为难“可殿下早都出城了,况且他也交代了我,只让我务必拦住小姐,不让小姐去送行。”
“小的也是怕小姐生气,故而才拖到现在才将信交给小姐。”
听到这话,姜念娇更是火冒三丈“为什么不让我去送行?况且你如今到底是他的暗卫,还是我的暗卫?我让你做的事怎么从不见你认真实行?给他送信,送我的消息倒是见你积极!”
余十三没想到姜念娇会发这样大的火,他只有些为难道“我如今自然是为小姐效力,可主子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
“所以我的命令就可以违抗了吗?”姜念娇出言质问道。
余十三没有吭声,但显然他是就此默认了。
对于余十三的态度,她多少有些心冷。
故而她没有再理会余十三,她只越过余十三朝外室的翠翘唤了一声,不过片刻,原本睡得香甜的翠翘便也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乍然见到跪在姜念娇床前的余十三,翠翘不免神色古怪道“余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十三没有吭声,姜念娇也只故自披上外衣。
她只对翠翘道“翘儿,你能联系上你的那些朋友,让他们今天晚上便送我出城吗?”
听到姜念娇的话,翠翘惊讶道“小姐,这大晚上的咱们出城做什么?”
余十三听到姜念娇这话,也只连忙起身来拦姜念娇道“小姐,此事万万不可啊。”
听到余十三的话,姜念娇只冷声道“我的事与你何干?你既然只听命于他,便也不必待在我身边了,况且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得做什么吗?不告而别!他凭什么!”
说完这话,姜念娇只将余十三狠狠推到了一边。
翠翘虽然仍旧不知道姜念娇生的哪门子气,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雇员,她向来是有求必应。
故而不必姜念娇多说,她便收拾好了“小姐,虽然我也没闯过宵禁,不过我会飞檐走壁,避开耳目应该不难,咱们走吧!”
听到翠翘真陪着姜念娇胡闹,余十三只高声道“翠翘,你以为武侯巡街是开玩笑的吗?各门城防你们又打算怎么过去?你带着小姐出去,难道就不怕被抓,况且就算出了城?荒郊野岭的你们又打算往哪里去?你们认识路吗?”
翠翘尚且不在状况之中,她只下意识道“我不认识路,小姐认识路不就可以了吗?”
姜念娇闻言则道“我们认不认识路,又与你何干?就像他说走就走不也与我不相干?”
余十三还要再拦,但见姜念娇只似乎要连另外三名女暗卫都惊醒,他连翠翘都搞不定,又谈何一对四。
而且比起违抗命令,晋王殿下回来若是发现姜念娇受了什么伤,或者出了什么事,自己才更难与殿下交代吧。
故而思来想去,最后余十三只能妥协道“姜姑娘,我带你出城就是了。你别这么激动。”
见总算逼得余十三配合,姜念娇自然也放心下来了。
因为余十三有夜间特许办事的腰牌,故而即使遇到巡逻的武侯倒也不必害怕。
故而姜念娇只匆匆寻了一辆马车,便由余十三驶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出府时,姜念娇并没有弄出太大动静,但因为管理马车的钥匙还在内管事的手里,她只与内管事交代了几句。
一路上有了余十三,果然也没什么人为难,甚至他们连出城都只是做了简单的
询问,随后便十分顺利的从侧门放行了。
此时正是半夜,出了城后道路自然没有城中平坦,加之余十三或许是想赶在天亮之前追上赵衍桢的车队,故而他只将马车更是驶的飞快,一路颠簸不已,姜念娇越发没有半点睡意了。
倒是一旁的翠翘,只在这种颠簸之中居然也能坦然安睡,这一点倒是让姜念娇钦佩不已。
好在赵衍桢的大部队,虽然是今日下午出发的,但因为人员繁多,而且为了保证赵衍桢的安全,他们夜间也并没有连夜赶路,故而姜念娇倒是赶在黎明之前找到了赵衍桢歇脚的驿站。
那驿站外今夜竟是灯火通明,里外守着的士兵更是让余十三越发确定赵衍桢多半就在这驿站歇脚,故而余十三在到了驿站之外后便对姜念娇道“姑娘,咱们到了。”
而于此同时,那些驿站外守着的士兵们自然也发现了这辆靠近的马车。
很快几名士兵便举着火把,靠近了过来询问道“干什么的?”
余十三闻言只将身上的令牌亮了出来。
显然这些大头兵并不知道余十三令牌的来历,正有些面面相觑。
余十三便又坦然的报了个名字“你们拿着这腰牌去找暻先生,他看到这腰牌便会知道我是谁。”
他们虽然不认得余十三,但暻先生他们还是知道的,听说这位可是当年鸾衣卫的指挥使,后来这位又入了暗卫营教习暗卫,可以说如今泰半的暗卫几乎都是由他教授出来的,而如今这位暻先生正是陪同三殿下一起去往云州的辅臣。
而这一行人,无论男女瞧来都是气质不俗,故而余十三这么说了之后,很快便有一名士兵去驿站之内寻了暻先生。
那暻先生到底也是教习过余十三武艺的师父,他早听说了余十三如今正在姜府当差,所以看到余十三的令牌后,他心下便多少有些了然,今日余十三找来,只怕是事关那姜府之人。
故而他只又问询了驿站小吏几句,得知过来的似乎不止余十三一人,竟还有两名女眷。故而他只先披衣去敲了赵衍桢的门,寻常人或许是不敢在晋王入梦之时去敲门,但暻先生地位超然,故而即使他敲门却也无人敢阻拦,片刻后,一名小厮只将房门打开。
赵衍桢正在半梦半醒间,他惑然看着屋中仍是昏暗的天色道“先生这夜里寻我何事?”
“姜府那位姑娘似乎寻来了。”
听得此言,便是赵衍桢仍有些半梦半醒,也不免瞬间清醒。
他只眸光沉沉道“她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十三在我走后再告诉她我走了的消息吗?”
话音落下,他到底还是急忙起了身,身边的小厮也只利落替他披上外袍,随后再顾不得其他,他只步履匆匆便要离开。
暻先生只似有所顾虑的拉住他的手“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纵然是枕边人有些事最好别让她掺和进来。”
赵衍桢听了暻先生的话,只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我对她自有分寸。”
说完这话,他便在小厮的引领下下了楼。
而当赵衍桢出现在驿站之外时,那几名大头兵显然都吓了一跳,只不明白明明是去寻暻先生,怎么晋王殿下倒来了。
故而他们只跪下匆匆给晋王行礼,但赵衍桢的视线却是定定落在了被夜里寒风吹的鼻头都红了的姜念娇的脸上。
而姜念娇在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时,也只是静静看着对方清瘦的面庞,二人一言不发,倒像是在赌着谁先开口似的。
好在虽然此刻没有人说话,但赵衍桢还是先走了过来,他只主动牵起了姜念娇的手,温热的掌心温度倒是暖和了姜念娇被吹凉的体表温度。
他拉着姜念娇往驿站内而去,姜念娇虽然有些生气于他的不告而别。
却也知道眼下不是闹情绪的场合,故而她只跟着赵衍桢踏入驿站之
内,其他人见是晋王主动来接那位小美人,自然也不再阻拦,众人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入了赵衍桢所在的屋内,赵衍桢只将房门合上,方才隔绝了一室的窥探。
姜念娇原本以为入了室内,他们便该进入正题了,不是他质问自己为什么半夜出城,便该是自己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不想这人却只是握住自己另一只冰冷的手包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冷吗?”他轻声问道。
被他这样一问,一路上胡思乱想的那股子怨气此刻倒似是还没使出便落在了棉花之上。
“冷倒是不冷,不过你要离开京城,为何不提前与我说?”再开口这话便似是有些委屈起来了。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们的婚事要推迟吗?”赵衍桢只轻声道。
“你那是告诉吗?我都不知道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不是今天半夜余十三鬼鬼祟祟在我床头塞东西,我都不知道你要去云州!”姜念娇不满道。
“没有说清楚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赵衍桢认错倒是认得很快。
“谁知道你这保证可不可靠?反正你要做什么我从来也管不着。”姜念娇有些微恼道。
赵衍桢闻言只轻声道“自然是不敢了,你若再来个夜半奔赴,中途出了什么事,我可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