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瑾回到家,她外公正在理菜准备煮午饭,向瑾将书本放回屋之后就过去帮忙。
“外公,中午我们吃什么?”
她外公就道,“就下面条吃吧,这个简便。”
向瑾点点头,没意见。
吃完午饭之后,向瑾跟着她外公下大棚里去翻地了,因为今天有一厢菜采摘完了之后,那地里的蔬菜就又要重新下种种植新的。
翻完地,又把那地里的泥土整饬碎,跟着就是下种,最后又是浇水,弄完这些就差不多是将近下午三点半钟了。
向瑾见天色还有些早,于是就又回到自己的屋子画了两幅图稿出来。
翌日,向瑾带着那两幅图稿去找颜宸,颜宸看到她那两幅画后就道,“你怎么还画了一幅童装的?”
向瑾就道,“嗯,当时画完那幅成人的之后,突然灵感又至,然后就画了出来,没事,到时候拿给他们看,他们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好,我这已经完成了四套服装稿的稿件,你先看一下,”说着颜宸就将一沓稿件交给了向瑾。
“哦,”向瑾伸手接过,然后颜宸又就就她拿来的那两幅画稿看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向瑾将那几幅图稿整理好重新给他放回原位,“非常好,非常漂亮,与咱们当初讨论出的结果毫无二致。”
颜宸微微地就笑了笑,然后两个人就她今天带来的这两幅画开始讨论了起来。
今天的图稿比较少,所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颜宸分别绘了张初稿出来,然后又在上面标注了一些重要的细节,然后向瑾就道,“那么接下来就全靠你了哈,我就先回去了。”
“好!”
向瑾从曾爷爷他们家出来,在经过老向家院前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家几间屋子的大门居然都是敞开着的。
这是从城里回来过年了?!
随即向瑾就摇了摇头,嗨,关我的毛线事!向瑾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就是向瑾他们回学校拿期末考试卷和成绩单的时候,这次也毫无例外,她和颜宸两个这次又是并列的全校第一名,与第二名之间有一百多分的总分数之差。
他们俩除了获得了一张奖状和一个带有牛皮封面的笔记本,以及一支永生牌的钢笔之外,还另外获得了一笔六十块钱的奖学金。
这奖学金学校给的很有意思,中学部这边,凡是考了全年级的第一名者都是六十元,第二名的是四十元,第三名的是三十元,向瑾他们获得的这六十元还是很羡煞了不少人的。
曾青一路上都在说她好羡慕他们能有那么好的成绩,居然还获得了奖学金呢,六大六十元呢,向瑾和颜宸就很是有些无语,于是向瑾就道,“你都不口渴啊?!”
“不渴啊,我为什么口渴?!”曾青就反过来问她。
向瑾就道,“这话你都翻了一路了,我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曾青,咋能不能停下,别那么老翻着了,又不是啥子了不得的事情,你那样老翻着我和颜宸都难为死了?”
“哪里呀?你们可了得了,又是全校第一名呢,或许那六十块钱对你们来说不算是什么事儿,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个一周只有几块钱零用钱的人来说,就是很大一笔了好不好?六十呢,都是我三个月的零用钱了。
唉,我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从家里获得六十块钱的零用钱,你们就考个试,就轻轻松松地获得了六十块钱,简直是太能干了,太厉害了!”
向瑾就道,“什么轻轻松松?又不是每次考试都能获得六十块钱的奖金,这只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才有的这六十块钱,我们也是努力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获得的这六十块钱好吧?”
曾青就用力地点了点头,“知道,所以啊我才说你们厉害嘛!”
向瑾就“切”了一声,随即就交代道,“别说了啊,就快到家了,我们可不想得这事被湾头的人知道!”
“为什么呀?得了全校第一名这是多光荣的事情啊,为什么不能让湾头的人知道?”曾青就很是不解。
向瑾就道,“听说过伤仲永的故事么?”
曾青就摇了摇头,向瑾就道,“哦,也是,你现在还是六年级,这也要到你初一的时候才会学。”
曾青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就那么怔愣愣地望着她。
向瑾就跟她解释道,“这是王安石写的一篇文章,说的是一个叫方仲永神童的故事,他自幼天资聪颖,学习成绩十分的优异,还在四五岁,不曾认识笔墨纸砚的时候,就能写出四句诗词来。
后来他的诗被很多人传送,渐渐的他神童名声远播,很多的人感到惊奇,都带着礼物来拜访他们,有的人还乞求他提诗留墨。
他父亲认为这样有利可图,于是就每天拉着他四处拜访别人,向别人炫耀他的聪明才智,不让他好好学习,后来那方仲永就渐渐地荒废了学业。
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他的诗作已经不能与他以前的名声相称了,然后又过了几年,等他长到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的才能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完全地沦为了一个普通人。”
曾青就道,“你这个故事听着倒是稀奇的,但是这个方仲永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又不是方仲永!”
向瑾就道,“我们的确不是方仲永,但是我们与他之间也还是有些相同性的好吧?那方仲永因为聪明,学习成绩好,所以经常地被乡邻们夸赞,被家里的到处炫耀。
我们两个虽也不是什么天才,但是却不想得也那样的被人所关注和夸赞,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成绩就永远都能保持在第一或者第二,这万一要是哪天突然就考差考砸了呢。
你看,那老向家的向艳,平时成绩一直都很好吧,每回考试,回回都是高分,但是到关键时候结果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复读。
复读了这么多年,也考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这么多年都名落深山了么?她哪一年升学又是成功了的?
以前在湾里头被人夸成花儿,现在却被湾里头的人看成了笑话,动不动就拿出来挂在嘴边奚落和嘲讽?
所以我跟颜宸,我们俩可不想也像她那样,一开始就被人时刻吹捧着,夸耀着,可到结果却被人狠踩着。”
曾青就道,“可你们又不跟她一样?”
向瑾就道,“那可不一定,这会儿成绩好,又不代表以后成绩都好!”
曾青就还想要说些什么,向瑾就瞪她,“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许在湾头说起,就是你家里人也不要说哈!”
曾青就道,“可他们要是问起呢?”
向瑾就道,“就说不知道!你在小学部那边,而我们在中学部不这边,那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曾青就道,“可是我们明明都是一起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开会的呀?我明明亲眼是看到你们上台领奖的呀?”
向瑾就无语了,“曾青,能不能别那么较真儿?你若是敢在湾头对人说了,小心我跟你绝交哈!”
看到她那严肃且认真的神情,曾青这回是真知道了她可能的确是不大想让人知道他们考了高分的事情,于是赶忙道,“好好好,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你们也真是的,别人考了好成绩,恨不得拿个广播嚷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可你们却偏要捂得严严实实的,真搞不懂你们!”
向瑾就道,“学习是自己的事,那考高考低自己知道就好了,干别人的什么事?
得别人一句干夸是我们身上能长二两肉出来,还是别人的夸奖之言就是金句,能即刻变成实际的金子银子出来?”
“向瑾,你这也太现实了吧?”
向瑾就道,“现实不好么?我就喜欢生活在现实里!像那些夸奖夸耀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些虚妄且无关紧要的溢美和赞美之词罢了,我这个人呐就喜欢实际实诚一点的。”
颜宸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她喜欢的实际一点的东西就是像钱那样能看的见摸得着有价值的东西!
曾青就瘪着嘴地朝向瑾皱了一下鼻子,“你就是个怪人!”
向瑾就“切”了一声,懒得理她!她这叫低调,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呀?!
几人回到湾里,没多一会儿曾青就和他们分路了,颜宸就道,“我那里还有两幅画了就全部完工了。”
向瑾就道,“这么快?”
颜宸就道,“只要定稿了,画起来还是快.......”
两人刚聊到这里,迎面就又两个人湾头的人就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还问着他们,“颜小子,瑾丫头,你们去学校取成绩单回来了,这回考的怎么样啊?班上多少名?”
颜宸没吭声,向瑾随口道,“名次不知道,不过考及格来的。”
“考及格来的啊?”那人就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神色平静地道,“那也挺好的。”
向瑾两人朝他们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那两人就离开了,向瑾和颜宸随即就相视一笑,跟着两人也继续往前走,向瑾就问,“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啊?”
“哦,是这样的,昨天我明涛叔打来电话,问我在省城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的,他到时候过来就顺便带过来,我这边是没有,就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这边却又不方便买到的,我可以让他从省城那边给你带过来?”
向瑾就摇了摇头,“没有,”她现在最想买的就是省城的地,其他的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好!”
向瑾才刚进到院子里,向澜就从屋里跳出来追着她问,“姐,怎么样啊?你都考了多少分?”
看着她那一脸洋洋自得的样子,向瑾就斜睨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这回考了多少分啊?”
向澜就赶忙冲进屋里把她的那两张试卷和一张成绩拿去给她看,向瑾就看到她语文考了八十九分,数学考了九十六分,成绩单上的评语是,这学期学习进步很快,望再接再厉!
“怎么样,姐?我这回可给你和妈长脸了吧?”
看着她那一脸等着被夸奖的小表情,向瑾跟着就问,“你们班这回最高分数是多少啊?还有你在你们班占多少次名次呀?”
向澜就伸出了两根小指头,然后又伸出三根小指头,向瑾挑眉,“什么意思?究竟是第二名呢还是第三名啊?”
小丫头就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数学是我们班的第二名,语文是我们班的第三名。”
“第二和第三?”向瑾就“呵”一声,“瞧把你得意的,小尾巴都翘上天了?!”
小丫头仍旧一脸傲娇的神色,“那是,就是我们我们老师都说我这学期进步很快呢,你可别小瞧我这个第二名和第三名,那数学我只和我们班的那个第一名相差了两分,那个语文和我们的那个第二名相差一分半,和第一名也只相差三分。
我给你说那艾灿小胖子这回可没有我考的高,他两门功课也才将将及格而已,我都甩了他好几条大街呢,还有那向瑶也是,她也没得我考的高。”
“那向瑶这回考了多少啊?”
小丫头就默了一下,“她这回数学考了八十五分,语文考了八十分,不过老实也说她这学期的学习沉浸进步很大!哦,姐,你等一下啊,我还得了奖状了,我去拿给你看,”说完小丫头就一溜烟地又跑了屋里。
等她拿了奖状出来,向瑾就看到那奖状上居然写着荣获全班考试成绩第二名,“这是总分数获得了第二名?”
小丫头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姐,你上回说只要我这次期末考试考好了就有赏的,怎么样,你给我赏什么呀?”说着小丫头就朝她伸出了手。
向瑾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她的手板心上,“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我问你,你考到第一名了么?”
小丫头顿时就不干了,“嘿,姐,你当初只说我这回试考好了就有奖,又没有说我要考了第一名才有奖?你可不能这么抵赖的?!”
向瑾很想说在她这里可是有标准的,但是一想到要是将标准跟她定的太高,有可能会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甩给她,“谁说抵赖了?呐,奖赏你五块钱!”
“啊?才五块钱?!”小丫头还有些不乐意。
向瑾见她迟迟不肯接,于是就道,“怎么,还看不上眼啊?那好,看不上眼就算了!”说着她就作势欲将那钱给收回去。
小丫头一下子就急眼了,刚忙就抱着她的胳膊将那钱给夺了过去,“谁说嫌弃了?我才没嫌弃呢,虽说是有点儿跟我想象中的那个数据有所差距,但好歹蚊子腿腿虽小它怎么也是肉不是?!”
“切,”向瑾就辞,一声,“你说想象的数据?你所想象的什么数据啊?”
小丫头就低垂着头嘟哝着嘴道,“我以为你怎么也得给我十块钱的奖赏啊?!哪晓得才只有一半!”
向瑾就道,“五块钱你都还嫌少,你这胃口倒是挺大的啊?!你晓不晓得,很多住校生一周的零用钱家里也才只给的到他们五块钱?!你这一下子就赚了人家一周的零花钱你还想怎样?”
“不是吧姐,他们一周才给五块钱啊?”小丫头顿时就一副吃惊不敢置信的表情。
向瑾就没好气地又斜了她一眼,“你以为呢?想当初咱们在老向家的时候一年都难得有两块钱的零花钱,怎么,这会儿咱们家独立门户了,你自己手里存了一百多块钱了,就不将这五块钱看进眼里了?”
小丫头就有些心虚地垂着头不吭声了,向瑾就教育她道,“我可告诉你向澜,别取得一点点的连灰尘粒儿大小都不如的成就就开始沾沾自喜或自命不凡了,你那算的了什么呀?”
小雅都就垂着目光小声反驳道,“我没有!”
“哼,你是什么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得意忘形!我告诉你向澜,就这五块钱那都是还我从自己的牙缝里给你挤出来的呢,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不是吧姐,你都还从牙缝里挤啊?你可是比我有钱多了!”小丫头才不相信她说的话。
向瑾就瞪她,“我哪有钱了?之前夏天头的时候,我跟颜宸合伙是做了一些那个剥玉米粒的物件儿赚了一些钱,但是那钱都被我拿来修建咱家的这个房子和开铺面了,后来学校是又奖励了几百块钱,但是不是都让我拿来给你们买成衣服裤子鞋袜和家里的床单被套了么?我现在又没有再做那剥玉米粒的物件儿,还哪来的钱?!”
小丫头就气势不足地“哦”了一声,“那好吧!”然后她就又追着向瑾问她这回是考了多少分,向瑾没理她,叫别对她的事情打探,说完然后就直接回屋去了。
小丫头就自行地脑补着,“难道我姐这回是考砸了?!”
接下来的两天,向瑾没什么事,于是就开始研究起吃食来,之前她答应过她二舅母的,要帮他们再琢磨琢磨生意的,思前想后,她觉得就干脆教他们做一些糕点好了,这样平时别人也能买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当个零嘴儿来哄着。
但这糕点,她前辈子各式各样的糕点是吃过不少,但是做的话她也就只做过一次的蛋糕,而且还是她有一次没事干刷网页的时候看到别人在电饭煲里做的那个蛋糕,然后试做了下,但是那次没多大成功,所以这回她得多试几次才能。
因为这个年代的科技水平还不发达,他们这个地方还没有人使用那种电饭锅,也没得打蛋器,所以要做蛋糕的话还真是麻烦,向瑾花费了两天的时间也没有将这个蛋糕给做出来,最后她干脆就放弃不做了,然后她就突然想到她以前在很小的时候吃到过的一种叫“排果儿”的小吃食。
那吃食是面粉做的,做起来很简单,就是将面团子通过油炸,有的会在那面团子里包裹住一截大约两厘米左右长度的排骨,有的会在里面放上一小块儿的那个猪板油一起放在油锅里炸,最后放排骨的那种面果儿外面会裹上一层红糖汁和芝麻,那种放猪板油的面果儿外面会裹上一层那个磨细碎了的白砂糖粉。
这两种面果儿她以前小时候可喜欢吃了,在他们那儿也卖的可好了,尤其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称上几斤来吃,或者是招待客人,向瑾觉得,他们这儿也马上就要过年了,而且最近赶场办年货的人都很多,她倒是可以让她舅舅们也做一些来卖。
想到此,她便马上的行动了起来,然后循着她以前小时候的那个记忆开始认真地制作了起来,不得不说向瑾在制作吃食方面还是蛮有天分的,除了第一批的几个面团子那油炸的火候没有掌握好之外,后面的几批都还是做的挺像模像样的,跟着她便又熬了红糖汁,磨了白砂糖,最后她将成品们拿给家里人吃的时候,他们都说好吃。
向瑾就笑了,“行,那到时候就让舅舅他们也试做一些出来卖看看吧。”
她妈杨菊云就道,“你这是给你舅们又想的法子?”
“嗯,”向瑾就点了点头,“再过不久不是就要过年了么?很多人都会去置办年货,到时候舅舅他们可以油炸些出来,作为年货的零嘴儿来卖,生意应该还是不错的。”
其实她还想给他们做几把馓子出来尝尝的,但是碍于时间关系,今天不便,而且明天她还要去镇上跟颜宸一起交付那黄经理他们的那一批设计图稿,所以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回来弄了,这个没弄出来,就暂且不提。
然后向瑾就让她妈给她舅们明天带一些这个面果儿上街也尝尝,若是他们觉得可以的话,明天下午收摊了就和她妈一起回来,她就教他们怎么做。
“唉,行!”杨菊云就赶忙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