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牛魔王刚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铁扇公主在这里，顿时又卡住了。
施梓立刻就知道这事情是不适合在铁扇公主面前说地，但铁扇公主何等敏锐，立刻便察觉到他有事想瞒，便装作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事情，当着我的面，不能说啊？”
“额，嘿嘿嘿，怎么会呢？”牛魔王故意忸怩了一下，看得施梓莫名的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就听他又说道：“其实老牛只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贤弟，但要说时又一时忘了。也是这阵子糊涂了，忘性都大了点儿，不容易记事。”
说是这么说，但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只能说他反应还算快，及时兜了回来。
施梓就配合着笑道：“不知是何事，不过有些事情，兄长便是问了我亦是不知的话，也就不必问了。”
“就是听说我那另一个兄弟鹏魔王，已经许久不见踪迹，听说先前贤弟曾去他那儿找过他，后来不知道可曾找到他没？”
鹏魔王？
莫名想到了那所谓的琅嬛洞亦菲仙子，施梓顿了一下，才摇摇头道：“当时我问过土地，知他已经出门在外，便不想麻烦再去找，自然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这样么……”牛魔王喃喃着，渐渐皱起眉头。
施梓好奇道：“怎么，可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暂时还未知晓，”牛魔王摇摇头道：“老牛我也只知道，他近来了无音讯，连他那相好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不妙，立刻住口不言，然后看向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却好像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只是斜睨着他，淡淡道：“果真只是这件事吗？”
牛魔王立时回过神来，立刻说道：“当然就只这件事了，现在知道了，便无事了。”
铁扇公主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施梓在这里，怕是没那么轻易放过他。
不过看在施梓的面子上，她还是站起身来，一边走开一边说道：“那你们兄弟二人便慢慢聊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等铁扇公主走开以后，施梓便看着牛魔王笑道：“兄长方才，怕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吧？”
牛魔王却是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确认铁扇公主确实已经不在旁侧了，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老弟，你实在话跟俺老牛说，你对那万圣公主，究竟如何看待？”
施梓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却不怎么意外牛魔王会参合到这件事情里面去，只不过……“是万圣龙王，找牛兄来做说客？”
牛魔王嘿然道：“他还没那个面子让俺老牛帮他做说客，只是老牛也觉得，你与那万圣公主是天作之合，甚是相配，所以有心给你撮合一下。”
施梓笑道：“你就不怕，小弟我也闹个家宅不宁？”
“那不一样，”牛魔王摇摇头，说道：“我与铁扇那是情投意合，且身份对等。你和那玉面怎么回事，还用老牛我说么？”
施梓无语道：“这么一说，倒像是你比我更高尚了。”
“这与高尚不高尚有何关系，那玉面狐狸配上贤弟，本就是攀了高枝。而且要老牛我说，那玉面狐狸只能做个妾室——其实那万圣公主也可以做个妾室，贤弟你要找，最好还是找个女仙，才能配称得上……”
牛魔王言语间颇是瞧不上玉面公主与万圣公主两个，但也并不奇怪，从身份上来说，连她们的父亲万岁狐王和万圣龙王在牛魔王面前，都只能做小弟的身份，何况她们两个小辈。
妖界虽然也会论资排辈，说到底还是实力为王。
牛魔王那么礼敬铁扇公主，除了感情还有红孩儿的因素，铁扇公主的一身本事也是重要原因。
“此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了。”施梓并无什么所谓，如果说要了万圣公主对他实力会有什么进益，那他肯定会多上点心。
但显然不是，既然如此，除非是刚好碰到玉面公主那样的情形下，施梓懒于去做那个主动者。
牛魔王却急道：“你若再顺其自然，那前头有一个九头虫，接下来焉知会不会有一个八头蛇？除非，贤弟你对那万圣公主毫无兴趣。”
施梓就笑道：“女色我所欲也，万圣公主光彩照人，本王自然不会毫无兴趣，只是一则玉面那里得有个交代，二则万圣龙王那一家子……”
他摇了摇头，却听牛魔王笑道：“你又不像是那九头虫，还要入赘为驸马，直接将那万圣公主纳过来，万圣龙王又能有何言语？
“到时候即便他们一家族闹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你自己不参合进去，又能影响到你什么？老牛我看你啊，就是矫情。”
施梓哈哈笑道：“那牛兄可就说对了，本王的确是矫情。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等我回去与玉面说个清楚，自然就会给你答复。”
牛魔王摇摇头，有些无奈，但也只好由着他。
事情说完，牛魔王放下了心事，便又去叫铁扇公主张罗着酒菜开始招呼施梓吃。
酒足饭饱后，施梓还没说，铁扇公主倒是先提起了那火焰山之事。
“说来，我上次收了供奉，去那儿扇了一会风，倒是见到那儿的人不知从何处得了个水源，莫不是道友所赐？”
施梓笑着点头道：“确是与我有关，算是解他们燃眉之急吧。”
“道友倒真是好心肠，可惜……”铁扇公主摇摇头，也不知是在可惜什么。
施梓上次过问过这件事，知道让她立刻去扇灭那火焰山之火希望不大，不过却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便道：“小弟在此也有个不情之请……”
“你该不是，还想让我去把那火焰山的火都灭了吧？”
“若嫂嫂愿意当然好说，可嫂嫂既有顾虑，也不需要为我为难。”施梓笑道：“只是可否看在小弟面上，免了那些百姓的供奉之苦，也让他们活得更好过一些。”
牛魔王哈哈笑道：“你嫂嫂说的可是一点不错，你当真是好心肠，老牛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妖怪。”
施梓失笑摇摇头：“许是我历来未经什么挫折，所以反而不忍见那民间疾苦。只可惜自己能力不足，许多事情便只能想想，而无力为之。”
“有此心便是极好的……”铁扇公主看着施梓，也是微微有些触动。
同样是修行，她还是女仙得道，在这方面却还不如施梓有慈悲心。
想起从前，多少有些愧责，便又笑道：“既然道友发话，那铁扇今后便免去了他们六成的供奉。至于剩下四成，就算我不短缺那点东西，却还是要拿的。”
施梓本来的意思是干脆全免了，但听她这么一说，再想一想，似乎也的确应该如此。
穷山恶水出刁民，升米恩斗米仇，若一下子全免了，就怕那些百姓不知足。
施梓只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却又不是谁的保姆或是监护人，可没有那个职责要为其全盘负责，更不至于因为那些百姓跟铁扇公主这边闹腾。
说来说去，人有善恶，关系亦有亲疏。
“时候不早了，小弟也该先告辞了。不然我家那夫人，又得吃味了。”
“道友真是个好郎君，反观某人……”
牛魔王眨眨眼睛，只当是没听到，然后说道：“我去送送贤弟！”
等出了这芭蕉洞，牛魔王就不由抱怨道：“往后贤弟无事还是少在你嫂嫂面前出现了，若不然每次她都得拿我与你比较一番。”
施梓翻个白眼道：“所以牛兄方才那么热心想要为我与那万圣公主牵线？”
牛魔王顿时打了个哈哈，不敢回他，转身回去了。
一路无话，施梓回到摩云洞后，玉面公主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又黏了上来，似是能够察觉到他又要离开了一般。
施梓便也不多言，今夜唯有奉献敬业，鞠躬尽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