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杯里的液体是一种粘稠的灰蓝色物质，散发着奇怪的香味。
这种味道布，这种颜色，布莱德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
“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这下不就玩完了吗……”
布莱德盯着这杯液体，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能确定这杯魔药是凭空出现的，是灵性的产物。
随后布莱德又用左眼确认，在知道这就是占卜家的魔药配方之后又不由得嘶了一声。
“我竟然把魔药造出来了……疼……这也不是做梦……”
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的布莱德龇牙的将魔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正确的配方，正确的魔药，正确的形态，正确的气味……只是不知道服用之后是否也是正确的。
他没有尝试，自身途径虽然序列9是以占卜家为蓝本进行制造的，但是和占卜家途径还有区别。
毕竟他的序列8魔药配方是掘墓人，而不是小丑，如果就这样服用下去的话只有老天爷知道他会不会因此陷入疯狂。
制作序列9的魔药所消耗的灵性差点让他这个序列8都支撑不起，但这样凭空造出一份魔药，只是浪费灵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喂，笔仙。”
布莱德去摸自己口袋里的羽毛笔，可是就和之前一样，羽毛笔上的血丝不是没有给予回应，但布莱德觉得笔仙并不在这。
她去哪了？
巨大的地下空间依旧如往常一样亘古不变，没有因为一个人类打破了自古以来的规则而发生丝毫改变。
与这看起来广袤无垠的地下世界相比，布莱德一个人被衬托的越发渺小与无力。
这里是源质影响力度最大的一个地方，整个地下空间与头上的建筑还隔着一层来自黑夜女神的神力，可以说站在这里的人无时无刻不受到来自源质的影响。
比如说将内心的某一部分情绪方法，或者是对太阳门产生了兴趣，亦或者是做出了某些自己以往不会做的决定……
这种种，都在太阳门微弱力量的影响下而不断涌出，即使有笔仙，有永暗之河作为隔绝，这种悄无声息，润物细无声般的影响依旧无处不在。
“第一次制造灵性材料的时候我的灵性好像是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空间当中，但现在想来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却很熟悉，熟悉到……就像是我以前也曾经去过那样……”
而对于一名已经完成消化的占卜家而言，熟悉感觉的来源并不难确认。
通过自己对自己提出问题的方式，布莱德很快就知道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服用序列9魔药的时候他就来到了一片黑色的空间里，在那片似乎没有边界的黑色世界里他看见了一条浑身是伤的水晶龙，以及头顶苍穹之上悬挂着的那个在数学当中象征着无限的符号。
同样，服用序列8魔药时布莱德也能感觉到那片空间的存在。
他刚刚灵性进入的那片空间，好像就是他服用魔药时灵性进入的那片空间。
是偶然……还是说，是必然？
布莱德依稀记得自己母亲曾经说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然，所认为的偶然，或许只是必然发生的东西。
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是啊，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偶然……
这其中有有什么关联……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能打破这条定律的是真神，源质……或者说是真神之上的另一个层次……
用自己的能力创造魔药，这是布莱德之前突发奇想的事情，而本以为不会成功的事豁然就成功了，这给布莱德的震撼不比小时候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非凡者这种生物的存在来的弱。
“结果是必然……”
这事满足了某种特殊的要求，所以他才会发现……如果是，那么这个特殊的要求又是什么……魔药，序列8，创造，印加太阳门……
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笔仙也不在……也是了，笔仙和她身后那位一直都有着交流，或许我做的事情他们都有所了解，甚至是提前预测到了。”
“永暗之河，印加太阳门，这两者都是源质，凭我的能力根本没法接触到，但因为笔仙的原因和种种偶然之间我与这些产生了联系。”
笔仙的魔药名称是作家，最为擅长的就是制造偶然，让所有事件依照自己所设想的方向前行。
他得到那支水晶笔将其带回家中是否也有笔仙的影响？
还有那个在旧货市场里卖给他水晶笔的神神叨叨的‘占卜家女士’……他为什么回忆不起来那个人的相貌……
在太阳门无声的影响下，以往都不曾考虑过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所以说，笔仙和她身后的那位，到底有什么打算？
付出的越多，要求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布莱德从一开始就不认为笔仙帮他只是因为他是那只水晶笔的获得者。
我还能信任笔仙吗……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笔仙安排之下，我只是一个提线傀儡……
猜疑，不信任……等等，这些情绪又是从哪里来的？
印加太阳门？
布莱德忽然停下了思考，眯起眼睛看向远处。
隐约之间，布莱德能看到一扇石制门扉的朦胧虚影在那。
残留的灵性喷涌而出，将他的身体彻底包裹，随后又迅速地为自己检查了一遍，在确定灵性没有受到太阳门污染的时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命运的化身……这玩意儿该不会把我的命运全部看透了吧？”
未来是可变的，只要提前知晓自己的未来，那么命运就是不确定的。
印加太阳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布莱德并不清楚，笔仙也只是模糊提及过这点，但布莱德猜测这东西很可能具有一种范围极广的超凡力量，能够影响，甚至是重新制定他人的命运走向。
比如说，太阳教会的一众。
他得想想，得好好想想。
午夜将至之时，笔仙这才出现在布莱德的身边。
看着一地的垃圾，以及打了一声饱嗝的布莱德，笔仙突的沉默了。
她感觉自己头顶莫名有几根黑线划过。
在这里还吃的这么欢快，你是觉得太阳门的污染速度不够快呢还是觉得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呢。
“嗝，笔仙，你回来了啊。”
布莱德擦了擦嘴角的蛋糕碎屑，随后一脸正色的将放在角落里的那杯魔药拿了起来。
“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在及时摆脱了这里太阳门残留的影响之后，布莱德也就不准备藏着掖着了。
有些事情憋着不好，能问的直接问，总比以后形成心里的疙瘩要好得多。
就算对方不回答……那就不回答吧，总归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简单不是。
布莱德心底的想法就是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两者之间的层次相差太多，况且涉及到神灵的东西……
反正他身上没有什么是笔仙和她身后那为能够看中的，既然母亲也没有反对他使用水晶笔，那么是否代表这两者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总归家里有两位序列2，见得非凡者也不在少数，这点眼见还是有的。
而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什么事？”
笔仙似乎刚结束一场激烈的争吵，看向布莱德的目光里并没有往日那么平静，反倒是有些……
不解？
尽管如此，笔仙还是心平气和的看向了布莱德手上的魔药。
正如布莱德所预料的，笔仙看到成品魔药之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就好像她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个东西一样。
即使当时的笔仙并不在，但她一直在关注布莱德……他周围的安全。
“这是序列9的魔药，笔仙。”布莱德观察的仔细，笔仙看上去也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落落大方的让布莱德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猜测错误了。
“嗯。”
笔仙只发出了一声鼻音，依旧没什么情绪。
“是用我的非凡能力制造出来的。”
布莱德一直都在观察笔仙的表情，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咬牙，布莱德干脆开诚布公的道：
“在之前我想要制造灵性材料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里面。”
“那片黑暗空间和我以前服用魔药时看到的幻象有些类似，但这次我能感觉到头顶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引导我，当我向上走的时候我却摸到了一个像是屏障的东西，阻隔了黑暗与另一边。”
笔仙有些疑惑布莱德说这些废话是想干啥：“所以你想问什么。”
她并不奇怪那片黑暗空间的存在。
“我想知道的是。”布莱德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能力打破了非凡特性守恒定律之后这个问题就必须要问上一问了。
这种明显已经超出一般非凡者的手段……神灵能做到吗？
布莱德忽的想到。
神灵……说实话只是非常强大的非凡者罢了，成神之路，所有人都在走，没有道理成为神灵之后就能够无视非凡特性守恒定律。
要不然神灵只要挥挥手把成堆的魔药往自家教会里一塞，有扮演法的存在中高序列非凡者还不是会像韭菜一样能长一茬又一茬的？
笔仙背后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魔药是特别的，是依托在其他魔药之上所形成的的类似于大杂烩的魔药体系，但是这种体系的意义又是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好玩，或者说是小时候父亲讲的那种外星人抓走小孩做实验之类的吧？
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这或许是布莱德想多了，但是这种事情的发生，往往背后能够牵扯多更多的，也更为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你和你背后的那位存在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但是，能否也告诉我一声。”总是内心惊涛骇浪，表面布莱德还是稳了下来：“从最开始的魔药，到永暗之河，现在的印加太阳门，你们似乎并不惧怕那些东西，甚至是在配方中加入了这些来作为辅助材料。”
“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这是先人经历了成百上千年这才总结出来的东西，只是序列8的我，仅仅只是一个尝试就将其打破，笔仙，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合理吗？
序列8能做到的事情可以是很多，但能做到的事情也只能是很多。
包括他的左眼，魔药，自身的非凡能力……这些都给他一种越界的感觉，还有一点，笔仙……
笔仙在这当中又承担着什么？
笔仙听完布莱德说的这些之后站在那一动不动，就当布莱德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也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会回答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听见笔仙轻声说：“存在即为合理。”
她道：“你所说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布莱德。”
“有些事情不会是偶然，选中你自然有选中你的道理，我背后的存在……”
说到这的时候，布莱德发现笔仙顿了几秒，随后就又听见她道：“不管是永暗之河还是印加太阳门，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也是无法逃避的事情，于你，于我而言，都是这样。”
“我们所在的世界是绝对理性的世界，所有东西，所有事件都有迹可循，不会无端发生，同样，也不会无端消失。”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非凡特性守恒定律定律并没有打破。”没等布莱德消化完她的话，笔仙就继续道：“只是由一种形态转化为了另一种形态，你的灵性在那时只作为了中间的催化物，那时有其他东西加入了你的灵性当中。”
代替了某些相当重要的东西。
布莱德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让他压住眼睛，‘不可直视’的存在。
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到了序列7，你就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笔仙理了理自己垂落在耳边的碎发：“至于其他的，你能猜出多少，就用羽毛笔来自己验证吧。”
意思就是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了，她不会再透露出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