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嫁,你就得可能去北狄和亲,那你愿意嫁给北狄王子吗?”张氏实是没有话劝了。
一想到拓跋颂那跟熊一样壮实的身材,想到北狄的荒凉,苏如瑾打了个寒颤。嫁到北狄她可就全毁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苏如瑾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但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她向张氏低头:“我知道了,母亲。”母亲也靠不住了,她只得靠自己。
这样的苏如瑾是张氏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看着苏如瑾的目光冷淡漠然,张氏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但她也没有话能劝苏如瑾的,这些事只能让苏如瑾自己想清楚。女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五姑娘与左大公子订亲的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如碧更是不可置信,抓着桂香反复的问了好几次:“真的,祖父将五姐姐订给了左家?”没有了五姐姐这块挡路石,那她与世子之间就没有阻碍了。
“是的,姑娘。”桂香倒没多少喜气,五姑娘嫁不成瑞王府,自己家姑娘更是希望渺茫了。
苏如碧松了口,挽了挽头发,笑道:“桂香,你说为了与瑞王府联姻,祖父和祖母会不会把我提做嫡女?”
桂香瞪大了眼,原来,自己家的姑娘还存着这个心思。
一想到吴氏怨恨的目光,桂香只剩苦笑了。
二夫人咬死十五年不愿意松口的事,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让姑娘变成嫡女做瑞王妃,相信二夫人宁死也不愿意看到姑娘压在七姑娘的头上。
苏如碧越想越得意:“快,跟我去见祖母。”
到了正房,卢老夫人刚刚念完经,苏如碧接过红玉手中的参茶,亲手端了进去:“祖母,休息一会儿。”
卢老夫人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又洗净了双手,接过参茶喝了一口,感觉浑身都舒畅多了,才道:“六姐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苏如碧低着头,手搅着帕子一角,小声道:“刚刚前院传来消息,祖父把五姐姐订给左家了。”
啪!卢老夫人手中的茶杯落地,摔了成了四瓣:“什么,订给了左家?”那不是她的所有计划都泡了汤?
卢老夫人想了想,道:“六姐儿,打今儿起,你就不要再与世子见面,祖母日后再给你挑个好的。”
苏如碧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卢老夫人。为什么要放弃康靖?没有五姐姐在前面挡着了,她只要有嫡女的身份就能取而代之啊。
她不懂,祖母为什么变了。她当然不懂,她在穿越前不过是个大一新生,穿越后她的生活圈子也就是苏家卢家这巴掌大的地方,还被苏林和卢老夫人护得极好,她完全不懂如何审时度势。
卢老夫人是想攀上瑞王府没错,但卢老夫人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苏老将军宠爱五姐儿,瑞王府这门亲事苏家是攀不上的。别说六姐儿心心念念的改庶为嫡,就算是大姐儿也入不了瑞王和瑞王妃的眼,撑死能混个侧妃。六姐儿要不是借着五姐儿这东风进了王府,只怕连个宠妾都未必能当得安稳。
苏如碧不能理解,却又不敢深问,她将满心的疑问与怨恨都压在了肚子里。
祖母靠不住了,她得靠自己,她得要抓住康靖,没有比他更适合她的人了。
就算真有合适的人选出现,祖母祖母也会先顾着大姐姐,二姐姐,甚至是七妹妹,轮不到她头上来。祖母最多是给她挑个大户人家的庶子,或者小户人家的嫡子做正头娘子,一辈子被压在姐姐们的脚下,要看人脸色过活。
她宁可做凤尾,也不要做鸡头!
她果断的让桂香给康靖送了信,康靖倒是很快回了信,说让她等着,一定会接她过府的。
接,还是那个刺眼的“接”,她将那封信给撕了,然后又给康靖写了一封信,话里话外说了她的怀疑,她有可能与五姐姐弄错了,她才是嫡女。
结果,康靖的第二封信更让她气愤,康靖竟然说让她忍耐,说五姐姐是祖父的眼珠子,必定是不会愿意传出五姐姐是庶女的风声,这事要是闹大了,对五姐姐不利,还会让祖父迁怒她的。让她安心的等着,说五姐姐与左家的婚事一定成不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劝说家里让她陪着五姐姐滕嫁的。
如果说看到第一封信,她只是气愤,看到这封信时,她是怨恨了。怨恨祖父的不公,怨恨康靖的私心。
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最后她嫁不嫁得成康靖,必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就从嫡女身份开始。她让买通的婆子在府里府外放出了一些风声。又让桂香去了福临楼传信给老乡,要老乡帮她弄了些药。
晚上苏家开了团圆宴,邹氏安排在园中的水榭里,没有外人在场,也没用屏风。
苏老将军带着三个儿子,五个孙辈围坐一桌,卢老夫人则领着三个媳妇六个孙女儿一桌。
苏老将军话少,苏君释冷着张脸,苏海三兄弟有话也不敢说,热闹的团圆饭压抑得像个丧宴。
苏海鼓起了勇气,拿起杯子敬苏老将军一杯,苏老将军一口饮尽,豪迈得让苏海三兄弟汗颜,他们这点酒量在父亲面前真不够看。
苏君琛拿过丫头手中的酒盏亲手替苏君释倒满了杯子,苏君释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挺直了背,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堂兄,过去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桌上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苏君琛和苏君释。
苏君释进了镇国将军府,却像是隐形人,从不会主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选择性的忘掉有这么个人。尤其是苏君琛兄弟们,见到了也远远避开,更是从来就没有喊过一声堂兄。
苏君释知道是酒楼里的事让苏君琛改了态度,他喝了那杯酒,道:“不用客气。”
苏君琛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虽然说以前他也不认为堂兄像母亲说的那样是来争夺家产的,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兄也喜欢不起来。可鸳鸯湖酒楼的事,他却认实到了,堂兄与祖父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这点连孟家那个浪荡子都比他看得清楚。他想像堂兄一样,做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