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大佬你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你啊。”
路明非坐在桌前，看着对面宛若饕鬄一般海吃海喝的吴行知。
这是他们光顾的第五家店了，对方如同蝗虫一般，所过之处，所有的吃食都进入了他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纯种人类？骗鬼啊！不是龙族怎么可能这么能吃！
“屠龙。”吴行知埋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屠龙？”路明非脸色一白，这大佬莫非是为了死去的同类，想要报复混血种们？
吴行知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害怕了起来。
“对，我需要你去屠龙。”
“......”路明非气息一滞，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道：“我？去屠龙？”
大佬你就是龙啊！你怎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的？
而且，自己一个小弱鸡，除了能够用生命去和魔鬼交换之外，哪有什么能力屠龙？命已经不多了啊！
“大佬，别开玩笑了。”路明非强笑道：“你是在测试我吗？放心，我胆子小，龙族站在我面前我只会装死。”
“装死？”吴行知皱了皱眉：“不行，你必须在全世界的面前屠龙，全世界都得知道你的名字。”
他恶狠狠的说道：“如果做不到，我就屠你！”
“......”路明非张大了嘴，半响才憋出一句：“这么拉风的事情，就算我想做，也没有龙给我屠啊。”
“找呗。”吴行知轻描淡写：“找不到我就屠你。”
“......”
“哪有这么好找。”路明非小声逼逼：“初代种就算了，即便是次代种，甚至三代种，加起来也没多少，龙族又不是什么鱼塘里的鱼，随便捞一下就能捞到一条。”
感受到吴行知冷冷的目光，路明非连忙摆手：“大佬我不是在说你。”
“初代种？次代种？龙族还有分类的吗？”吴行知倒没有介意对方奇奇怪怪的话，直接了断地问道。
“这个，我其实具体也不太了解。”路明非的关于龙族族谱的文化课和没学差不多：“反正就是实力和血统的划分吧，初代种最强。”
“哦，那我们就找初代种。”吴行知了然地点了点头。
“......”大佬好大的口气。
两人一边沿着街道找吃的一边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吴行知在盘问，路明非遮遮掩掩，但是还是被吴行知问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龙族，自称在人类出现之前便统御世界的种族，并非吴行知想象中那种长条的，腾云驾雾的龙，而是跟大蜥蜴一样，扇动着翅膀飞来飞去啊呜啊呜的那种......
当然，这是路明非的描述，吴行知将信将疑。
而人类之所以现在能够成为食物链的顶端，是因为混血种的存在——龙族与人类的混血。
鬼知道人类是怎么突破生殖隔离和龙族生出混血来的，吴行知脑补了那个画面都觉得脑仁疼，但是路明非表示这是一段极为黑暗的历史，不堪回首。
吴行知对这些细节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混血种的能力，继承自龙族，名为言灵的力量，或者说权柄。
混血种们甚至罗列了一张元素周期表一样的言灵表，从低到高序号排列，混血种所能使用的的言灵一般都是序列号88以下，而序列号88到100为危险言灵，序列号101到111为高危言灵，序列号112以上为绝密言灵，也就是神级言灵。
路明非举了个例子，序列号112号言灵，莱茵。
这种级别的权柄几乎只有纯血龙族才能掌握，拥有灭世级别的威能，这个言灵需要经过长达数天甚至数个月的引导，释放的时候造成巨大的爆炸，周围的一切连同释放者都会被汽化甚至被原子化。
“人肉炸弹？”
“不，比那个厉害多了，莱茵的威力可以一瞬间毁灭一座城市。”路明非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所以，你知道初代种有多危险了吧？”
“哦。”吴行知不为所动，看来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顶点确实很高，最起码自己办不到那种事情，但是，挂逼无所畏惧。
“所以，你应该也是混血种吧？你的言灵又是什么？”
路明非高昂的气势顿时一落千丈。
“我没有言灵，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不是混血种，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大概是——不要死？”
“什么玩意？”吴行知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玩笑：“那是序列号多少的言灵？”
“不......只是一个小把戏......”路明非颓废地说道：“算了，我展示给你看。”
他随手拍死一只苍蝇，然后集中精神，口中一直念叨：“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只见那只苍蝇的尸体动了动，准确的来说是黑色的细腿跳动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甚至分不清对方到底是没有彻底死去之后的条件反射，还是真的是路明非的言灵发挥了作用。
“你看，这就是我的言灵了。”
路明非摊了摊手。
“......”吴行知放下手中的筷子：“老实说，有点恶心。”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可能屠龙了吧？”路明非一脸无辜地看着吴行知，他自然不会说出他还可以通过向魔鬼出售生命获得屠龙的力量，开玩笑，这种交换怎么想都亏吧，他只想留着自己的小命，有生之年多打些游戏，好好享受美食，最好是找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如果那个姑娘的头发是暗红色就更好了。
他想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孩。
遥不可及的，属于别人的女孩。
“没关系，关于肯定指望不上你这回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吴行知表情不变。
路明非也表情不变，对于别人根本不指望他能够做任何事情这回事，他早就习惯了。
烂泥在地上趴久了，被人踩上一脚只会觉得自己脏了别人的鞋，路明非想自己大概就是这样的烂泥，唯一对自己抱有期望的只有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父母以及天天想着怎么要自己命的魔鬼。
基础任务看来不能着急，这个世界还是人类的世界，龙族的信息被隐藏在一小部分人之间，依靠自己一个外来者，恐怕很难找到龙族的信息。
总之，先把进阶任务完成吧。
吴行知视线穿过无数的钢铁森林，感应着那个名为上杉绘梨衣的锚。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个黄皮鸭子，鸭子的底座上写着：
绘梨衣のduck。
那个站在冰十字枪的顶端，浑身散发着酷烈的死亡气息的女孩从吴行知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真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