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镇
第120章镇
第一眼，贺无言差点以为这是西楼。
人，溜远了。
贺无言却走不开，他就伫立在原地，等待接下来的后续。
他在想一件事情，假宗陵里他从那些人嘴里知道，南妖王突然陨落，造成南妖域大乱、崩塌，西楼赶去镇压动乱的南妖域，为此身受重伤，才会有后来的宗陵事件。
现在，他看到的就是南妖王陨落一幕。
联系前后来看，一、伏击南妖王的人实力很强，不想暴露身份；二、不是没有多少实力的吴桐一脉做的，不是夺脉派做的。
西楼就和老子说了三个势力:夺脉派、护脉派、保皇派，再加上西楼一派，就是四个。可按照老子看到的，给加上专门想杀西楼的长青一派。
想一想，难道动手的人，是长青那伙人？这么看的话，杀南妖王是为削弱西楼一方的实力？
“这么多立场，要是老子干脆杀人一统好了，用得着这么勾心斗角的吗？成功了安心，不成功就成仁咯。”
啧啧有声感叹完，贺无言再看周围，整片海面被海妖占领，他们在悲鸣。有两个强大的海妖化人形，快速往陆地飞掠而去。
“谁动的手？不会是其它妖域的妖王吧？”
“该死，给快点通知西大人。”
“南妖域要亡了。”
“封锁界域。”
“妖王陨，界域会坍塌，封锁有什么用？”
“我说封锁就封锁，谁有异议就是叛徒。”
……
类似的声音响起，统领者一出事，下面有些人就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还试图搅浑局面，让自己的叛变显得心安理得，真的是好笑又可悲。
妖域坍塌，贺无言见过一次，大量孕育妖族的妖气流失，幼崽悲鸣、老弱的妖族没有了妖气的孕育，陷入衰弱、直至化作一具枯骨……一个妖域的坍塌，就是妖域里全部妖族的末日。
再看，还是，不得不感到悲伤。
南妖域是物产丰富、商道丰富的肥沃之地，很快……其它妖域的妖族闻风而来，杀戮染红了蔚蓝的大海，悲鸣似天上从未停下的暴风雨，为逝去的生命而悲哀。
“妖印于吾之手，南妖域全妖族需听从号令，抵抗外族，叛乱者杀。西妖王、北妖王立刻让你们的人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白衣如雪，西楼一出现，就亮出一枚巴掌大的金色鳞片，滔天妖气伴随着西楼流露出的天道气息，阻止了正在快速坍塌的妖域。
声落，杀戮暂时停止。
外来妖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原地等待自己王的命令。
西楼亲自赶到南妖域，并拿出南妖王的信物，说难听点，他现在就是南妖王。
“西楼，帮一个对你没有帮助的南妖域，对你没有好处。不如这样，让出南妖域，那个人的再转世，我们对天发誓不干涉如何？”
如此大的一块肥肉，北妖王目光贪婪，本正每次在贺无言的事上，他们都输，还不如让出一个不确定的利益，换取能得的利益。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北妖王、西妖王离开海域。”
丢下这么一句话，西楼转身就走向坍塌的南妖域。
贺无言看得直吹口哨，大佬风范十足。
看看，露出背后给敌人，那模样就像在说——有本事你们就袭击我。
这逼装的，贺无言给101分。
海妖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目光中有悲哀，但看到西楼时又流露出一抹期盼。
这位是王的朋友，南妖域最珍贵的客人。只有他，能护下南妖域，不然他们的结局也会像支离破碎的东妖域。
“西楼，你说情份，既然说到情份，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如说说，你果断杀掉东妖王一事，如何？”
开口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女人，长相属于十分耐看的类型，越看越觉得有几分韵味。她站在西妖王身边，就差半步，地位很高呀。
贺无言仗着没人能看到自己，飘到讲话者面前，仔细打量。
完全没有自己是一个男人，如此做法有多冒犯的观念。
“西妖王妃，你这话就说笑了。情份，我西楼会在意？在言，东妖王的死，你们没有参与？”
西楼没有转身，说出的话却冰寒刺骨。
声音不大，却比天空上轰隆隆作响的雷声，还要震动人们的耳膜。
被这一怼，再无人敢开口。
跟上西楼，贺无言回望交战的边际线，血液没有继续扩展，却也没有人愿意撤离。跑到西楼面前，倒着走观看他的面色，跟前几天一模一样，好像很不开心。
也是！
贺无言歪了歪脑袋，想到了一事。
西楼曾说过，四位妖王有过合作，而且包括西楼在内，都做过西妖王与西妖王妃的婚礼见证人，不说是兄弟，至少也是朋友。
再看后来的结局，东妖王被西楼斩杀、南妖王陨或者说自封、西妖王自封、北妖王死在假宗陵中，四位妖王全部死亡，他们的事迹也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联想一下自己和自己的战友们，确实有点难过。
“西殿下，差不多了，四个时辰后可以开始。”
小皇帝还是那身玄色缩小版龙袍，还时不时整理一下。
他身旁站着几个强悍的人鱼，身上、鱼叉上还有未冲散的鲜血，不远处是一小小的尸堆，那些妖全是制造混乱的叛徒。
如此局面，只能以杀镇场。
“找到了吗？”
南妖王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本正妖族死亡，尸体会化作原身，沉入大海，如果是自封，自封的躯壳在哪里？无论如何，是生是死都必须看到‘尸体’。
可现在，众人面露悲色却非绝望。
未找到，就不算死亡。
或许，周围的海妖都想找到王，让王落叶归根，不要沉寂在永远的黑暗之中。却又不希望找到王，生怕得到的结果，会让他们绝望。
“知晓了，现在重要的是稳定妖域，全部族人迁回核心领域。”
西楼点头，不再多言，沉声嘱咐。
“西殿下，我们撤离那些外人……”
有海妖质疑，两军对战，一方逃跑，露出背面必定损失惨重，也是掌军大忌。
“第三方来了，你们离开，他们会拦住两位妖王的，至少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西妖王、北妖王是想动手，可两艘船只行来，上面的人各个仙风道骨，他们看向周围妖族的神色，满是不屑。
一群畜生罢了。
“看来我们现在动不了手了。”
西妖王妃看到好几个老熟人，对着他们微微施礼，算是打招呼。
不屑于妖族的几个人，十分给西妖王妃面子，这可是一位曾经任职神文官的大佬。
这一批人极少出现，当然……他们在历史长河里，这伙人出现一出现，绝对是浓重一笔，毕竟能把西楼从中原追杀着逃到域外，也就只有他们这群第一批长生者。
西楼想做什么，有智商的人都知道。
没有妖王支撑的妖域将会坍塌，他是想巩固南妖域，难度不亚于开创一个界域。如此，也是一个机会，杀西楼的机会，不然那群人不会出现。
在西楼完成之前，那群人不会容许北妖王、西妖王去打断。
第一次见到西楼开启大阵、扭转星移是什么时候？贺无言想了许久才记起，那是他第一次昏迷看到的，设阵困金乌。这是第二次，就是现在，他之前控制纸人设下的困阵，根本就是人家的小尾巴好不好，亏那时候西楼还能板着张脸夸自己。
大雨停止，浓重的乌云以一个点为中心，开始旋转收缩，核心对应下方，强大的气流向四周席卷，浪起，露出一整大片真空地带，身着白衣的西楼就站在中心，手结印，嘴里念叨着诡异的音调，声音传遍整片海域，一切动作都禁止住了。
贺无言呆在中央没意思，听不懂西楼在念什么，总不能去看那些海妖搬水晶吧？溜达一圈，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群人，那里面有个人他极为眼熟，超级眼熟，是长青。
跑到长青身旁，贺无言仔细打量此人的脸庞，一毛一样呐，不对不对现在的时间段距离假宗陵事件，距离不超一年。
“长青，你说是谁杀了南妖王？”
有个白发苍苍的长生者询问长青，看地位，好像是长得比较年轻的长青地位高些，至少在周围人里，这位是核心人物之一。
“一条人鱼罢了，我们也能杀。”
明显地位不低，可一脸‘你们都欠我钱’的模样，此人满脸的不屑，他们都活了多久，在他眼里妖族不过是一群生物，可有可无，兴衰如何不过是过眼云烟。
“杀是能杀，星旭，你能做到在海上设离阵，一盏茶里能镇杀南妖王吗？”
长青很明显与星旭不对付，一直保持文雅和煦的他，此时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刻薄、针对。
做不到，星旭老实闭嘴，周围人很明显与此人也不对付，没一个人开口帮着下台。
“身份不能确定，但一定和西楼有仇。或者说，你看西楼如此淡定的模样，他说不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五天了，你确定没问题？”
海上激烈的呼啸声、天雷滚滚的声音，瞬间消失，世界好像寂静了下来，伴随着眼前景物黑暗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道声音，是吴桐略带担忧的说话声。
“差不多应该醒了，你守着吧。”
西楼的声音响起，跟之前他看到的、听到的一模一样，随之是椅子拉动、推门关门的声音，人应该走了。
意识再次飘忽，黑暗让贺无言思绪再次回到突然被传送之前的画面。
扭动天空、大海的阵法完成，一个缩小的界域出现后，西楼往里面丢进信物，大量妖气充斥，庇护南妖域剩下的妖族。再后来，趁西楼元气消耗巨大、气息虚弱时，长青那三十多个人集体出手，杀西楼的态度不言而喻。
大战，在被污染的海面上。
三十几个人，西楼战得还算是游刃有余，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明知外面有虎视眈眈的人，西楼还敢当众施阵的原因吧。
北妖王、西妖王带妖族想插一脚，被苏素、温傲两只大妖阻拦在半途。
再后来，贺无言中途看戏就看到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为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前不久才见过，那伙伏击南妖王的人。他们突然出手，趁机袭击西楼。
结局怎么来着？
被一把冰凉的金属武器插入体内，贺无言只能说……好痛，被十几把剑刃、刀刃插入胸腔，血液直流的场面，贺无言看着都替西大佬感觉痛。
如此场面，怪不得，人人都认为西楼必定身负重伤、进入虚弱期。
随后，西楼击退袭击自己的那群神秘人，说了一句话，神秘人听后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书我放在一处，我死，书灭，你们可以赌一赌。”
神秘人是冲书来的，什么书如此重要？只有一本，被西大佬无所谓丢到自己手上的《七策》。
“无言，你醒了？”
吴桐见贺无言醒来，连忙递出温水。
“吓到你了吧，吴桐兄习惯就好。”
“此巫术我从未听闻，我已让人去查典籍，必定早日解决这个麻烦。”
吴桐给出保证，一睡就是六天，越往后时间越长，直到最后一睡不起。
“行，多谢。”
贺无言无奈，一口应下。总不能让他亲口说，老子还不想痊愈，还想看看以前发生的大戏，吃吃瓜？恐怕那人会说——你当我是傻子吗？看我信不信？
某处不知道是什么大土豪，跑来如此偏僻的城市买房，买了还好几年未见有人来住的屋子，今夜灯火通明，时不时能看到窗户上有人影在走动，异常的繁忙。
两个经历了大难不死的监视人员，根据位置找了两圈才找到如此隐蔽的住宅。
“杀鬼道教的人，必须用困阵……那人让贺无言设阵，是他已经看出什么了，为了后期容易离开所为，还是因为他真的受伤了？”
苏卿陷入沉思之中。
丢下陆离这枚好不容易启动的棋子，也有试探西楼的想法。
可没想到……设困阵西楼让贺无言来，可后期他好像提前知道带人离开又打消了他虚弱的现象，再有就是陆离这个废物，纠缠没多久就自爆，未免太没用了。
他哪里知道，好不容易重出江湖的陆离，也有自己的傲骨。在知道自己早已被人埋下种子，自然不愿意顺从，还不如自己选择自己的结局。
人的出生不由自己决定，能让自己决定的只有自己的经历与死亡方法。
“继续计划，那人别看薄凉，其实重情的要命，这边再怎么说跟他也有关系，倒要看看，他如何选择。”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自己，但一定是你的敌人，特别是跟你纠缠了快千年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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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阴阳玉牌算是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