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凤的大嫂二嫂在外面被人给臊了个没脸,回来了之后还能对许小凤有个好脸色?她们两个本就不满许小凤这么个小姑子在家住着,原本想着找个人家给她嫁出去也就算了,可谁能想到许小凤还干了那样不是人的事儿呢?
给自己男人喂公猪吃的药?这种事儿旁人想都不敢想,她倒是好,不但想了,还去做了,要是做成了也就算了,好歹她能回去自己男人家,结果呢?非但没回去,还把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
想到自己去找媒人的时候,人家杵攮她们两个的那些话,两个嫂子便臊得慌,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回去之后她们立马就去找许小凤撕撸了起来,说着说着,双方便动起手来,二打一,许小凤的身子板儿又不行,可是被两个嫂子给按在地上好一顿爆锤。
许小凤疼得哭爹喊娘的,可是她的爹娘老子就在屋子里面闷着,就跟没有听到她的哭喊声似的,任由着她被两个嫂子那么收拾。
事实上如果不是不想背上重男轻女,不疼闺女的名头,这老两口都想上去狠狠地把许小凤给捶一顿。
看看她做得是啥事儿?那些事儿传到他们的村子来,老两口出门都不敢见人了,虽然人家没有问到他们脸上来,可是那态度可是明摆着的,每个人见了他们都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甚至还有那促狭鬼凑过来问他们是怎么教闺女的。
他们不知道这事儿之前,还跟人家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以为人家是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教闺女的,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人家哪里是问他们怎么教闺女的?分明是瞧他们笑话的。
一直到两个儿媳妇将闺女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眼见着就要把人给打出来毛病了,他们老两口方才出来,拦住了还想动手的媳妇儿,把被打得嗷嗷直叫的闺女给带回房间去。
那两个儿媳妇虽然是狠狠揍了许小凤一顿,可是心口的气儿还是没有散掉,她们两个直接放下话来,她们是不可能跟许小凤这么一个掉价货同一个桌子吃放的,他们老两口什么时候把这个闺女给弄走了,她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许大嫂恨恨地开口说道:“爸妈,不是我容不下小妹,是她做的这些事儿实在是丢人现眼,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反正我是不可能跟她待在一个屋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她是一路货色呢。”
丢下这句话后,许大嫂就回房间去收拾东西,直接打包回了自己的娘家。
而许二嫂也跟许大嫂的反应差不多,她更加泼辣一些,说的话也更难听。
“爸妈,这样子不要脸的小姑子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我家还有俩姑娘呢,要是被这不要脸的货给弄坏了名声,以后她们怎么出去见人?你们要护着她,那我就跟你们儿子离婚,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再家人,也多得是人要我。”
许二嫂做得更狠,她收拾了东西之后,直接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许家,她腰板儿可是硬得很,旁的不说,自家男人跟她可是一条心,她要是回娘家了,自己男人立马就能追了过来,就算许家老两口不想要她这个儿媳妇,还能不要自己的儿子吗?
许大嫂和许二嫂都回娘家去了,两个儿子下工回了家,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啥也没说,直接收拾了东西去找自己媳妇儿了。
虽然啥都没有说,但是他们两个的态度都已经表露了出来——他们是不可能跟许小凤这个妹妹同处一个院子了。
好好的一个家闹成了这个样子,许小凤的父母心情也十分恶劣。
他们本就不是十分疼姑娘的,跟儿子相比较起来,许小凤哪里还能有地位?甭说许小凤现在做错事儿了,就算是许小凤过去没做错事儿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把这个闺女放在过眼里面。
“小凤啊,我跟你妈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做出这种事情了呢?你走,咱们这家是容不下你了。”
“你也甭觉得我跟你爸狠心,就凭你做的这些事儿,但凡是个人都容不下你,咱们家都被你给闹散了,你自己没家了,非得把你两个哥哥也闹得没家了吗?”
被打了一顿的许小凤身上疼得厉害,可是比身上更疼的是她的心,听着自己爹妈说的话,她的身上一阵阵发冷,感觉整个人都掉进寒冰窖里面似的。
她哭着喊道:“你们两个现在这么逼我,是想让我怎么办?我没地方去啊,不在家里待着,我还能去哪儿?”
“我也不想这样的,不是你们天天看我不顺眼,想赶我出去,我无奈之下才想到这样的招数吗?你以为我想吗?最丢人的难道不是我吗?”
许小凤委屈的要命,捂着脸不停地哭,爹妈一说要让她离开家,她就要死要活的,反正咬死了不肯走。
跟脸面相比较起来,还是现实更加重要,旁的不说,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没房子没地,在家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好歹还有个容身之处不是?如果被赶出去了,她还能去哪儿?
许小凤放下话来,如果爹妈硬要赶走她的话,她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大门口,反正被赶出去她也是没有活路,倒不如死了干净。
虽然许小凤的父母不疼这个闺女,可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要是真死在他们家门口了,那他们这一家子人还怎么做人呢?
无奈之下,老两口只能捏着鼻子让许小凤住了下来。
而大约也是因为跟家里彻底撕破脸了,许小凤也懒得继续再装下去了,要她干活儿也不干,一到饭点儿,她吃得比谁都多,吃完就跑回去睡觉,半点儿不帮忙。
许家父母本就不待见这个闺女,现在看她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老两口对这闺女更是厌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把她给嫁出去。
先头他们觉得自己闺女虽然是三嫁女,但是好歹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就算再嫁人,给挑的男人也不算差。
可是许小凤现在闹出这种事情来,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差不多点儿的男人谁愿意娶了她做媳妇儿?
老两口为了早日把这个瘟神给打发出去,豁出去老脸给她找对象,他们现在也没要求了,彩礼不要,只要是个男的,能接受她有个儿子的,谁都能给她领走。
要说这乡下地方,光棍汉还真不少,而且先前很多光棍汉就是因为出不起彩礼才被耽搁下来的,现在知道有女人不要彩礼就能嫁人,他们自然也就动了心思。
三嫁女也不要紧,有孩子也不当事儿,一个男孩子,都十六七了,能当个壮劳力了,弄回家还能给家干活儿不是?三十多的女人也能生养,看她前头生的是个儿子,娶进门不也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么?
现在这年月,娶一个媳妇儿进门,就等于多一个壮劳力,现在这买一送一,还能有俩壮劳力,原先娶不到老婆的那些光棍汉们心思浮动,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个世道,但凡是有一点儿家底儿,或者长得不差,或者勤快一些的男人都不愁找不到媳妇儿,能剩下的男人,要不就是家里穷得要命,要么就是自己有缺憾,要么就是又懒又馋不愿意干的,所以才三十大几都娶不上媳妇儿。
许家不要彩礼就能把他们家闺女带走,这些人自然是一窝蜂到了许家来。
许家老两口看着这些歪瓜裂枣,想到他们跟自己闺女站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相衬,可是自家这闺女现在在家作天作地,儿子媳妇儿被她逼得也不能回家,老两口实在受不了,只能把她给嫁出去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一个三嫁女,还讲究那些做什么?能有男人要她就不错了。
老两口强制要求许小凤在这些男人之中选一个嫁出去,她想要反抗,老两口却对她说。
“你要是不嫁人也成,回头我跟你爸就吊死在屋子的横梁上,到时候我们死了,这个家就是你哥哥嫂子们的,我看你这个小姑子还能不能在家赖着不走。”
老两口都放出这样的话来了,看样子是来真的,许小凤哪怕心里面还是不乐意,但最后也不得不屈服了。
从这些歪瓜裂枣里面找男人,那就是矮个子里面拔将军,挑来挑去也挑不出花儿来。
许小凤嫌弃的要命,可是这些男人对她倒是挺满意的。
身段不错,屁股又大,肯定能生儿子,这笔买卖,他们不亏。
到最后许小凤挑选另一个模样长得挺周正的男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男人回家去了。
她都是三嫁了,哪里还像是小姑娘似的,要婚礼啥的,把自己的衣服往人家屋子里面一搬,那就是旁人的婆娘了。
结果等许小凤到了男人家里后才发现,这男人家穷得要命,上面有两个瘫痪了的公婆要奉养,下面还有两个傻了唧的小叔子要养活,她这完全就是跳了火坑。
许小凤想要反悔,可是她人都来了,也跟男人洞了房,哪里还有她后悔的余地?
好在这男人虽然家里穷,但是长得还行,体力也不错,对她也勉强过得去,在这家里虽然吃的不行,但总归是不用看旁人的白眼儿了。
许小凤认了命,老老实实待了下来。
家里发生了这么些事儿,许小凤根本就没有跟张文远说,她还有些怨恨张文远给她出的主意,对这个儿子生了嫌隙,故意不告诉他自己又嫁人的事情了。
结果等到张文远从学校里回了许家,却被许家人告知,许小凤已经嫁人了,让他去找他妈妈去,甭到他们家里。
张文远的心里面咯噔一下,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他妈妈又嫁人了?那岂不是说她跟戚妄再没有可能了?
张文远急匆匆地跑到了许小凤的新家,看到穿着破布衣服在这里干活儿的许小凤,他那颗心彻底死了。
他是不可能在回到戚家去了。
“妈,你怎么就再嫁了?戚妄那边儿你怎么就不努努劲儿了?也许你在努力努力,就能重新回到他身边去了……”
张文远心中囤了一肚子的怨气,觉得许小凤没本事儿,给不了他好日子,而许小凤受了这么多的罪后,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心也就淡了下来。
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知道她这个当妈的再次嫁人了之后,不说安慰安慰她,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上来就是抱怨的话,有他这么当儿子的吗?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他的妈吗了吗?
许小凤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想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管她这个当妈的过得是什么日子。
反正出主意的是他,丢人的是她,怎么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结婚了,跟你王叔叔也打了结婚证,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愿意改口呢,你就叫爸爸,不愿意改口你就叫王叔叔,你王叔叔是个善心人,不过这家里条件你也看见了,你想上学,这家里也帮衬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
许小凤过去一直把张文远捧在手心里面,啥啥都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结果现在对他却这么冷淡,张文远自觉他没有做错事儿,许小凤这个态度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一气之下干脆直接回了学校。
这是张文远过去常常对许小凤使出来的手段,冷着她,不搭理她,明确地表明自己在生气,许小凤为了哄自己儿子高兴,那是啥啥都愿意答应。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许小凤看清楚了张文远的真面目,这原本百试不灵的招数便不管用了。
张文远在学校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许小凤来找他,而他也拉不下脸回去,母子两个便僵持住了。
更加糟糕的是,张文远手头已经没钱花了,他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张文远不愿意向许小凤低头认错,便开始想着从哪里能弄到钱来。
结果机缘巧合之下,张文远发现戚妄在往镇子上的几家店里面送货。
走投无路的张文远便动了其他的心思。
张文远也是个聪明的,他打听了一下那几家店老板的人品和性格,选了一个最为敦厚老实的,然后打着戚妄儿子的名义,去找那家店的老板要钱。
他到底是跟戚妄生活了几年,对戚妄家的事儿知道的很清楚,关键这年月人单纯,还没有冒充人家儿子骗钱的事儿,老板便相信了张文远的话。
“老板,我都在镇子上上学,还能骗你不成?我爸没空给我送钱来,你先借我一些,等回头我让我爸把钱给你。”
张文远也聪明,每次要的都不多,那老板也是个憨厚的,戚妄送来的鸡蛋和肉鸡品相好,镇子上就他这一家小店出售戚妄家的货,双方来往让老板赚了不少。
现在戚妄家孩子说没钱了,想要先拿一点儿花花,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而且张文远还时不时地告诉老板,原本戚妄有心把货给其他人家,全都被他拦下来了,老板对张文远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十块二十的对他来说真不算大钱,见到戚妄之后,他也没提,想着当儿子的肯定会跟当老子的提这事儿的,以后专门供货给他,不会给别人,光是这样,都足够他赚了。
这事儿竟然也就这么被张文远给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