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令所有人都奉若神明的史诗级歌剧。”疯狂得仿佛是19世纪的巴黎,红磨坊里风流婉转的艳舞女郎,她们炫耀美貌,点燃了这座幽暗充斥着穷困潦倒分子的罪恶之都的夜晚。
你的监护人突然开口:“你是指……《sandman》这场?”
福泽谕吉:“嗯?!”
果然是啊。织田作之助忽然间有了思绪。似乎,那个时候他也在场,不过却是因为恰巧接了份三十万的大单子,才会奉雇主之命买了票提前潜伏在剧院里等待猎物上钩罢了。后来,他通过一些特殊手段,了解到被他一枪毙了的倒霉蛋身份是港口黑手党,且还是一位即将竞选或者说荣升高层的干部候选人。
横滨闻风丧胆的第一黑|帮组织新任五大干部的竞选者之一,被他一枪解决了,说出来怕是要遭业界人士笑话。不过想来,是个聪明人都能察觉到这其中充斥着违和感。不妨说,这男人从被人盯上开始到完全暴露身份,就已经成为了港黑眼里的一枚弃子。当然,不排除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那位已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见人就咬的老疯逼老疯狗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织田作之助没有表情地想着。
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拿钱办事。雇主是谁,港口黑手党那边又在策划些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情他事后追查过一段时间却以“查无此人”结论告终。
雇佣他的那位神秘人,曾在寄来的信中留下这样一段文字:
“杀手命中注定的任务,就是随时保持警惕。一旦他失去戒备,变得像他那位胆小鬼朋友一样,就会失去作为人类活在人间的资格。我渴望他能够活下去,却又无比痛恨那个试图抹杀掉杀手理想的、那个彻头彻尾懦弱胆小的自私鬼。是的,我很抱歉。但是:梦想家只能在月光下找到他的路,他为此遭受的惩罚是比所有人提前看到曙光。”
……
一个梦想家,只能在月光下找到他的路么?还真是悲惨啊。
这般想着,织田作之助轻笑一声,随后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咬了根烟想抽会儿解解闷,但伸回去的手摸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打火机临走前就已经被他给塞到你手中了,顿时抑郁地吐出一口浊气,含糊道:“啊……不过抱歉,我对那场演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可不是没印象么,他全程都在惦记着那猎物的动向准备随时狙人来着,哪有闲工夫去观赏歌剧?
福泽谕吉不傻,当然听出了男人话里有话,他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展开而是提起了剧院的废弃:“从外界传闻蒸汽歌剧院将宣布不再营业开始,横滨这座城市就迎来了持续数年、仿佛是受诅咒一般的雾雨。过分浓郁的深铅灰色晕染了这座城市的整片天空。雨敲在鳞鳞千瓣的屋瓦上,溅起浮漾蓊郁的水汽将整座剧院都浸泡在了冷绿色中……”
“美丽是会随时间流逝的。”你从福泽谕吉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遗憾,摇了摇头表示:时间嘛,总会替人抹掉些什么的,有遗憾才有美丽。“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曾写过这样一首诗:路灯亮了,妓|女们的脸被点燃了。就如同一辈子生活在纸醉金迷里的‘美丽奥特罗’,这座蒸汽剧院最传奇的年代已随时间流逝,留下的只是令人唏嘘不已的回忆。”
“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江户川乱步不咸不淡嗤笑一声,随即道出令你心脏瞬间骤停的话:“嘛,我还真怀疑你这小鬼是不是故意谎报了年龄。”
你停顿了一下:“哦,是吗。”
“或者说,我可以理解成。”
“这是你的一层伪装。”
江户川乱步一字一顿说道,完全睁开的绿眼睛紧紧攥着你的表情似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绝对!不可以!被他看出点什么!于是你转移话题,问道:“你中午吃了什么?实话告诉你吧,织田先生做的咖喱蛋包炒饭除辣了点外真·绝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