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清晨一大早,男兵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这是他们为数不多不是被起床钟声吵醒的日子。
士兵们摇头晃脑地坐起来,因为宿醉,脑袋昏昏沉沉的。
吉尤达昨晚喝得不多,清醒得快些,便起身去开门,边走心里还边猜,会是什么人大清早来男兵宿舍敲门?
士兵们昨天多多少少都沾了酒,应该不会起得这么早,基斯教官……会敲门?
吱呀~
被莱纳折磨了三年的房门唉声叹气地开了条缝,吉尤达歪头一看。
“阿妮?”
睡得四仰八叉的贝尔托特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以为阿妮是来找他和莱纳的,但转念一想,她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他们啊?
“出来一下,有事找你。”阿妮淡淡地道。
吉尤达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便只能拿上外套跟了出去。
这极不寻常的小插曲一下就引来了全宿舍的注意,两人身后远远地吊了一串小尾巴。
“找我有什么事吗?”
“打一架。”阿妮随手扔过来一把木质匕首。
“呃~你大清早把我喊起来就是要打一架?”吉尤达眼前拉下一片黑线。
“我决定要加入宪兵团了,昨天晚上你说过会加入调查兵团吧?最终考核后就没有常规训练了,之后可能也不会再见到,所以最后来找你分个胜负。”
阿妮将匕首反握在手中摆好架势,相比于最开始,她如今的动作稍有变化,重心低了许多。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之前是平手一样,你没赢过吧?阿妮~”
吉尤达微微一笑,手里耍着匕首十分随意的样子,但眼睛却紧紧锁定着阿妮脚下的动作,提防着她的进攻。
纵然如他所说,阿妮在之前的比试中最好的结果也是惜败,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阿妮已经越来越难搞定了。
之前能赢一方面是因为身体素质上的差异,另一方面则是他对阿妮的招式习惯很熟悉。
格斗训练上来来回回打了三年后,身体素质的差异固然还在,但阿妮的招式已经出现了很多变招,灵动了许多。
阿妮右脚脚尖向后一滑藏于左腿后,再突得向上一个斜扫踢出,一条沙练向着吉尤达的眼睛刺来。
吉尤达抬手挡开飞射来的沙土,阿妮的身形也紧随其后,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闪至身前。
阿妮手上匕首开门见山,斜飞咽喉而来,他向后退开,但闪开第一刀之后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连连后退三步。
从之前交手中来看,阿妮喜欢藏招,她几乎不会有一招制敌这种想法!
果然,刀尖刚刚落空,匕首立马翻旋一圈正握在阿妮手中,马上掉头又是一刀!
这种变招接连耍了两次,刀尖划出一个z字,最后一刀最是凶险。
吉尤达后退不及,俯身低头,刀刃划过他的发梢险险躲过。
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一旦被拉低重心,身高优势便荡然无存,重心过低极不方便出腿,下面是阿妮的主场!
阿妮右腿立即横扫过来,直取太阳穴。
没有时间起身后跳,后滚暂时躲开也只是慢性死亡,看山去吉尤达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击。
但这三种对策他都没有选,只见他一手从下方侧面攀上阿妮横扫过来的腿,另一手撑起身体,双脚蹬飞阿妮的支撑脚。
阿妮受击双腿一前一后来了个标准的一字马!
但她脸上丝毫不见惊慌,竟是直接借助身体下落,双手抱紧匕首向身下的吉尤达暴刺。
后者向侧方迅速翻滚,人是躲开了,身后的衣服却被灌满力的匕首死死钉进地面。
淦!
他心里骂了一声,女性身体的柔韧性真不是盖的,刚才那一下劈叉放在大老爷们儿身上肯定就扯蛋倒地痛哭了!
阿妮愣是面不改色!
他身体一翻,外套便从他身上褪了下来,阿妮修长的双腿也转瞬即至,借着之前一字马的蓄势,她的双腿就像是一柄剪刀,要给吉尤达送上断头一击。
吉尤达迅速向后一仰躲过这一记剪刀脚,就在剪刃刚刚闭合的瞬间,他抄起地上外套的两条袖子缠起阿妮脚踝,三下五除二打上死结。
双腿被死死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阿妮败势已定,吉尤达坏笑着跨立在她上面俯视着她。
想到刚才阿妮毫不客气的杀招,他心道也得吓唬吓唬阿妮才回本。
于是他半跪下去,左手捏住阿妮下颚,右手甩起匕首,正对着她的眉心猛扎下去。
在不远处草丛里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吉尤达笑笑,他当然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阿妮而已,刀尖最终只会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其间分寸他拿捏得住。
心里稍稍放松,身下阿妮却突然动了,她的头猛地抬起几寸,一口咬住他左手虎口。
这一瞬间,吉尤达心里大叫不妙,倒不是因为虎口的生疼,而是阿妮这一抬头,会撞上匕首!
还好他反应迅速,千钧一发之际,刀尖向右偏动几分,抹着阿妮的侧脸扎入了地面。
一抹殷红从阿妮白净的脸颊上淌下,虽然是木质匕首,但方才吉尤达将全部心思都灌注到让刀尖偏移上,没有控制力道,所以最终还是给阿妮脸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对不起阿妮,我本来想着……哎哎哎哎哎?松口松口!疼疼疼疼疼!”
没说出几个字他就疼得捶地大喊饶命,因为阿妮还死死咬着他的虎口呢,流的血可不比阿妮少!
手掌疼得钻心,他跪伏在阿妮身上条件反射地一低头。
咕呦~
吉尤达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刚刚低下去的头被弹了起来。
嗯???
抬眼一看,阿妮满脸通红,这幅表情似曾相识。
“阿妮你听我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哀嚎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
后知后觉的围观群众们一拥而上,将他们两个分开,不多时,眼角挂泪的一男一女怒气冲冲地遥遥相望,一个疼得,一个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