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到李虎三个人从前左右包围过来,张灵山心头不禁一沉,牢牢握紧了左手袖子里的石斧。
这石斧是他在红叶寺搬石头木材的时候,偷偷用边角料做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
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老实人,他何曾见过这等乱世,所以这半年时间他一直都过得相当惶恐,总觉得到处都是危险,朝不保夕。
以这样的精神状态生活,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做梦不是被人砍杀,就是反杀别人。
为此,他必须给自己弄点什么,好让自己心里踏实一点。
左手石斧,右手袖子里则藏着一把小刀,时刻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而今天,这些准备就派上了用场。
“爹。”
只见张灵山忽然一愣,朝着李虎身后看去,露出惊喜的目光,然后三跨两步走了过去。
李虎忍不住讶然回头看去。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头顶恶风袭来,急忙转头,就见一把石斧赫然迎上了脑门。
砰!
石斧结结实实的刻在脑门上。
却听得嘎嘣一声,石斧竟应声而断。
也不知道是张灵山用力过猛,还是木柄材质实在垃圾。
这一番变故出乎张灵山意料之外,本打算一斧头劈死他就转身干另一个,现在不得不又将右手的小刀送上,狠狠地扎进李虎的脖子里搅了一下。
嗤!
小刀抽出。
噗噗噗。
鲜血不要钱的往外流。
只见李虎捂着脖子蹬蹬蹬后退数步,苍白的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杀人啦!”
远处路人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将王大头和李小乐和另外两个泼皮都从震撼中惊醒过来。
左边的胆小泼皮吓得脸色煞白,脚底生根。明明是他们来打劫别人,怎么还没等动手就被杀了。
到底谁才是坏蛋?
这个一直以来跟在他爹屁股后面的矮个子看起来人畜无害、憨厚老实,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凶悍。
嗵通嗵。
没等胆小泼皮想明白,就看到张灵山手持小刀踩着大步一脸凶狠的冲了过来,表情之狰狞,宛如恶鬼现世。
“啊!”
胆小泼皮骇然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但仓促之下脚底拌蒜扑通跌倒,被抢来的张灵山一刀扎在了后背。
噗噗噗!
就听到声音在后背连连响起。
原来是张灵山生怕杀不死,趴在对方身上疯狂补刀,直到那泼皮再无声息。
“还有最后一个。”
张灵山爬起身来,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看向了最后一个泼皮,然后对王大头和李小乐说:“你们两个别愣着,将那家伙拿住。”
“啊,是是。”
两人不敢不听,急忙走到左右两边,把泼皮堵住。
泼皮亲眼看到两个同伴被强杀,又被三人围住,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勇气,直接双腿发软跌在地上。
他看到张灵山居高临下的冷漠目光,连忙叫道:“大哥饶命啊,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顺路……”
“把衣服脱了。”
张灵山命令道。
泼皮一愣,但看对方不是开玩笑,连忙听命。
等衣服脱光,张灵山将衣服收好,然后上前一步将小刀狠狠扎进对方喉咙里。
有前面两个练手,外加上心情平复又占据优势,张灵山仔细比划动手,然而这一刀仍然没能一击毙命,让那人捂着脖子嚎了好久才死。
这让张灵山心头不禁感慨反思。
第一次实战演练,和在屋子里模拟杀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之后,整个人的肢体都不受控制。
明明现在坏人都死了,危机已经解除,可双手仍然在不停地发抖,心脏砰砰直跳,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菜要多练。
好在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情有可原。
而今天之所以能够一战成功,也多亏汲取了每天做噩梦反杀的经验,得出“再完美的反杀也不如先下手为强”的这个道理。
要不然,自己今天就算藏着刀斧,不搞偷袭的话,也干不过人家三个人啊。
那两个跟班不提,李虎此人确实是个凶悍之主,名声在外。
要知道红叶寺卖苦力的成年人哪个不比他张灵山强壮,面对李虎借钱都不敢硬刚,生怕得罪了人家被报复。
自己今日能够为民除害,第一是占了对方轻敌的便宜搞偷袭,第二是自己真敢杀人。
“阿山……山,山哥,你脸上的血……”
王大头忽然提醒了一句,李小乐却悄悄拉了拉他,打断道:“山哥,我想起来我们家里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了。”
说罢,拉着王大头转身就跑,不想再呆在原地一秒。
王大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那三具尸体,也不敢再废话,跟着就跑远了,只留下一声提醒:“山哥,血腥气会引来脏东西……天快黑了……”
张灵山心头一凛。
王大头说的没错啊,得赶快离开这里。
他急忙摸尸找到几块碎银子,然后将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下,抹干净脸上的血,换上之前那泼皮的干净衣服,撒腿就往锦城的方向跑去。
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
锦城是一座大城,分内城外城。
张灵山的家当然在外城,虽然不是贫民窟偏僻角落,但进城后还得拐上几条大路,直到上了清河路,拐到长宁街里面,才算快到家了。
“咦。”
来到清河路,张灵山忽然一愣,看到了王大头和李小乐。
他发现这两人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之前撒丫子跑得那么快,现在应该都到家了,怎么两人不但没回家,反而还一直闷着头往清河路西头跑。
那里不是死路么?
虽然疑惑,但张灵山懒得理会他们,而是沿着经常走的线路,准备拐到长宁街回家。
可是让他惊悚的是,以往没几步的路口,今日无论自己怎么走却都找不到,反而一步步距离王大头两人越来越近。
就好像两人一直在原地踏步,而自己紧随他们而来!
‘怎么回事?’
张灵山心头惊恐。
都说这个世界有诡异邪祟,但自己一直都没遇到过,难道今天就倒霉的中奖了?
可明明都已经攒够了钱,明天就能去武馆学武,为此父亲孤身前往金光寺,自己
都拼命杀了三个人。
做了这么多,马上就要逆天改命。
偏偏这时候中奖!?
“阿山,你也来了。一起走啊,马上就到家了。”
李小乐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但他的声音和往常不对,好像有一只手捏着他的脖子,发出尖利沙哑的声线,又宛如指甲摩擦墙壁,听的人后背发麻,毛骨悚然。
啪。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张灵山肩膀上。
是王大头的手。
只是这只手实在是冰凉的可怕,让张灵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心头不禁发紧,好像有一把大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心脏。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震耳欲聋,让张灵山的脑子都嗡嗡作响。
‘鬼只是一种能量体,蒙蔽人的感知,只要不看不理会……’
张灵山心头默念。
但是忽然,王大头的脑袋扑通掉到他面前,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挂在自己眼前晃啊晃。
砰。
李小乐的脑袋紧随其后。
只见两个脑袋在空中摇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做着固定的能量守恒运动,时而发出欢快的笑声:“阿山,来啊,一起啊。”
“啊!!”
张灵山脸色剧变,目露无比狰狞,发出一声狂吼,手持半截石斧罩着李小乐的脑袋就劈了过去。
妈的,鬼怕恶人!
老子搬了半年砖,好不容易有钱学武逆天改命,怎么能死在这里?
管伱什么邪祟,都给我去死吧!
硁硁硁!
空气中回荡着张灵山怒吼壮胆和疯狂砸脑袋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忽然从极远处响起,如同空谷中扔下了一块又一块石头。
一瞬间,张灵山猛然惊醒,抬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