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对吼
什么事都有人帮她想好，什么困难都有人帮她度过……
就好像在家长宠溺中无法独立成长的孩子，林凡的果决被如此舒适的环境渐渐磨灭了。
她后来遇事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确有大病初愈的残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遇到足够严重的后果，所以难以产生足够的危机意识提醒她果决的重要。
同时，她也总是习惯性以逃避的态度解决问题。
逃避，本身作为一个解决问题行之有效的方案并不是不行。
但林凡却因为感觉逃避这个办法简单好用，逐渐形成遇事就逃避的习惯。
这些情绪她并不诉诸于口，也因为没有遇到大事，并没有发展出肉眼可见的明显影响，所以也没有人觉得这是问题。
哪怕专业从业者金思辰也因为女丑计划分身乏术，忽略了林凡的这种并不算明显的改变。
林凡一愣。
女丑闭着双眼，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支在膝盖上，仿佛不想看她。
“我不应该比你生气吗？”女丑匪夷所思地质问，看向林凡的眼神好像再一次确认了她真的没脑子。
“我就不懂了，拥有兰星顶级战力的你到底还有什么好畏缩的？！”
女丑指向大屏，那里正好定格在兰盟议员们互传眼色，各有心思的画面上。
“谁说的？！”女丑瞪大眼睛站到了沙发扶手上，一手直指林凡，“你虽然脑子不行，但能力我是认可的！没有人能比你更合适护卫我的飞梭了！”
林凡激昂的情绪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打断了，完全不知道接下去是不是应该喊一声谢谢。
话虽不好听，但正因为无所顾忌，反而破开了温房，提供了一个正常的环境，让林凡有重新审视自身的机会。
女丑大大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你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是，先犹豫，再逃避，你就不能正正经经面对一次？当初敢拉我死的那个妮子到底去哪里了？你自己还记得吗？”
“怎么没惹呢？”女丑贱兮兮地晃了晃脑袋，“我只要想想要将飞梭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就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再加上特事所这样护短的环境。
所以她就以为飞梭的分量在女丑心里其实也没她想的那么重要，至少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此刻还在心疼飞梭即将离开身边的她将所有怒气全部宣泄到林凡身上，挖苦，嘲讽，什么不好听，甚至刻薄的话都肆无忌惮地甩了出来。
就算有人察觉出了林凡时不时的退缩，因为滤镜的存在，也会自动为她找借口，是之前的抑郁症尚未完全恢复，而对她更加宽容。
“所以你为什么会答应金思辰呢？”林凡有些好奇。
等他发现事情严重暴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林凡不敢跟宋仁对打的时候。但那时候他又接了上面的飞梭计划，急着说服女丑，抽不开身。
“我看过你的资料，原本你，不管是生病前还是刚刚恢复那阵，不像现在这样的。你到底有多久没有认真审视自己了？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懦弱吗？”
两人一阵对吼，脑瓜子都是嗡嗡地，静默了很久之后，默契地坐回沙发上。
林凡当然知道自己的毛病，但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毫不客气地提出来，她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女丑。
你怎么不自己去呢？
林凡想说这句的，但理智还在，及时收住了口。
“哼！”女丑双手一叉，“你那点脑容量就别秀了，不思进取的家伙。我真担心……”
“你以为我愿意呢？”女丑更不情愿，两腿一收，站到了沙发上大吼。
林凡其实是知道飞梭之于女丑的意义的，所以一度觉得劝服女丑出借飞梭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没想到却成功了。
自家孩子能有什么错？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又有什么关系？正常人谁还不有点大毛小病的，更何况是曾经有过严重心理疾病的林凡？
她舍生忘死，几次重伤，救兰星于危难之中，怎么这点儿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都不能容忍呢？反正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嘛。
而作为跟林凡有仇的女丑，自然也不会像其他人对她那样轻声漫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击到她脆弱的心灵。
“我这一去命交代在哪儿都未可知呢，还有一船人的命，就像你说的，有来无回的几率很大的，而你只是出借一架飞船而已。”林凡叹了口气，有些颓丧。
林凡被她吼得不高兴了，也站了起来跟她对吼。“我也是要头脑没头脑，要能力没能力呀！”
“虽然我肯定你这个人，但你最近的心性让我非常失望。明明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什么做事还是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遇事不决就想逃避，总是不想正面解决呢？”
女丑不是没表达过想离开兰星的想法，被他们用春秋笔法带过去了，自己要再脱口而出，万一她真应了，后面要咋整呢？
林凡冷静了些。
林凡忍住将可乐泼到女丑脸上的冲动，“我惹你了？”
“是我要借飞梭吗？是我要去搞什么星际探险吗？你们兰星人什么水平心里没数吗？还学人家高等文明上星际？！也不怕有去无回？！我不让你跟着去，万一遇上几个有能力的，那些要头脑没头脑，要能力没能力的废物能护的住个屁！到时候船没了，我怎么去见我家娘娘？！”
“我脑子也没那么不行。”林凡先低了个头，一开口才感觉嗓子有些干痒，又拿起可乐来喝。
于是，在这种近乎溺爱的环境中，根本没有人会正面指出问题。
如果说世界树是女丑的资源，那飞梭就是女丑的退路。
“瞧你这死出！”女丑最看不得林凡这幅样子，“我只是出借一艘飞船而已？我借出的是我唯一回家的机会！”
“哎，不带人生攻击的啊！”林凡赶忙打断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总是夹枪带棒的，搞得好像比我生气一样。”
她知道事实已经无可更改，干脆不想那些，另起话题分散些注意力也好。
“你当我愿意去啊！”林凡重重将可乐罐往茶几上一磕，“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特么我好好的在兰星上待着，你让我上太空，你……”
“不想承认？”女丑嗤笑，“不承认你圣母，还是不承认你巨婴？哼，贱人就是矫情！”
“……”林凡听到女丑话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眉心微皱，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还好林凡的情况不算严重，他通过电话放松对方心态后，又安排让宋仁几人带林凡出来散心，想着等手头事情完结再系统地调整林凡的心理状态。却没想到女丑直接将林凡跟飞梭绑在了一起……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女丑依然很重视她这个回家的机会。
“你这个兰星救世主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让那些垃圾连你生/育权的主意都敢打的？你还不清醒吗？”
女丑开始扇醒林凡。
她不是想当知心大姐姐，是因为飞梭要靠林凡保护，林凡立起来，飞梭才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