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虎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除了二分局这辆车面包车之外,眼下通过监控发现的可疑车辆还有吗?”
秦时月质疑道:“问题是技术上目前也不可能百分之百肯定留在毛竹园现场的车辙就是面包车。”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技术上可以肯定靠近毛竹园的那个小树林旁边停过一辆车,从现场残留的烟头来看,案发前凶手曾经在那个地方等待了不少时间。”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疑惑道:“可人数也对不上啊,既然有三个人上山躲在了小木屋,那开车离开现场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朱天虎明白秦时月想说什么,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人数不是关键问题,也许进入毛竹园作案的是四个人,另一个人等在车上。
也许徐荣明和梁友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参与了昨晚的犯罪行动,别忘了,徐荣明和梁友买菜的那个上李村距离毛竹园不到三十公里。
而他们当天晚上并没有返回宁安市,而是在案发后两个多小时出现在了从毛竹园通往宁安市的公路上。”
秦时月也打断了朱天虎,说道:“问题是时间对不上啊。”
“怎么对不上?”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如果徐荣明和梁友在作案之后就离开毛竹园返回宁安市的话,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第一个监控路段。
就算加上他们掩埋姚鹏的时间,那也不会磨叽到凌晨四点多才出现在第一个监控路段啊,等到他们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时间上我的算法跟你不一样?”
秦时月不解道:“怎么不一样?除非他们在掩埋了姚鹏的尸体之后故意又耽搁了起码超过一个小时,这不符合凶杀案的逻辑,凶手在作案之后首先想到的是逃离现场。”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假设梁友那天晚上没有出现在毛竹园,而是睡在了上李村的话,那徐荣明就必须作案之后回头把他接上。
如果算上这段时间,你还能说时间不吻合吗?当然,也可能徐荣明没有出现在毛竹园,而是睡在了上李村,涉案的是梁友。”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异道:“徐荣明和梁友可都是正规的警察,难道他们会参与凶手案?”
顿了一下,又质疑道:“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肯定这起谋杀案究竟是针对李新年还是针对姚鹏,也许姚鹏只是被误杀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误杀?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凶手对自己要杀的对象都稀里糊涂?
即便姚鹏是误杀,可他们在发现杀错了人之后也绝对不会放火烧在三楼的李新年,所以,我断定这次谋杀是冲着姚鹏来的。”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还是质疑道:“那凶手怎么会知道姚鹏会去毛竹园跟李新年喝酒?”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也琢磨了不少时间,但只要确定凶杀的对象是姚鹏,那这个问题就根本不算是问题。
试想凶手如果想杀姚鹏的话,自然不会仓促下手,而是寻找最佳的时机,所以,他们完全可以暗中跟踪姚鹏。”
秦时月疑惑道:“那凶手怎么知道在毛竹园动手是最佳时机?他们怎么知道毛竹园只有李新年和一个保姆在家?”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凶手是冲着李新年来的,倒是符合推断。”
“什么推断?”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李新年肯定怀疑又是赵源暗中指使,所以那个请假回家的保姆就显得很可疑。
因为她给蒋玉佛打过电话,蒋玉佛知道毛竹园当天晚上只有李新年和一个保姆,既然蒋玉佛知道,那赵源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赵源再牛逼也指挥不动警察吧?他要想杀李新年的话也只能雇凶杀人。”
秦时月反驳道:“目前还不能证明徐荣明和梁友涉案呢。而被抓的嫌疑人和那个被击毙的嫌疑人不能排除他们有可能就是马达县道上的人。”
朱天虎好像有点词穷,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赵源不可能这么猖狂,他虽然不是毛竹园的人,可毕竟是毛竹园的女婿,怎么会选择在自己的家里杀人呢?”
秦时月盯着朱天虎问道:“朱局,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李新年?”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没有怀疑他,我不认为他有啥姚鹏的动机,说实话,要不是他提醒的话,我们可能不一定能找到两个嫌疑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许这就是李新年故意设置的障眼法,你想想,李新年雇佣杀人难道还会自己出面?
他一方面雇佣凶手杀了姚鹏,然后又故意把凶手出卖给你,因为他很清楚我们不可能从这两个凶手身上得到什么线索,这样一来水就彻底被搅浑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好一阵,最后说道:“看来你对李新年的成见还不是一般的深啊。”
秦时月一愣,随即一脸冤屈道:“朱局,我可是就事论事,这跟我和李新年之间的个人恩怨绝对没任何关系。”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问道:“那你说说,你跟李新年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秦时月楞了一下,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用词不当,可随即就辩解道:“哎呀,朱局,你就别装糊涂了,我和他那点事现在谁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我爸跟李新年母亲那点事嘛。”
说完,又一脸愤愤地说道:“我也不是圣人,总不能眼睁睁地让李新年母子霸占了我父亲的家产吧?”
朱天虎犹豫道:“你父亲还不至于胳膊肘向外吧?再说,你不是已经有弟弟了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爸已经老糊涂了。”
朱天虎笑道:“不会吧,我可听说你爸的事业蒸蒸日上呢,怎么就老糊涂了?”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那就算是鬼迷心窍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种事外人也管不了,我只能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个警察,是个局长,千万不能把私人恩怨跟工作混为一谈。”
秦时月怏怏道:“那还用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