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不知道和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顿时红了。
体育老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让他们比赛打排球,要计分的。
不过他给了女生特权,开学第一节体育课,可以放松一下。
“你们学长在隔壁打篮球,你们去给他们加油吧。”
女生的欢呼声中夹杂着男生的哀怨。
迟盏生怕老师反悔,急忙拉着林稚过去。
因为是课间时间,所以篮球场里人并不多。
迟盏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抬着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最后停在最边上的少年身上,他穿着红黑色的运动服,拉链的锁头只在最下面扣在一起,里面白色的t恤,干净的像他这个人一样。
皮肤白皙,桃花眼内勾外翘,眼尾的弧度并不明显,脸部轮廓虽然凌厉,却还带着一丝少年该有的青涩。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
因为高三和高一的教学楼方向完全相反,所以迟盏平时根本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他。
这会也忍不住感叹道:“真想知道,这样的神仙会对谁动心。”
球场上,李志杰拿着篮球,撞了身旁的人一下。
“看到你八点钟方向那个妹子了吗?”
那人有点懵:“八点钟方向都是妹子,你说的是哪个?”
“那个长的跟仙女似的大长腿啊。”
那人的视线落在林稚身上,她身边的人正和她说着话,她安静听着。
长了一张高冷脸。
李志杰勾了下唇,手指推着篮球,在指尖上转着圈:“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个天仙我都不知道。”
言罢,手中的篮球脱落,直接照着林稚砸了过去。
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林稚被那球砸到,往后倒去。
她捂着鼻子,只觉得一股热流经过人中。
迟盏惊呼:“啊,你流鼻血了。”
宋衍眉头微皱,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刚想起身。
片刻,似想到了什么,还是坐下了。
李志杰只是想给自己制造一个和妹子搭讪的机会,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控制住力道。
他刚想过去道歉,齐宴扯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开口:“你他妈眼瞎?”
李志杰也火了,伸手推他:“老子是故意的吗?”
齐宴松开手,举着拳头,还来不及揍下去。
一旁的迟盏皱眉开口:“好了,你先别争了,和我一起把她扶去医务室。”
齐宴这才松开手,撂下一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他走过去,拿出纸巾递给林稚:“先擦一下。”
她伸手接过,捂着鼻子,在他们的搀扶下出了篮球室。
李志杰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他妈的算个什么狗屎,还让老子等着。”
越说越气,他冲着已经关上的门喊道,“好啊,老子等着,我□□妈!”
身边有人过来劝他:“行了行了,咱们继续打球吧。”
他又骂了一句泄愤的话,这才往球场中间走。
“来来来,咱们重新比赛啊。”
冷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算我一个。”
众人看向声源处,都愣住了。
宋衍脱了外套,随意扔在一旁。
走下台阶。
林稚没什么大碍,就是被砸出了鼻血。
鼻头有点红。
齐宴给她倒了杯热水,神情不是很自然:“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稚接过水杯,摇了摇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迟盏坐在旁边,手撑着下巴打趣他:“想不到我们刚正不阿的班长还有这么暖心的一面啊。”
齐宴皱眉看了她一眼,刚要出去。
想了想,又停下:“迟盏,你过来一下。”
迟盏不情不愿的起身,走过去:“干嘛?”
齐宴看了眼医务室里的林稚,犹豫片刻,他递给迟盏一个黑袋子:“你把这个给林稚,就说是你买的。”
迟盏疑惑的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整个人都愣住了,卫生巾?
牛逼啊,现在追人都流行送卫生巾了?
齐宴支支吾吾的:“还有……她那个裤子,你提醒她一下。”
话说完,他就急忙转身走了,耳根有点红。
迟盏看了看粉色包装的卫生巾,又想起林稚姨妈正好来了。
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好她今天穿的是红裤子,除了齐宴应该没人发现。
迟盏带着她去更衣室换回校服,正好看到操场那里,李志杰一身伤的往医务室走。
“怎么回事啊?”
一个刚从篮球场看完热闹的学生说:“宋衍和他一起打篮球,说他带球走步犯规,把他给揍了。”
迟盏一脸难以置信:“宋衍和他打篮球?还把他给揍了?”
这简直是特大性新闻了吧。
那个学生耸了耸肩,也一脸不可思议:“而且揍的特别狠,好几个人拉都拉不开。”
言罢,又说,“友谊赛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嘛。”
迟盏愣了片刻,哀怨的往林稚怀里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稚被她的举动弄的懵住,无措的伸手,抱着她。
迟盏后悔的开口:“神仙打架了,我居然没能看到现场。”
而且宋衍那张脸,发起狠来一定很带感,她居然错过了!!
哀怨的在林稚怀里蹭了几下,女孩子又香又软的胸口,消减了几分她的悔意。
还是妹子好啊,嘻嘻嘻嘻。
林稚抬头,正好看到宋衍从面前走过去。
他也看着她,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
白皙的脸上,青了一块。
应该是刚刚打架的时候伤的。
神情一如往昔的淡漠,只是看着她的双眸,沉如夜空。
她移开视线,伸手在迟盏的后背拍了拍。
像是在安慰。
林稚刚到家,就收到了迟盏发来的短信。
齐宴把李志杰给揍了。
林稚迟疑片刻,按了锁屏键,将手机放回抽屉里,安心写作业。
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很满,放学以后,先去见心理医生,然后再去上舞蹈课。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所以她得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日子过的很快,宋如从美国回来的那天,林稚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只是很慢,有时候会有些结巴。
所以她尽量将一句话简略,只说一两个字。
这些日子来,宋如一直都和林稚有联系,一来是怕她住不惯,二来,是想通过她,来了解一下宋衍的情况。
宋衍就是个闷葫芦,估计就算是快死了,宋如问起他的情况,他也会说一个没事。
他爸不管他,也只有自己这个小姨来管了。
平时林稚不和宋衍一起吃饭,不过因为宋如回来了,所以两人就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林稚也不确定自己对宋衍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对他是有恨的,那种无处发泄,只得倾数泼给他的情绪,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下来了。
他是受害者,并且,现在自己是寄住在他家。
他不是农夫,自己也不是蛇。
吴婶把饭菜摆上桌,林稚没吃多少,她本身饭量就小,今天也没什么胃口。
倒是宋如,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
住的习不习惯,同学人好吗,相处的怎么样。
她放下筷子,轻声开口:“习惯。”
顿了片刻,又说,“很好。”
宋衍抬了眼睫,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说话。
宋如松了一口气:“习惯就好,功课上有不懂的可以问宋衍,他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
林稚点了点头:“会的。”
即使知道她说的是套话,但也总比直接拒绝要好。
宋如一直觉得,宋家欠林稚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
她恐怕还在幸福的三口之家里,不会像现在这样,过早的成熟。
林稚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片刻,又说:“你们……慢慢吃。”
宋如点头:“昂,你早点睡。”
看着林稚上楼回房,她刚想夸宋衍,今天居然这么老实。
也不挑食了。
后者不等她开口,也站起身,生冷的扔下一句:“我吃饱了。”
宋如:……
果然还是她那个熟悉的侄子。
晚上的时候,林稚睡不着,在阳台压腿。
斜前方,是书房。
窗帘被拉开,偶尔能看见有人从那走过,手里拿着一本书。
林稚收回目光,额头抵在小腿上。
已经入冬了,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妈妈已经开始准备腊味特产。
爸爸最爱吃,还会带一些,分给警局里的同事。
可是今年……
她抿着唇,眼眶发热,眼泪滴落在小腿上,渗透睡裤的面料,浸入肌理。
有点烫。
一直到腿有点麻了,她才慢慢放下来,反正是夜晚,也没人看到。
她抬手,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要进去,就看见隔壁书房的窗户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他歪着头,指间夹着烟,刚吹干的头发,柔软的搭在额前。
模样有些慵懒,视线落在她身上。
夜色之下,他的瞳色更深了一些,隐隐透着光,像是路灯映照在其中。
林稚突然有一种被偷窥了的感觉,她敛了眉,转身进去。
指间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了,宋衍并没有抽几口。
刚刚看书看的有些烦了,所以他拿出烟盒打开窗户,刚点燃,就看见了在阳台的林稚。
昨天在学校,他听到班里的男生在议论,一年级有个女生,腿贼他妈好看。
他对这些,一直没什么兴趣。
只是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才稍微反应过来一些。
她的腿,好像是挺好看的。
又长又直。
她像是睡着了,以那种,他看着就觉得难受的姿势。
于是也忘了自己刚点燃的那支烟,一直看着她。
时间逐渐流逝,他在想,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毕竟在这种季节夜宿阳台,百分之百会生病。
想法还来不及变成行动,她抬起了头,将腿放下。
眼睛却红了。
是想家人了吗。
烟灰掉落,宋衍良久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