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晋江首发(1 / 1)

雨势渐大。已经是披风盖不住的瓢泼大雨,空中传来闷雷阵阵。

太子只能先找了山脚下破旧小驿站落脚,叫店小二烧了热水,取了好几个炭盆来烘烤湿衣,楚歇喝下一碗浓浓的姜汤,将衣物换了缩在被子里抱着汤婆子暖身。

江晏迟将人腰带解开搂在怀里,整个人贴上去从后面将人抱住,手又伸进了衣服里将湿透的纱布一层层拆了。

偶尔牵扯到一点粘住的部分,怀里人就会轻轻颤抖一下,但咬着牙不会出声。

还好,已经结痂七七八八。上的药都是极好的,御医说以后也应当不会留疤痕。

江晏迟瞧见那藏在被褥里隐约可见的背脊,薄薄的背阔肌之间一条微凸往下延伸,细腻如玉的肩头露在外头。

太子将被褥拉上一些,盖到脖颈。

“冷不冷。”

“还行。”

听着这瓮声瓮气的回答。太子总觉得眼前的楚歇即像白日的,又像夜里的。

难道是前一段时间御医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两个性子果真可以融合不是。

江晏迟大喜过望。

夜里的阿牧性子纯良,但是防备心太弱,像是一盏易碎的琉璃灯一个不仔细就会被打碎。而白日的楚歇过刚易折,树敌太多,少了些温软和顾虑,做事情也十分偏激。

如果能融合的话。

再好不过。

看来刘太医果真还是治疗癔症的妙手,回去还得再教他看看才是。

现在眼前这个人,是像白天多一点,还是晚上呢。

他一路往下摸,刚刚要拽住他的裤子,便听到冷冷的一声:“江晏迟,你别太过分。”

好吧,是白天那只。

他停住手,“淋了雨,我得看看你伤势如何。”

说得倒是正义凛然。在东宫休养半个月他的伤早就好了四五成,江晏迟回回都用这个理由跟自己同塌而眠,动手动脚。

这种人他在前世也不是没见过。

见人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便喜欢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圈在身边,慢慢蚕食。这是狩猎者的本能。

但这种欲望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就像他利用忽敕尔,就像他利用江晏迟。

前世许多零散的记忆再次被勾起。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大想得起前世的许多,也并不愿意回想。

他只深深地记住一点。他得回去,小音需要他。

于是他没有反抗,江晏迟继续往下,但浅尝辄止,每次都是探查过伤处后便收手。

反复在他的底线上试探,却从不真正越界。

“太子殿下真的长大了。”楚歇这么感慨着,觉得自己不能再将他单纯地看做一个孩子,“下个月十七,你便十八了,是不是。”

十八岁,放在现世已经是个成年人。

“是的。掌印将我的生辰记得好生清楚,我自己都差点忘了。”他贴了过来,“最近那个‘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你可觉得有什么异样。”

有什么异样,没有。

都是我。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个性格比较好跟你斡旋而已,怕那个善良的性子吃不住你那些软软腻腻的花招而已。

“是你压制住了,还是他不愿意‘出来’。”江晏迟却像是有些想法,追问着。

“我……”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能骗我的。“江晏迟听了个开头不知怎么就觉得他想胡诌,先发制人敲打了两句,”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不必防备心如此重。“

“是他不想‘出来’。”

楚歇凭直觉选了后者。

感觉到太子呼吸凝重了,在身后沉默了很久,在起身去摸那一盏仅剩的烛火将其吹熄,“睡吧。”

躺着躺着,身后人箍住他的腰,越贴越紧密。

楚歇觉得不舒服,假意睡迷糊了翻了个身想挣开,刚一转过来透过微睁的一点眼缝就看到江晏迟压根没睡,正低着头凝望这床尾某处,似是在沉思什么。

楚歇稳住呼吸,闭上眼。刚想再转过去,就感到一双温热的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那是不久前他假意要自尽划伤的一个伤口,如今已经完全愈合了。

江晏迟却覆身上来,薄唇将要印上那一道伤痕。

楚歇整个人没忍住,一把推拒过去。

江晏迟发觉他也是在装睡,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握着那只手将他挣扎制住,鼻息滚烫,挠在耳后很痒。

“阿歇,我帮你杀了江景谙。讨一点报酬,不过分吧。”

外头雨声噼啪打在窗阁上,那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秋风穿堂而过,吹落桌案上几片荼蘼花瓣。

那吻渐重,成了细细的啃噬。

楚歇再也装不了睡,色厉内荏地将人连带着被子用力一推:“江晏迟,你给我收敛些!”

黑漆漆的一片里,江晏迟手背擦过唇,又凑了过来,语气里也带了些怒意:“我收敛。你才给我收敛点吧。”

“楚歇,你以为永远拿这个性子对着我,我就没法子对你做什么了吗。”太子的声音喑哑着,俯身将被褥再妥帖地盖上,动作轻柔但是语气却很不善,“你再聪明,总也是个没身手的。我要真想做什么,可以叫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你不想跟我好好谈,那以后别怪我不跟你谈。”

“我不是说了吗,是他不愿出来,不是我压着他!”楚歇急了,这话里的威胁太明显了,“你这般无理取闹,那干脆以后分道扬镳,各图所谋!”

分道扬镳,我为你苦苦筹谋,到头来换来分道扬镳四个字。

江晏迟气极反笑。

“嗯?江景谙死了,你就要反悔了?还是说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是不是。”江晏迟一下跨坐在他身上,将他身上衣物拉开,露出一片好看的肩胛,“楚歇,你以为我是你以前那些利用完就能丢的人?”

楚歇头皮发麻。

今天他一副‘我帮你完成心愿你不给我点好处我不会放过你’的锱铢必较架势,让他应接不暇。

可说到底你也没帮我完成啊。那个江景谙剧情完成能有几个点还不确定呢。

太子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果真有些犹豫,像是藏了事的模样,话说得更狠了:“你敢耍小心思,以为我没法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可以。”

说完了,手顺着锁骨往下摩挲。

这和当初探他身后伤口的手势完全不同,带着些暧昧的力度,让人汗毛直立。

卧槽啊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楚歇,你知不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太子这句话根本不像夸赞,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欲念,”你这么多年,有没有靠你的这幅皮相达成过什么目的。“

手越发肆无忌惮了,指腹擦着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拆开他里衣的系带,带着某种威慑的意味。

楚歇一下握住他的手腕,手都在微微发抖,力气不大却让江晏迟动作停了下来。

他俯瞰着他,“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他最近夜里,出现得越发少了。”

楚歇知道之前敷衍一般的二选一的答案没能让他满意,绞尽脑汁只能再现场胡编,好歹先糊弄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最近就是,就是会这样。我没有骗你的。你先不要生气,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楚歇心想江晏迟对那个虚影的执念可真是深。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怎的,江晏迟没有再为难他,而是给他将衣物整理好了。

好歹逃过一劫。

“好。只要你今后再不动歪心思骗我。我自然与你‘有话好说’。我问你,你有害怕的东西吗。”江晏迟忽地问,“你幼年时候,可曾有过什么不好的记忆。”

“……”

楚歇喉结一动,长松口气,“记不住了。”

又觉得这句话可能还是很敷衍,怕他再发难,很是诚恳地说,“真记不太住。还有,我很困了。”

太子听着外头淅沥的雨声,和不时传来的低沉闷雷,叹息似的:“睡吧。”

又将人圈在怀里,这次楚歇不敢多作挣扎,被抱就抱,总比被上好。

可有了刚刚莫名其妙的一番折腾,楚歇愣是躺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异响,一缕血气钻入鼻腔。

他倏然回头,果真瞧见江晏迟正解了半边衣物,胸口处有点点血迹渗出。

应当是前几日伏击时受了点伤,刚刚一番动作让伤口崩开了些许。

楚歇想到白日里他还那手肘撞过这个位置,真不是故意的。

刚靠上前去手碰到那血,忽然风吹动窗户,咯吱一声将它关上。

室内一片昏暗,风声都被隔绝在了窗外。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地死寂。

明明江晏迟的胸口只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可那血好似源源不断似的,整个屋子里好像只剩下浓郁的腥气。

耳畔忽的响起蚊鸣声。

楚歇摊开手掌,看到那血的瞬间脑袋开始发晕,江晏迟眼疾手快地将手一捞,将人扶稳靠在枕上,问,“你怎么了。”

“打……打……”

“打什么?”

江晏迟见他哆哆嗦嗦地忽然间话都说不好,立刻打算叫店小二来。楚歇却还不忘一手抓住了他,说:“先,先开窗,再去,去打……”

“打盆水……来,快,快些……”

好容易说清楚了诉求,江晏迟见他颤得厉害,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个郎中,可见他态度执拗又怕惊着他,只好在他身旁坐下,翻身下床先将窗户打开了,看他像是疼得直发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听话,别动,我先看一眼你身后的伤裂开没,然后去给你打水。”

楚歇又挣扎了起来。他抓着他的里衣捋上一些,那边就扯下一寸,像是个发脾气的孩子似的跟自己拧着,但好歹喘过两口气来。

”去,去打……打水……“

江晏迟觉得奇怪,还是先去给他打来水。

洗完一盆水,又端来一盆。

江晏迟这才看明白,他不是觉得疼才发抖。

他是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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