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安嫔亲眼见到白桃被公主身边的嬷嬷斥责,又得了白桃倾慕三阿哥的消息,便总觉得这是天意,是合该撞到自己手里的,可以利用这个宫女做一番文章出来。
当天夜里,安嫔派人将白桃找了出来。
“今儿去你主子那里串门,听海贵人说,你阿玛已经做到四品知府了,在宫里当差也顺当,可见你是个有福的。”
白桃似乎被海贵人打击狠了,垂着头,应起来有些气无力“安嫔娘娘说笑了,奴才有什么福气,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罢了。”
伺候的还是一个品貌皆不如自己的海贵人,这种人都能做主子,偏生她只能做奴才。
白桃想起此事便心中窝火
安嫔倒是能理解白桃的心态。
白桃原是小选进来的,入了宫就拨到了圆明园伺候。这丫头长得好看,家里好,心气儿也高,以前不跟着主子,在园子里头剪个花,弄个草,小太监们也愿意捧着她,倒也还好。
后来被分到海贵人身边,日日做那伺候人的活计,心里便很是不平衡起来,只盼着能攀上高枝儿,也当一回主子。
白桃近期的目标虽是弘时,但若用“龙床”做好处,许她能在万岁前头露脸,叫白桃帮着做事,白桃定然乐意。
想到这里,安嫔对着白桃笑笑“福气不福气,自不是盼来的,而是求来的。依着我说,能伺候万岁才是天大的福气。”
白桃愣住“娘娘的意思是”
安嫔压低了声音,丹云站在外头伺候,并未听得真切,只听到最终一句“我不是那不容人的,若是你应了此事,我保你在万岁跟前露脸”。
看着白桃欣喜的面庞,丹云在旁边恨不能把白眼翻出天际。
安嫔自己见皇上一面都难,却在这里夸下海口要把白桃举荐给万岁。
这两个傻子能筹谋出什么事来
丹云着实好奇。
安嫔的确做了一番筹谋。
她怂恿白桃到了晚上寻个没人处,低低哭泣,她再推波助澜,引起大家注意。等到此事传开后,再想法子叫小贵子趁着夜半时分,将白桃灭口。
等到上头查问此事,她便告知帝后,这丫头因为得罪了公主,被斥责、被众人排挤,才会时时哭泣。因着阿玛在外做官,兄弟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想不开才会自尽。
若是叫人知道,这宫女是因为公主嬷嬷的训斥而想不开自尽身亡的,那么这事就是公主最大的污点。
安嫔苦思冥想,终于做了这么一个局出来。
可谁她的计划才刚刚起步,那谣传就被两个小格格听了去,一天之内闹得皇上都知道了。安嫔的局还未得展开,白桃还好好的在那儿,比起“自尽”的确少了那么点说服力。
可即便如此,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这次,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寻到这种好机会。
能在皇上面前告上公主一条“苛责宫女”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安嫔眼睛一转,对着皇后开口道“不敢欺瞒娘娘。就在前儿白日时候,嫔妾在小庐山前的湖边遇着了公主。嫔妾记得,白桃这丫头那日就是”
还不待安嫔把话说完,弘时突然之间来了一嗓子,将安嫔的叙事打断“阿玛,儿臣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爷给了弘时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说”
弘时坚定道“白桃她是想谋害我”
四爷吓了一跳。
他的成年子女还是太少了,一个不好了,这天就要塌个四分之一。
四爷对弘时投来关切的目光,声音也尽可能柔和了几分“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弘时道“儿臣本不认识这宫女,可每逢人多的时候,她就老往儿臣身边凑,还曾几次三番想服侍儿臣喝茶那日在小庐山前头遇着她,她趁着给儿臣行礼,就那么倒了过来,差点把儿臣推到湖里头。儿臣总会不经意遇上她,她却假装偶遇,似乎是在监视儿臣。阿玛可知,这丫头装神弄鬼所为何事”
四爷的思维不自觉地就被弘时给带着走了“何事”
弘时拉过笔墨,给四爷划拉了一个方块和两条直线出来“阿玛近些日子叫我盯着北远山村的扩建一事,儿臣不敢疏忽,近来一直都待在稻凉楼一带看管工程。稻凉楼前后都有道路通往儿臣住处,两条路跟踪起来辛苦,到底不如一条道儿轻松,她偏生在稻凉楼后头装神弄鬼,就是想着只叫儿臣从稻凉楼前头那条路走,不叫儿臣从后头的路回去。这是便于她跟踪儿臣呢”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四爷觉得,这丫头应该是对弘时有好感的一种表现。但弘时说得太过言之凿凿,就连分析得也有几分道理。白桃已经被慎刑司带走,审讯结果还没出来,四爷一时也很难确定,白桃究竟是对弘时有好感,还是在盯着弘时,跟踪于他,确定三阿哥行踪。
四爷将目光转向了海贵人“你是她的主子,你怎么说”
海贵人咬牙道“白桃原是在园子里头的宫女,今儿夏天才拨道奴才屋里头听用的。这丫头脾气古怪得很,从不把我这么个小小贵人放在眼里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望万岁爷赎罪。”
海贵人到底还是个明白人,大形势不可逆转的情况下,赶紧跟白桃撇清了关系。
承认对奴才们疏于管理,不过就是罚罚禁足和抄书,挺一挺就能过去了。若是叫皇上以为她和白桃一起盘算着谋害三阿哥,那她和西林觉罗氏一族都不用活了
安嫔心中大恨,她花了多少工夫,多少心思做出来的局,被三阿哥一打岔,就要这么无功而返了么
安嫔的所作所为都被弘历看在眼里。
四阿哥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件事情好像不太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弘时总有刁民想害本皇子
弘历安嫔的盒饭我已帮忙热好,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