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施宗彦权衡利弊,晋王萧逸的提议是打破当下局面,尽快结束战争,走向天下太平的捷径,不然战乱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结束。
“好,我同意晋王的提议,同晋王殿下共同发兵讨贼。”
“侯爷深明大义,后日我便回豫州复命。”容安站起来,躬身一礼。
“发兵要准备月余,既然来了,晋王妃和容公子在侯府住上几日。”
容安说;“我们要尽快赶回豫州,通知晋王殿下。”
楚寻梅朗声说;“好了,大事解决了,侯爷为我们接风的酒宴,侯爷可要拿出好酒。”
施宗彦豪爽地说;“息公主,我西北就不缺美酒。”
侯府设宴,为顾如约等人接风洗尘。
两军联合,施宗彦召集手下亲信将领,酒席宴宣布此事,西北将领久未打仗,早已按奈不住,各个亢奋,一溜十几坛酒摆在厅上,西北人以肉食为主,烤全羊,烤乳猪,将领们大口吃肉喝酒。
席间,楚寻梅同西北将领一样大碗喝酒。
施宗彦问顾如约等人路上的情况,顾如约轻描淡写地简单陈述。
那厢,楚寻梅插话说,“我们一进西北地界,在临江镇过江时遇到盗匪,盗匪十几条船只堵截我们,幸好官府的船赶到,晋王妃身边竟然安□□西北的内奸,有人私通盗匪,预至我们于死地。”
“何人私通盗匪?”施宗彦问。
“王妃说他们是中原无影门的杀手,有人收买江湖上杀手组织无影门和晋王妃身边的丫鬟,杀手组织私通盗匪,侯爷是否查一查,我们可是在侯爷的地界出的事。”
顾如约想制止楚寻梅,频频给楚寻梅使眼色,楚寻梅佯作没看见。
施宗彦何等精明,看出顾如约有所隐瞒,容安更是什么没说,一下便猜到了何人所为。
大庭广众之下,楚寻梅说出来,薛贞柠是施宗彦的夫人,当着众位将领的面,夫人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施宗彦没面子。
一个武将端着酒碗,“侯爷,我西北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侯爷的地界动手。”
容安生性厚道,急忙解释说;“一切都是猜测,内奸丫鬟死了,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他们来是商议共同讨敌大事,顾如约不想节外生枝,不管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施宗彦跟薛贞柠做了多年夫妻。
顾如约说;“盗匪乃流寇,听当地百姓说流窜到西北地界的,打家劫舍,当地官府已经张榜缉拿。”
施宗彦握着酒盅的手,徐徐转动着,低头神情颇为无奈。
抬起头,举起酒盅,“我敬晋王妃和容公子一杯,本侯地界出了事,本候不察,自罚三杯。”
“侯爷无须自责,如今战乱,烽烟四起,唯独西北百姓安居乐业,实乃侯爷之功。”
容安善解人意,端起酒盅饮尽。
他们的目的是商议大事,不是逼着镇西侯处置结发妻子,令施宗彦为难,私人恩怨靠后。
楚寻梅很精,瞧出端倪,不过分纠结此事,换了话题,“我第一次来西北,听说西北战马都是良种马,我想买一匹坐骑,侯爷能告诉我哪里能买到好马。”
“我的马场里养着一千匹良种马,寻梅公主随便挑,我送公主。”
“侯爷如此慷慨,那寻梅就不客气了。”
“明日我叫人带公主去马场挑马。”
“我敬侯爷。”
楚寻梅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了。
又命侍女斟酒,敬容安。
连喝了几大碗酒水。
顾如约怕她喝多出丑,对施宗彦说;“夜深了,我们失陪,先告退。”
施宗彦吩咐左右侍女,“侍候王妃和寻梅公主。”
月奴扶着楚寻梅,走出前厅。
夜晚风凉,楚寻梅脑子清醒,说;“王妃,我没喝多,我还能喝。”
一个丫鬟在前厅门旁探头探脑,顾如约认出唤了声,“解玉。”
解玉过来,蹲身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六夫人让你来的吗?”顾如约问。
“六夫人听说王妃来侯府,让奴婢在这里等王妃,想请王妃去六夫人屋里见一面。”
顾如约道;“我这明日不走,今太晚了,我明日去看六夫人和拓小侯爷。”
厅里,西北将领敬容安酒,容安来者不拒,事先服下顾如约给他的解酒药。
施宗彦对身旁的侍卫头领吩咐,“把主院的人禁足,一个不许出来,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能放人。”
顾如约在西北的地界,他不能允许薛贞柠对顾如约不利。
侍女提着灯,带客人去西偏院,楚寻梅逞强,西北的酒水烈,有后劲,楚寻梅头晕,顾如约和月奴扶她上床,楚寻梅不久就睡了。
直睡到日上三竿,施宗彦派过来侍候的两个侍女,其中一个回禀,“王妃,大厨房问王妃何时用早膳?”
顾如约在侯府住过,当时厨房的人记得晋王妃的待遇阖府最高,就连夫人都靠后。
顾如约看楚寻梅睡着,“等一会。”
楚寻梅醒来后,记得昨晚施宗彦答应自己的事,嚷着,“我要去镇西侯的马场挑马。”
习武之人爱马,顾如约理解,说;“吃了早膳再去。”
厨房做了清粥,楚寻梅喝了一碗粥,要去马场。
顾如约也吃完了,擦手,说;“我去六夫人屋里看看,我不陪你去了,你小心注意安全。”
楚寻梅无所谓,“我天天骑马,什么样的烈马都能驯服。”
顾如约问侯府侍女,“侯爷在府里吗?”
侍女说;“听说侯爷跟容公子去军营了。”
大战在即,施宗彦调兵遣将,准备粮草,非常忙碌,特意派了一个心腹武将带楚寻梅去马场。
楚寻梅一走,顾如约带着月奴和侯府的侍女去六夫人余氏房中。
余氏在屋里听门口丫鬟回禀,“晋王妃来了。”
急忙往外走,顾如约已经进来了,余氏蹲身,“给王妃请安。”
顾如约急忙扶她起来,“我们不消客气了。”
余氏高兴地让顾如约进屋里,顾如约没看见施拓,问;“小侯爷呢?”
余氏请顾如约上座,自己侧坐相陪,面带温婉的笑意,“拓哥上学去了。”
顾如约恍然想起,“是呀,我离开这里都两年多了,小侯爷是该上学了。”
余氏拿出施拓写的字,“王妃看,拓哥受王妃的影响,先生都夸字写得好。”
顾如约接过看,说;“小小年纪很难得。”
两人闲聊家常,门帘一挑,走进一个少年,余氏道:“回来了?”
少年端端正正地行礼,“拜见顾姐姐!”
顾如约笑容浮起笑容,施拓还没忘了称呼自己姐姐。
顾如约感慨,“长高了。”
余氏说;“小孩子变化大。”
施拓说;“我回来换衣裳,顾姐姐来了,娘没叫人告诉我一声。”
余氏笑说;“怕耽误你课业。”
施拓走到里屋换衣裳。
这时,侯府的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妃,不好了,楚姑娘从马上掉下来手臂摔坏了。”
顾如约一惊,站起来,朝外走。
楚寻梅已经被人送回来了。
顾如约进门看见堂屋里送楚寻梅回来的人,陪楚寻梅挑马匹的西北的将领很内疚,“末将失职,没照顾好公主殿下。”
顾如约摆摆手,“不干你们的事。”
楚寻梅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能怨跟着的人。
推开里屋的隔扇门,看见军医正给楚寻梅疗伤。
军医已经给楚寻梅处理了伤口,顾如约问;“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军医说;“手臂骨折了。”
军医给楚寻梅手臂打上夹板,固定住,楚寻梅嚷嚷着,“太难看了,什么时候把夹板撤了?”
顾如约道;“伤筋动骨一百日,你老实养伤。”
军医说;“正常一个多月撤掉,注意休息,不能做剧烈运动。”
军医给楚寻梅口服跌打损伤的消炎药。
这时,门外传来施宗彦的声音,手下报告镇西侯,施宗彦跟容安一起匆忙从军营赶回来。
施宗彦看楚寻梅骨折的手臂,要处置随同楚寻梅去的人,楚寻梅讲情,“与他们无关,他们劝阻不让我骑烈马,是我自己非要骑的,我不知道西北的战马这么难驯服。”
施宗彦愧疚,“都是我不该让你去马场,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轻重。”
容安看楚寻梅手臂的伤,短期内不能养好。
道;“明日我一个人回豫州,王妃跟公主留在侯府。”
容安回豫州,顾如约不能撇下楚寻梅一个人,只好跟楚寻梅暂留侯府。
西北军束兵秣马,镇西侯施宗彦早有准备,半月后,西北军按照约定发兵。
西北军开拔的前一晚,施宗彦来到顾如约的住处。
顾如约端着一碗骨头汤,正在喂楚寻梅,楚寻梅伤在右手。
月奴打起门帘,朝里回禀,“侯爷来了。”
施宗彦走了进来,“公主这两日伤怎么样?”
楚寻梅是闲不住的人,手臂受伤,还是右手,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气闷,说:“我恨不得把这夹板劈了。”
夹板固定手臂,白天晚上端着,楚寻梅的性子真是个考验。
施宗彦像个宽厚的长者,“寻梅公主,千万不能冲动,落下残疾,还能嫁出去了吗?”
楚寻梅翻了翻眼皮,“镇西候,你跟晋王妃的话如出一辙。”
“是吗?晋王妃也说过同样的话。”施宗彦眼角染上笑意,看向顾如约。
“我那是跟她开玩笑的,反正公主也不在乎外表。”
顾如约故意逗她。
“晋王妃,谁说我不在乎外表,我也是女人好不好?”
顾如约跟施宗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施宗彦说;“西北军明日就发兵了,再见不知道何时。”
楚寻梅说;“祝侯爷旗开得胜!”
“借公主吉言,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安置了。”
施宗彦朝外走,顾如约跟在身后送他出了屋子,两人站在廊芜下,夜空深邃,月光如水。
顾如约轻声说;“侯爷保重!”
两人静默。
少顷,施宗彦突然问;“如约,你希望我跟萧逸最后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