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始五年,皇帝萧逸亲征北疆,这一仗足足准备了五年,春季发兵,入冬时,最终打败北疆,怀王被杀,慧庆公主萧宝贞被俘,北疆王率领少数余部向大漠深处逃走。
皇帝萧逸受了重伤,送回京城。
乾清宫里鸦雀无声,太医院院使顾仲方带着太医们给皇上疗伤。
文武群臣等在乾清宫院子里,后宫嫔妃们在外殿守候,等待消息。
皇帝的伤势非常危险,宫里宫外所有人都悬心。
顾仲方对高升和张承忠、宰相王维昌,周延玉、余平等人说;“皇上发低烧,如果伤口感染非常危险,最主要的是皇上对治疗很抗拒。”
张承忠痛心地说;“本来打北疆有我们这些将领冲锋陷阵,皇上身先士卒,至性命于不顾,为臣子的没有保护好皇上,是吾等失职。”
高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周延玉道;“现在可怎么办?皇上不配合太医治疗,没人能劝动皇上。”
高升心想,皇上的奶娘的话,皇上肯听几分,可奶娘已死了,宫里再也无人能劝动皇上,有一人,皇上听她的话,道:“周将军,如果皇后娘娘在就好了。”
周延玉泄气,“找了五年了,音信皆无,现在去哪里找皇后娘娘。”
十几日后,萧逸的伤势突然重了,陷入半昏迷状态,朝廷上下一片慌乱。
乾清宫内外聚满了人。
众人忧心如焚。
太医院院使顾仲方带着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守候在皇上的病床前。
张承忠、宰相王维昌,周延玉、余平等几位朝廷重臣商议,各个州府县贴出告示,有提供皇后消息者重赏,加官进爵。
此告示一出,有不少人到官府自称见过皇后娘娘,消息都是假的,皇后顾如约的去向如石沉大海。
正当所有人焦急万分,束手无策之时,镇西王施宗彦从西北赶来。
皇帝萧逸处于半昏迷状态,一时清醒时,高升低声在耳边说;“皇上,镇西王来了,皇上要召见吗?”
萧逸点了点头。
高升出去,宣镇西王施宗彦觐见。
施宗彦快步走到龙床前,萧逸这时醒过来,睁开眼睛,“镇西王……你……来了。”
施宗彦撩袍跪在塌前,唤了一声,“皇上!”
萧逸微弱的声音说;“…….如约……真狠心…….”
施宗彦看见床上的萧逸,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二人先后喜欢过两个女人,惺惺相惜。
镇西王从寝殿走出来,意外的是皇帝的伤势奇迹般地好转了,且恢复极快,文武群臣拜谢上苍,皇帝乃英明之主,难得的明君,乃百姓之福。
兴始六年,西北这几年风调雨顺,在镇西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西北民风纯补,路不拾遗,官府闲着没事,一年抓几个窃贼。
西北朔东县,镇上有家私塾,几年前宅子的主人把私塾关了,宅院空着,后来私塾又开了,换了房主,不是原来的教书先生,重金聘请了一位非常知名的大儒,附近县镇的学生慕名而来。
春日艳阳高照,一个身穿青布袍的年轻男子来到这家私塾门前,朝对面的一家包子铺看了一眼,这家私塾旁边有一扇门,宅门紧关着。
看私塾的门开着,年轻男子便往里走。
看门的老家人问;“这位后生,你是不是新来花匠?”
年轻男人随口道;“是。”
看门的老家人朝里喊;“小顺子,花匠来了。”
一个年轻后生跑过来,上下打量来人,脸上显出疑惑,这个花匠长得唇红齿白,样貌俊美,通身气派不像当下人的,问;“你就是药铺王升介绍来的花匠?你家里原来是有钱人吧?”
来人道;“是,说来惭愧,家境败落,只好出来谋生。”
小顺子打消疑惑,说;“跟我来吧!”
从私塾的门进去,经过一道侧门,萧逸看了眼,侧门通往旁边宅院。
这个宅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隔离出来做了私塾,另一部分宅院主人家住。
侧门平常锁了。
萧逸打量这座宅院,这座宅院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极宽敞,三进院,有跨院厢房。
叫小顺子的小厮带他到后花园,说:“原来的花匠辞工不干了,这两日花草没人打理,临时先找个人,管家出门进药材去了,你先干着,按天数结算工钱,等管家回来,留不留你再说。”
这花园一分为二,一半在宅院里,另一半在私塾后面。
小顺子带他到花园后的倒座房屋,“你先住这里,有现成的行李,缺什么你吱声。”
“好”萧逸满口答应。
小顺子忙去了。
萧逸在花园里转悠,两个花园一墙之隔。
花园无人,私塾里的学生先生管得极严格,花园白日没有闲杂人等。
隔壁花园里传来孩童的声音。
萧逸纵身跃上墙头,轻轻跳到隔壁的花园里。
隐身在花树后,朝着说话声望过去。
看见一座木桥上两个五六岁的男孩,旁边跟着两个男仆和一个丫鬟。
萧逸来到木桥附近,看这两个男孩长得一模一样,虎头虎脑,眼睛溜圆,黑漆晶亮似一对琉璃珠子,灵活地滴溜乱转。
萧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男孩,激动得心脏咚咚地像擂鼓一般,眼眶慢慢潮润了。
忽听见其中一个男孩对一个男仆说:“我渴了,要喝水。”
“好,小主子稍等。”
左卓刚要走,男孩喊了声,“回来,我要喝酸梅汤,要凉的。”
“好嘞!”左卓弄水去了。
过一会,另一个男仆捂住肚子,对侍女说;“妙丫头,我去如厕,你看好小主子,不让他们淘气。”
百里佑内急,赶紧跑去解手。
就剩下一个侍女看着两个男孩。
刚才要喝水的男孩朝另一个男孩使了个眼色,另一个男孩突然拔腿就跑,唤作妙儿的侍女急忙追赶,边跑边喊;“小主子,慢点,仔细摔倒了。”
这里,剩下的男孩扯开小嘴笑了,“上当了!”
男孩来到桥下,拖着一块宽木板,往水边走,人小气力小,有些吃力,他把木板拖到水边,推到水中,然后,拾起两根竹竿,跳到木板上,小身板摇晃了下。
萧逸紧张地心一颤。
男孩站稳,撑着竹竿朝水里划去。
木板划到稍深水面时,脚下的木板不稳,来回摇摆,男孩努力寻找平衡,萧逸暗道不好,看见男孩一下踩翻了木板,跌入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他几个纵跃,木板离岸边不远,他飞身足尖点了下木板,借力把男孩从手里捞起来,带到岸边。
男孩呛了口水,发懵,萧逸抱着他拍背吐水。
这时,萧逸从树木空隙看见如厕的男仆跑来,急忙将男孩轻轻放下,隐身到树后。
刚藏躲在树后,听见花园小径上一个女声,“主子,两个小主子方才还在花园里玩,这一会功夫看不见人影了?”
萧逸躲在树后,看见顾如约跟沉香走了过来,扶住树干的手不住地颤抖,五年多未见,顾如约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娇俏如少女一般,竟不像生下两个孩子的少妇,两个男孩的眼睛像极了她。
这时,听见男仆惊慌地喊;“小主子,这是怎么了?”
男孩趴在地上,吐了一小口水,顾如约跟沉香跑过去。
午后寂静的花园热闹了,男孩被绑在长条凳上,百里佑手里拿着鞭子,另一个男孩一缩脖子,躲在站在一旁的福海和邓初身后。
顾如约一声娇喝,“给我打!狠狠地打!不许手下留情。”
百里佑看主子恼怒,狠狠心,鞭子抽打下去,下手还是留了几分,高抬手,轻落下。
鞭子挨到皮肉啪啪声,沉香心惊肉跳,喊道;“小主子,你快点求饶,说以后不淘气了。”
萧逸躲在树后,男孩的脸朝着他,看见男孩紧咬牙关,倔强地就是不肯求饶。
鞭子落下,每一下都好像抽打在萧逸身上,实在看不下去了,萧逸抬起手臂,袖子遮住眼睛,心道,这女人的心太狠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真下得去狠手。
沉香替小主子求情,百里佑抽了几鞭子停下来,顾如约厉声喝道:“不许停!”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睿哥,怎么每次我来,都看见你在挨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