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喂药(1 / 1)

瑶环话音刚落,秦湛已经推门而出,俊美的脸上如罩寒霜,“传夏刺史。”

夏樊山听说宁乐郡主病了,更觉一个头两个大,现在驿馆上下戒备森严,所有人进出都得详查,这个时候去外面请一个大夫自然要冒巨大的风险。

连跟随自己多年的人都不可信,万一再来个冒牌货,自己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不过,麻烦归麻烦,大夫还得请,夏樊山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徐天舒来了,“伯父,我去请吧。”

“你要怎么请?”

“刺客行事再周密,也不能未卜先知,所以想从大夫身上着手是很难的,不过,云州我不熟,还请伯父派两个信得过陪我去请大夫。”徐天舒冷静道。

徐天舒是自己女婿的亲弟弟,自然不会有问题,也算是解了自己燃眉之急了,夏樊山略微思索一下就答应了,“好,就这么办。”

不到半个时辰,徐天舒就带着大夫到了驿馆,瑶环急得满头大汗,她和刘珊守了小姐一夜,用了各种降温的法子,可小姐的体温不降反升。

靖乐公主听说乔弈绯发烧了,很可能染了风寒,怕被传染,第一时间找到铖王要求换房间,这一次,铖王爽快地答应了。

徐天舒将大夫引至乔弈绯房门口,并没有马上离开,想起昨夜的事,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闷,这个靖乐公主也实在太仗势欺人了。

过了一会,大夫出来了,心神不宁的徐天舒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

大夫见这位俊秀公子一脸忧色,便笑着宽慰道:“公子放心,那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风寒,湿邪入侵,才导致高热不退,我开副方子,照方服药,很快就会好的。”

原来如此,徐天舒这才微微放了心,不过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若有所思,刚一转身,就看到墙角处一块灰色衣角一闪而过,眼底闪过一道怒色,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窥?

大夫开了方子抓了药,刘珊手脚麻利,很快就煎好了,“瑶环姐姐,快伺候小姐喝药吧。”

躺在床上的乔弈绯,脑子混沌,充斥着各种画面,一会是和秦湛的耳鬓厮磨,一会是他的冷漠绝情,一会是“你可愿嫁我”的绵绵情话,一会是被扫地出门的愤怒。

他的绝情绝意如尖刀般狠狠扎入心口,乔弈绯头痛欲裂,却又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濒死的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将自己吞噬,什么也做不了。

原来失恋的滋味这般煎熬,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心痛,悲伤,愤怒,无助,丧失,齐刷刷袭来,让她有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难受,乔弈绯此时这才发现自己不过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并没有三头六臂,并不是无坚不摧。

耳边有人说话,可乔弈绯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脑子一片混乱,头有种要炸裂的疼痛。

刘珊见小姐嘴唇蠕动,明明在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好奇道:“小姐在说什么?”

瑶环把耳朵放在乔弈绯嘴边,勉强似乎只听清楚了一个“湛”字,心头一紧,莫非小姐的反常和殿下有关?

“别想这么多了,先伺候小姐喝药吧。”

瑶环小心翼翼将小姐扶起来,刘珊将药吹至不烫,喂到乔弈绯嘴里,可是只到唇齿,药汁就流了出来,瑶环傻眼了,再来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刘珊大急,“小姐连药都喝不下去,会不会很严重?”

“胡说什么?”瑶环呵斥道:“大夫不是说了吗?小姐不过是感染风寒,别自己吓自己。”

瑶环眉头紧皱,小姐和养在温室的娇娇女不同,老爷还专门请了武师教小姐练了些花拳绣腿,虽然功夫练得不怎么样,但的确很有效果,小姐体质康健,平日很少生病,也很少吃药。

二人不死心,再试了两次,还是同样的结果,瑶环心急如焚,大夫也请来了,药也熬好了,但架不住小姐不肯喝啊。

正在二人无计可施的时候,秦湛来了,“怎么回事?”

瑶环仿佛见了救星一眼两眼放光,急急道:“殿下,小姐烧得好厉害,可是药喂不下去。”

秦湛清冷的目光掠过床上的乔弈绯,眸色一深,忽道:“你们都出去。”

刘珊一愣,却被瑶环拉住袖子,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室内安静下来,秦湛望着床上脸色有着不正常红晕的少女,沉默片刻,把手放到她额头上,果然十分烫手。

乔弈绯大概是烧得难受,浑身滚烫,觉得热,胡乱踢翻了被子,伸出了腿,裤角露出白皙小巧的纤足,弧度精致而优美,秦湛呼吸微乱,那日两人同床共枕的纠缠画面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里。

其实他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正人君子,那么坐怀不乱,只是多年清规戒律下的冷静自制,让他习惯性压抑,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也不知怎么会有那样轻浮与孟浪,独眠时,睡梦中,常有和她深度融合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

秦湛望了一眼还剩下大半碗的药,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将乔弈绯滚烫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低下头将嘴唇压了上去。

乔弈绯讨厌喝药,病得昏沉的时候,身体本能也抗拒,秦湛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她不断推搡的手,将药汁尽数喂到她的口中。

少女嘴唇的柔美混杂着药汁的苦涩,糅合成一种独特的味道,秦湛抿了抿唇,回味着这令人迷失的滋味,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内心的纷乱,轻轻将她的头放回到枕头上,眸色越来越深,见惯了她平日张牙舞爪的模样,这副安静柔弱还真是少见,沉默片刻,才转身离开。

守在屋子外面的刘珊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瑶环姐姐,小姐是不是和殿下…?”

“嘘!”瑶环做了个手势,“殿下身份高贵,不是咱们能议论的,况且出门在外,不太平的事多着呢,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

刘珊会意,脸上却浮现欣喜的笑容,“明白明白,殿下对小姐这么上心,小姐要是和殿下能真的在一起就好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开了,两人一惊,还没行礼,却听到秦湛冷淡而凌冽的声音,“不必告诉她,本王来过。”

啊?瑶环联想到小姐的反常,心头不安越浓,但殿下的命令不容置喙,立即道:“奴婢明白。”

殿下的身影很快消失了,二人赶紧进屋看,见药已经喝完了,双双松了口气,瑶环掩唇偷笑,还是殿下有办法。

不过联想到殿下走时说的那句话,她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自然知道小姐有多喜欢殿下。

殿下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世间少有,小姐倾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殿下来看望小姐,偏又不让她知道,不知二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大夫开的药很有用,到中午的时候,乔弈绯的烧终于退了,虽然还有些没精神,但基本已经无碍了,瑶环喜极而泣,出门在外,就怕有个头疼脑热,“小姐,你饿了吧?奴婢这就去为你准备吃的。”

“不用了,我不想吃。”乔弈绯拒绝了,“去给我弄壶酒过来!”

瑶环吃了一惊,“小姐你别胡闹了,你现在是在病中,还没复原呢,岂能喝酒?”

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色,乔弈绯也觉得自己疯了,但生平头一次体会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失落,觉得不配上酒,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心情。

“跟你说了我死不了。”乔弈绯烦躁道:“我现在只想喝酒,还不去?”

见小姐这样,瑶环更不敢让她胡来了,只得低声提醒,“这不是在府里,奴婢刚才去打听过了,一时也没有查到刺客的其他同伙,我们终究是要赶路,您别再折磨自己的身子了。”

赶路?乔弈绯不说话,瑶环又道:“徐二公子来问过好几遍了,似乎很担心你。”

乔弈绯若无其事道:“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瑶环惊道,“是你告诉他的?”

“算是吧,他也猜到了。”乔弈绯没有隐瞒,“扶我起来,我要去和他道谢。”

“他说不用了。”瑶环连忙阻止道:“二公子吩咐了,若是你有任何不舒服,他去请大夫。”

能在被封锁的驿馆请来大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乔弈绯想起徐天舒的关心,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笑意,“还是二表哥疼我。”

瑶环站在乔弈绯身侧,乔弈绯看不见她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她眼神的闪烁,咬着唇试探道:“小姐,你和殿下…”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乔弈绯脸色一沉,吓得瑶环不敢再说了。

本来她就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殿下来过?可是现在见小姐可怕的神色,更是应证了她心底的猜测,小姐和殿下怕是闹掰了。

乔弈绯见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叹了口气,“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早点分开,对彼此都有好处,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瑶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对殿下的仰慕变成了不相干的路人,虽说昨晚发生了惊悚的暗杀事件,但这件事和小姐扯不上关系啊。

一提到秦湛,乔弈绯又开始头痛了,“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瑶环心中纵然有万般疑虑也不敢再问下去,不管怎么说,小姐没事就好。

这时,刘珊端来稀粥,可乔弈绯哪有胃口吃?不过在二人的连哄带骗下,总算是勉强吃了几口。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郡主,殿下吩咐,半个时辰之后启程!”

半个时辰?瑶环一惊,小姐还病着呢,她正要去求殿下,被就乔弈绯制止了,淡淡道:“知道了!”

刘珊一脸忧色,“小姐还没好呢,马上就要启程,身子熬得住吗?”

“要不然…”

瑶环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在小姐凶狠的眼神中咽回去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虚弱?”乔弈绯可不指望秦湛会怜香惜玉,也不需要他的怜悯,“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瑶环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虽然小姐和殿下身份的确不匹配,可在她心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就这么掰了,简直是万般可惜。

她亲眼见证着小姐对殿下的喜欢与恋慕,现在小姐下定决心一刀两断,想必比谁都要痛苦。

本以为染病的乔弈绯会最后出门,但没想到,她比谁都要早,第一给上了马车。

徐天舒不在意薛又礼不怀好意的视线,坦然走过来,问候道:“郡主如何了?”

瑶环对这位斯文儒雅的二公子充满了感激之情,笑道:“二公子不必担心,郡主差不多大好了,她让奴婢转达对二公子的谢意。”

徐天舒望了一眼马车里面,被厚厚的帘子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温声道:“天气凉了,郡主风寒未愈,切记保暖。”

他的声音不低,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从驿馆出来的秦湛自然也听见了,虽然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的寒气却浓了三分。

跟在后面的夏樊山的心七上八下,殿下行事实在难以捉摸,刺客之事并没有查个水落石出,殿下突然决定启程继续赶路。

不过,殿下虽说要启程,但也没表态不追究他的失察之罪,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夏樊山道:“下官失察,令殿下受惊,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加紧查探,将行刺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不必!”秦湛冷冷丢出两个字,让夏樊山一头雾水,难道殿下已经从女刺客身上查到了线索?

此事发生在云州,周副使也死了,有些事情需要个交代,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夏樊山想了想,“殿下出行,路途不便,不知是否可以将那女刺客移交给云州官衙,由下官细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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