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恶熊正在埋头掏洞之时无定城老少正好赶到,来了个千年杀救下几人,一字眉灰头土脸的从洞里出来,自吹自擂把被熊撵得走投无路说成诱敌深入,众人听他说的惊险,都大赞一字眉果然英雄了得,如此有远见的事情非他莫属。
末了一字眉表示这恶熊虽死,但鉴于其所作所为罪大恶极故此死罪难逃,便吩咐众人去砍伐树木,要把死熊立在原地暴尸示众以儆效尤,让其他恶熊都看看和无定城作对的下场,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的私心,他被恶熊连舔带掏吓得不轻,一心想出这口恶气。
丁吾在整个闹剧里损失最大,丢了一窝蜂不说,连罪魁祸首都没找到还差点送命,心里大为不甘,正琢磨着在这熊身上多少挽回点损失,一听要把恶熊暴尸示众立刻不干,不说这身上好熊皮和一身好油,那熊油可是防寒预冻的佳品,怎么能白白浪费。
他一见众人拍手叫好赶紧跳出来道:“不妥,不妥,这熊就这么暴尸大为不妥,我有一计可全众位头领立威之心吓阻之意还不浪费这熊!”
大鼻孔一听忙道:“又有计策,这感情好,还能三全其美,快说出来让大家伙儿听听!”
一字眉呸道:“饼子脸你又起什么坏心思想什么歪点子,你他妈长期尽出些馊主意,专门损人利己,你说说还有什么比暴尸荒野更能吓唬其他熊的?还有大鼻孔,你们两一唱一和是不是有什么屁-眼交易,劳资最恨就是你们这种唱双簧的,等下把你们俩也并排挂一起。”
丁吾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我这一计乃是有感而发,这熊暴尸荒野除了污染环境,弄得臭不可闻之外,怎么能解心头之恨?有道是寝其皮食其肉方能解恨!”
一字眉皱眉打断道:“打住,现在咱们无定城里不缺这口肉,饼子脸你休要废话,我看你是舍不得这身皮肉所以才做惊人之语!”
黑眼圈是这场闹剧的直接受益者,正志得意满享受二把刀和望得远吹捧,闻言附和道:“一字眉说的不错,这熊是大家伙儿猎的,怎么处理也是大家伙儿一起说了算,一字眉是大家伙儿的领头人,他说暴尸,那就暴尸!”
丁吾见反对的人多了,这是要完的节奏,也不敢再装神弄鬼,连忙道:“咱们暴尸无非是给熊看,熊看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赞一句大伙儿英雄了得?我的意思是,咱们把这熊拖回无定城,建一个展览馆,把这熊头熊皮挂在里面,以后所有来无定城的人都能看见咱们的丰功伟绩,人人传唱恒久流传,岂不美哉!”
大鼻孔一听连连点头道:“这法子好,谁见了这大的熊都得赞咱们一句英雄了得!”
一字眉有些意动,便问:“这才一美,剩下两美呢?”
丁吾见一字眉动心,赶紧填柴加火道:“反正这熊暴尸也会烂成一身骨头,咱们就把这一身骨头支在这里吓熊,好让恶熊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这恶熊危害人间,罪孽深重,人人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这肉正好吃了解恨,如此就是剩下二美!”
一字眉一拍大腿道:“我早就说了,做事得面面俱到,饼子脸的建议好,等下咱们去白毛一伙处交易,就把这熊肉带上,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咱们的武勇,这老王八想和咱们中分无定原,先问问这熊肉答应不答应!”
众人轰然叫好,大赞一字眉考虑周全,听说白毛一伙儿自不量力妄图和咱们平起平坐,实在可笑,就把这熊肉送过去,让他们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比不比得过这熊!
言罢众人扒皮抽骨取肉,丁吾对巨树满是好奇,便四下打量,巨树外皮早已石化,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模样,但岁月久远早已无从分辨,先前丁吾等人看见轮廓广大以为巨树保存完整,走了一遭才发现,巨树只剩其中一段,约有七八十米长,应该是倒下之后断成几截,最粗一截最终保留下来。
巨树之下满是开着小白花的覆盆子,覆盆子果实成熟之后酸甜可口,乃是上佳的浆果,恶熊盘踞于此多半也有此原因。攀附在巨树之上的爬山虎长势极好,藤蔓粗大,也开着小花,爬山虎和葡萄是一科植物,都会结出浆果,只是不适合人吃,想来也是恶熊的食物,难怪恶熊会选择此处盘踞。
丁吾围着巨树转了一圈没见恶熊巢穴,联想恶熊从树上下来,料定巢穴就在其上,这熊倒是精明知道占高望远,说不得要上去一探究竟,好个丁吾,只见他双手擒藤,两脚一蹬,来了个猿猱欲渡,一字眉喝道:“饼子脸你又犯什么神经,好好的路不走,你爬什么?”原来树干一头有一条缓坡,可以顺路而上,看地面痕迹尚且新鲜,想来应该是恶熊上树的通道,丁吾眼拙没能看见。
丁吾讪讪的从藤上下来,腆着脸道:“原来有路,这熊不走平常路偏要倒爬,难怪叫熊瞎子,活该摔得半死!”
说罢两人登上高处,在树干之中找到了熊穴,这巢穴在一处枝干之下,上可挡风避雨,视线也极佳,四周一览无遗,熊洞黑漆漆不知多深,一股骚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两人没带火种,见洞里黑暗也不敢去一探究竟,便在周围打量,只见巨树之上沟壑纵横,无数树苗藤蔓在石化的缝隙间茁壮生长,到处都在分崩离析,这树虽然已死千万年,但还是逃不过自然的伟力,想来再过千百年就会彻底消失。
这藤蔓之中有几株长得与众不同,像是爬山虎但又有很多不同,叶片饱满,也没吸盘,丁吾盯着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像是葡萄,但又不敢肯定,他印象里葡萄乃是外来物种,怎么可能会长在这里,这就是他贫乏的知识作祟,葡萄是一种遍布欧亚大陆的常见植物,东亚也广泛分布,古人就经常拿来当水果食用,《诗经》中有“六月食郁及薁”,这薁就是野葡萄的称呼,至于外来的葡萄那是酿酒的品种,名气更大,让多数人都误以为葡萄是外来户。
废话不细表,为何这树干之上会有葡萄呢?盖因这熊好吃懒做,日常拉撒都在树干之上,不知它在何处连皮带籽吃了果实,这几株葡萄苗正是它的杰作,丁吾认了半天也没弄清是什么玩意儿,心里存在疑问,只有等秋天时候再看。
两人还在东张西望,下面人早已把熊大卸八块,把熊骨在木架上支成一个大字,一众人手持刀枪在木架边摆出各种造型,原来摆拍这种事情不是后世的专利,史前就已经盛行,只是没有手机相机这种能记录下来的工具,一字眉喜不自胜,赶紧前去摆了持矛刺熊的经典造型,口中叹道:“此情此景若是能像白毛一伙儿把东西在碗上画下来那该多好!”
原来一字眉说的是娘娘腔画的春画,惟妙惟肖婀娜多姿,他见过赞不绝口,没想此时居然联想起来,艺术的萌芽总是在不经意的刹那显现,为什么会有绘画,就是原始人想留住美好时光,用图画来再现当时的场景。
丁吾嘲讽道:“这有何难,请娘娘腔画下来就行,以后挂在无定城门口上让人瞻仰!”
一字眉大乐,连称饼子脸说的好,这当真能画下来?这画就叫众正猎熊图,用以彰显无定城人武勇,不惧艰难为民除害,众人一听都赞道一字眉所言极是,确是如此,为民除害乃分内之事,今日战罢恶熊,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这是流芳百世的大事,必须得画,既然听闻娘娘腔能画,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请啊。
说罢众人抬着熊肉往回折返,一路欢声笑语好不快乐,一字眉拉着丁吾问道这娘娘腔有何喜好?这作画又是个什么原理,为何娘娘腔精通此道,咱们无定城人才济济,怎么就没出这个一个大才?丁吾翻着白眼道:“娘娘腔也没甚喜好,只是要牺牲一下大脑壳!”
大脑壳脸色一变,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表示兄弟我现在已改行成了无定城首席大厨,再不做木匠,这种事情爱莫能助。
一字眉骂道:“大脑壳,你平常说惯于为无定城服务难不成是放屁?你这种思想和态度可极度危险,再推三阻四别怪大家伙儿不念旧,到时候捆你去就不美了!”
黑眼圈附和道:“就是,大脑壳你当几天木匠,到时候把你画得离熊近点,就在我身边!”
大脑壳还想争辩,一见众人恶狠狠瞪过来,只得闭嘴,把丁吾瞪着,丁吾嬉皮笑脸道:“大脑壳,要不回去给你打个铁内裤穿穿,保管防火防盗防师姐!”
众人回城便收拾行装,拖着大车准备去白毛处请娘娘腔作画,只是为这熊肉犯了难,天气炎热路途遥远,走三天还不得臭了,丁吾道这有何难,把这肉先在滚油里过一下,放在坛中用冷油覆盖,保管到白毛地界也不腐不坏。
于是一字眉带了百八十斤熊肉,又选了两只熊掌用大盐渍了,带着贸易队出发,大眼睛死活要跟着去,一字眉拗不过也只好带上,丁吾借口要修展览室推掉了出门,唯独大脑壳不情不愿让人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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