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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剑气峥嵘半倚天(1 / 1)

(昨天更新少了点,今天就更个八千大章吧。)

一早接到妹妹回府的消息,陈浮生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即放下手中美食,准备去迎接。

这才一个晚上,虽然妹妹愿意回府,但心里面的怒气怨气未必就消了。昨晚他是帮凶啊,帮理不帮亲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今后的日子着想,他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得殷勤一点。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还能顺便打听一下在庙里遇到的那位秀色可餐的女子。

打定主意即便是做小伏低,即便是头破血流也一定要忍着,以便尽快让妹妹消气的陈浮生很快就到了门口,远远看见妹妹单骑疾驰而来,他赶紧扯开笑脸,挥手大声叫道:“玉词,回来了。”

不过陈浮生脸上的笑意下一刻就凝固了,因为陈玉词胯下骏马并未放慢了脚步,正有如一阵狂风,仿佛要踏碎了大街,霸道的席卷而来。

“少爷?”

“我的娘啊!”

在一众家丁的惊呼声中,在陈浮生的喊娘声中,即将撞上陈浮生的那匹通体雪白的快马突然长长嘶吼一声,人立而起时,马蹄堤哒辗转了几步,一下子调转了个头。

没被撞着?

刚刚被吓得本能闭起了眼睛的陈浮生睁开眼睛,看到硕大一个马屁股与自己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闻到一丝异味,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物,他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

大概因为太恶心了,恐惧反而是消散了许多

陈玉词气势汹汹的从马上一跃而下,两步走到陈浮生面前,瞪杏眼竖柳眉:“刚刚那一下有多危险,你怎么不躲开?”

为什么不躲开?

这确实不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先,我胆子不大,被吓得腿脚酸麻,呆住了。

其次。我不懂武功,压根就来不及躲开,这太正常了。

最后,我也没有扛鼎之力。没有信心在马撞过来时,凭着双手制住马。

所以,我不是不躲开,而是躲不开。

都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在这里。我得不我问一句,我也是时常与习剑练武的妹妹在一起,为什么在妹妹的耳濡目染之下,身手就没变得伶俐一些?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虽然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但总算没有尿裤子,也许在众人面前,我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刚勇无畏。

听到陈玉词的问题,陈浮生脑中念头瞬息万转,悄悄抹了一把汗。挤出笑容说:“我这不是相信玉词你高明的骑术嘛。”

陈玉词声音低沉的冷哼道:“若是你被撞了个好歹,那我也不用做人了。”

陈玉词说完身影一闪,瞬间就消失在了陈浮生的面前。

又是轻功,唉,我这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陈浮生摇头叹气,同时脑海中不由闪过谷娘庙里那个端庄娴雅的背影。

然后他又随即想到妹妹那话里有毛病,就算是我被撞了个粉身碎骨,或者半死不活,那也是我自个找罪受啊。与你做不做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

陈浮生想着这个问题,就匆匆往陈玉词的院子跑去。

当他来到陈玉词的院门外,看到负责伺候陈玉词对丫鬟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站在那里。

丫鬟命看到陈浮生过来,连忙行礼:“少爷。”

陈浮生点点头。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小姐呢?”

丫鬟答道:“小姐在里面,不让我们进去。”

陈浮生说:“那你们暂且在外面候着,我进去劝劝她,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说着。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不时能听到鸟儿扑棱棱振翅飞出花木丛的声音,就好像主人在进行着绘画绣花这种文雅恬静的活动。

嗯,很不对劲。

妹妹的名字,无论是诗语,还是玉词,都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往日里她若是心中有气堵着泄不出来,这院子里可是剑气纵横,草木零落,暴虐得很的。

“玉词,玉词?”

陈浮生在院子里叫了两声,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自个往屋子里去。

这般闯将进去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因为按以前的经验,随时都有可能会从头上掉下一口剑来。

好不容易提着心吊着胆进到屋子里,陈浮生往左侧那间房看了一眼。

那里是陈玉词的书房,一向备受冷落,他也不以为会在里面看到陈玉词。

但一眼之后,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昨晚没睡好,今儿个又刚受了惊吓精神恍惚,眼花看错了。

把眼睛揉清之后,陈浮生又一狠心重重捏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在吃牙咧齿的吃痛抽气声中,他终于确认自己没看错,那个坐在书桌旁,正看着什么的就是陈玉词。

难道又得了什么武功秘籍?

陈浮生心生疑惑,蹑手蹑脚走过去,正要看看妹妹在看什么。

陈玉词却突然长叹着,神色黯然地将手中的文稿放下,右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了呆。

痴呆文妇有三好,看落花流泪,睹流水伤心,观明月感怀。

眼下的妹妹郁郁寡欢的,虽然还不至于看了落花流水和明月就流泪伤心,但似乎有往这方面展的趋势。

那泛黄的纸张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让妹妹看了会伤春悲秋了起来。

陈浮生盯着桌上的文稿,心中起了滔天的波澜。

因着强烈得自燃的好奇心,陈浮生颤抖着,朝文稿伸出了安禄山之爪。

“别碰我的东西。”

不料他的安禄山之爪才刚刚显形,陈玉词就突然好像猫被踩着了尾巴,尖叫着蹦了起来。

看着陈玉词身上寒气四溢,目光如刀似剑,一副你敢碰我的东西,就给你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煞气模样,陈浮生哪里还敢有丝毫异动。

脊背滑落一滴冷汗。陈浮生敛去脸上的讪笑,横眉冷眼叫道:“不碰,不碰,陈玉词的东西。谁敢碰,我陈浮生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莫非这文稿也是玉词的逆鳞?

在这之前,可是只有武功秘籍与神兵利刃才是玉词的逆鳞来着。

“有什么事吗?”陈玉词瞥了陈浮生一眼。

“没事,就是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陈浮生笑着说道。

“我没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陈玉词没有心情与人说话。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陈浮生笑着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玉词。我又收集到了一道好菜,不如让厨娘烧了,咱两一起尝尝?”

“出去。”

“玉词,这独吃而无友,则没滋没味,你是知道的。而且这道菜,是素菜,绝对是……”

“滚。”

被狼狈轰出去的陈浮生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寻思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以至于妹妹这般闷闷不乐。连吃饭这样的人生大事都没了兴趣,又不是练到了天人合一,传说中不用吃饭那种餐霞饮露的辟谷境界。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陈浮生现陈玉词半步不出闺门。

朝那些伺候的丫鬟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都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至于看的什么书,陈浮生猜测是那一大叠玉词视为宝贝,连他都是碰都不能碰的文稿。

陈玉词从谷娘庙里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性子,往常纵马打猎,舞刀弄剑,如今马被拴在了马棚里。刀剑挂在了墙壁上,她住进了书房里,院子再没出来过。

于是陈浮生对那文稿更加好奇了,整日里心痒痒的,连人生唯一的乐趣——美食,吃在嘴里都味如嚼蜡起来。

“调虎离山之计,声东击西之计?”

为了借阅文稿,陈浮生甚至翻阅起了孙子兵法来,企图从三十六计中找到一条计策,能帮助自己借到文稿。

可无论是哪条计策,推演到最后他都现,自己这个只有缚鸡之力的哥哥,始终过不了武力高强的妹妹那一关。

“既然阴谋诡计行不通,那就用阳谋,堂堂之阵,煌煌之兵,我可是她陈玉词的哥哥陈浮生,有什么好怕的。”

心怀着这样的信念,陈浮生再一次忐忑的走进了陈玉词的书房。

“玉词,有件事我想与你打个商量。”陈浮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想看《白娘子传奇》?”陈玉词柳眉一挑,瞬间识破了陈浮生那点心机,似乎陈浮生就是那狗肚子,盛不下二两油。

“什么《白娘子传奇》?”陈浮生浑然没料到自己会被一眼看穿。

“你不是一直在窥觑吗?”

“原来这书叫《白娘子传奇》啊。”

“嗯。”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借给你是不行。”

“那你……”

“你想看就自个抄一份去。”

“我自己抄?”

陈浮生看着那一叠厚得来怕不有数百上千张的文稿,脑中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

陈玉词看了陈浮生一眼,轻蔑的说道:“不想抄,那就不要看了。”

陈浮生一咬牙,说:“我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于是陈浮生足不出户,日以继夜的抄写起《白娘子传奇》来。

对于陈浮生这个吃货突然懂事,在书房里用起功来,吓着了陈府中的不少人。

连陈府的老祖宗,听了这事,都派了底下的得力丫鬟拿了一大堆补品过来,并嘱咐说不要太用功,免得累坏了身体。

可惜这个懂事的期限不到十天。

抄写了九天,陈浮生将《白娘子传奇》抄了个底朝天。

他是埋头暴风骤雨一般,一个劲的猛抄的,抄完连书里写的什么,都还是一头雾水。

抄完之后,他做了三天的噩梦,一连歇了七天,才终于缓过气来。

不过从那以后他再没进过书房。因为只要是一看到书房里的笔墨纸砚,他就头晕目眩恶心欲吐。

“《白娘子传奇》,就让我陈浮生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折磨得我兄妹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陈浮生是满带着挑刺针砭的恶意去看《白娘子传奇》的,可一旦看开,他就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睡觉,一连看了三天。

通宵达旦废寝忘食的将书看完,陈浮生恍然大悟,从床上坐起来,双目无神的看着某处虚空,嘴里念念有词:“原来玉词是看三国流泪,替古人伤心,为白娘子的故事魔症了。”

浑然不知,自己其实也是被魔症了。

看完了《白娘子传奇》。陈浮生又用了三天来恢复元气,到第四天,因为觉得《白娘子传奇》的文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去了陈玉词的院子一趟。

陈浮生涎着脸,问:“玉词,能不能告诉我,这《白娘子传奇》是哪位才子所作?”

没想到他不问还好,一问,陈玉词突然怒道:“才子,才子。你就知道才子,究竟你是才子,还是你认识才子?”

陈浮生不明白为什么妹妹生气,连连道歉。说:“玉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说吃,我倒是在行,但论文才,那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认识的朋友,不是都被你叫作猪朋狗友酒肉朋友的嘛,又哪里有什么才子。”

陈玉词被陈浮生这样低声下气好言好语一说,倒是不好再继续骂他,但一想到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男子占了去,余怒便难以消去,当下没好气的答道:“你不也是看过《笑傲江湖》?”

陈浮生点点头说:“《笑傲江湖》?我确实是看过,很好的小说,我记得看我看的时候,还问过你关于里面独孤九剑的事。”

陈玉词哼声反问道:“那么我问你,《笑傲江湖》是何人所著?”

陈浮生略一沉吟,答道:“聂小倩聂大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陈玉词说:“既然《笑傲江湖》能是女子所写,那么《白娘子传奇》为什么就不能是才女写的?”

陈浮生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玉词你是说这《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那般女子所写?”

底下的人都说聂大家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可惜错投在了女儿家身上,不然就是文能安邦的阁主尚书。

“没想到啊,竟然还能再出来一个像聂大家这样的奇女子。”陈浮生叹道

“你也不用胡乱猜测了,这本就是聂大家亲笔所作的文章。”陈玉词瞪了一眼陈浮生,是已经为他的脑子所绝倒,不忍再看他错下去。

“啊,我就说,为什么这般好看,原来是聂大家写的,不枉费我的一番抄功。”陈浮生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知道了《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所作,陈浮生本应满意而去的,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玉词,近来好像没听说聂大家有新作出世,这篇《白娘子传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隐居在谷娘庙的时候所写,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又隐迹到了哪里,但陈玉词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打算。

在她的心里还存着一份希冀,有一天聂小倩回到谷娘庙里。

从陈玉词那里得不到答案,陈浮生又问道:“既然是秘密,那就当我没问过。但玉词啊,你还收藏有聂大家别的新作吗?”

“滚。”

又成功激怒了妹妹,陈浮生再次狼狈不堪的被轰了出来。

知道了妹妹魔症的因由,读了聂大家的新作,陈浮生是神清气爽,恢复了他无拘无束,美食家的本色。

读书人是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

他是美食家,独吃而无友,则没滋没味。

只要是有了新的美食,好客的陈浮生必定设宴摆席呼朋唤友。

那一日品尝过新菜,靠着窗户把酒临风,陈浮生与一众酒肉朋友喝了个酩酊大醉,一个个都大着舌头说起酒话来。

“浮生,前一段时间你闭门读书,连我们上门都没个招待。你这是准备考状元,还是怎么来着?”

“考什么状元,我陈浮生本就是美食家中的状元。”

“那你从实招来,躲在家中暗地里谋划了什么勾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在读一部小说。不如你们猜猜,这部小说是谁写的?”

“小说,谁写的,还要躲在家里看?”

“求我啊,求我。本少爷就大慈悲告诉你们。”

“陈浮生陈大哥,求求你告诉我们吧,不然我们会因好奇而死。”

“聂大家,哈哈哈,吓一跳了吧,猜不着了吧?”

“你哄谁呢,聂大家最近哪里有什么新的小说。你还不说徐慎徐大名士正在你家里,手把手教你读书。”

“你们竟然不信?”

“别说我们,就连鬼都不会信你。”

“可恼也,竟然敢怀疑本少爷。来人。到我的书房里把我亲手抄写的文稿全部拿来,我要让这群土包子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什么是聂大家的新作。”

没一会,好大一叠文稿被陈府的家丁送到了酒楼的包厢里。

陈浮生斜睨着醉眼,指着那叠文稿,说:“敢怀疑本少爷,本少爷就要打肿了你们的脸。都给我过来,看看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一众酒肉朋友大多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就是想要走过去拿了文稿来看。也是才迈出一步就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当然,也有只是酒到三分,神志还清醒着的。

没喝醉的那人叫6明镜。他听陈浮生说家里收藏有聂大家的最新力作,虽然口头上随众人起哄陈浮生在说大话,心里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陈浮生几乎从不说谎,即便是喝醉了,也很少说这种大话,更没必要突然心血来潮。拿了聂大家的新作这样的事来糊弄他们。

等文稿被拿了过来,心底里早已是一片火热的他立即就将文稿抢到了手。

其他人都醉得糊涂了,哪里抢得过他。

白娘子传奇?

不是《上错花轿嫁对郎》,不是《梁祝》,不是《越女剑》,《不是笑傲江湖》,也不是《天魔琴》,而是《新白娘子传奇》,从未听说过的一个书名。那么他已经有了六成把握,这些文稿,很可能就如陈浮生所说的那样,是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当6明镜看到页上面的五个大字时,他更是激动了,捏着文稿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就当场看了起来,可是因为文稿极多,篇幅极长,他看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是看了一点。

“浮生,我看了一点,还没鉴别出来这究竟是不是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文章都送到你面前了,你都还看不出来,真是瞎了旺财的眼睛了。”

“要不这样,你把文稿借给我,我回去一定仔细看,绝对不会辜负了你的好意。”

“借给你?”

“是的,只要一天的功夫,明日我就拿了还给你。”

“好吧,不过你要盯紧,别丟了,本少爷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抄到手的。”

就这样,聂小倩的新作《白娘子传奇》辗转到了陈浮生的酒肉朋友6明镜手里。

6宅。

“爹,大喜事啊。”

“看看你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会与那些酒肉朋友灌黄汤。为父早已告诉你,你不是陈浮生,陈家家大业大,他就是再败,这辈子也败不光那份家产。你6明镜有什么,一间书坊,几家书铺子,值几个钱。为父也不望你有多大出息,但就你这个样子,书坊若是交到你的手里,恐怕没几年就败光了。”

“爹,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你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唉,这么一大堆,又是哪个穷酸措大写了狗屁不通的时文哄了你的钱去?”

“爹,不是时文,是小说啊。”

“小说?”

“聂大家的小说。”

“你说什么?”

“爹,我说,我手里的是聂大家新写的一部小说。”

“聂大家,哪个聂大家?”

“还能是哪个聂大家。”

“徐大名士看了都赞上一句的那位聂大家?”

“不是她还有谁。”

“真的是新作?”

“我还能哄您老人家。”

“哄的倒是不多,一个月里也就三五次。”

“你不相信,不妨拿了《上错花轿嫁对郎》与《梁祝》过来。一起对比了看。”

6父见儿子说得肯定,便亲自到书铺子里取了那两部书来,与《白娘子传奇》一起对比阅读起来。

“爹,你看。这细节上的遣词造句,可是与前作一脉相承?”

“万变不离其宗,倒的确很是相似。”

“我说了吧,这就是聂大家的新作,还未刻印出来的新作。”

“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哄骗来的?”

“什么哄骗,是浮生心甘情愿借给我鉴赏用的。”

“好,这是你这些年来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听6明镜说《白娘子传奇》是从陈浮生那里哄骗来的,6父已经信了七成。

至于聂大家的最新力作为什么不先出现在书坊里,而是出现在陈浮生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手里,是陈浮生偷来的,还是抢来的,6父都不关心。他要的只是这篇小说还没有在书坊里出现过,是新作。

话说陈浮生宿醉醒来,看到自己抄写的《白娘子传奇》不见了。一问下人,才知道是被自己酒疯借了出去,连醒酒汤都没喝就匆匆赶到6宅,从6明镜那里要了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6家父子其实早已雇了许多人手,连夜将《白娘子传奇》抄了一份。

却说6家得了聂小倩《白娘子传奇》,派出大批人手到附近的各个城镇去查探,得知了市面上并无《白娘子传奇》这样一部小说。

聂小倩前面推出来的几部小说,即便是卖得最不好的《天魔琴》,那也只是与《上错花轿嫁对郎》与《梁祝》的销量相比。若是与其它词话唱本相比,还是极好的。

经营书坊的6家当初得知了聂小倩的书都是由百万书店代为刻印卖,也曾暗中打听,知道百万书店至少从那几部小说里面赚了几万两银子。

如今有了聂小倩的新作在手。哪里还忍得住那财的强烈念想。

“明镜啊,这陈家浮生,看起来倒与那送财童子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

“父亲说得极是,明镜瞧着也是这样的。”

“你以后要多多与他往来。”

“明镜晓得的。”

6家没有耽搁片刻,召集了所有能用的人手,用最快的度将书刻印。送到镇上城里的书铺子里,卖了起来。

因为6家的刻意大力宣传,很快千灯县县城与甘河镇镇上的读书人都知道了6家的书铺子里有聂大家的新作《白娘子传奇》卖,而且随着众口相传,没多久就传到了临近的城镇里去。

距离聂小倩的上一部作品《天魔琴》的推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喜欢聂小倩的小说的人对她的新作早已是望穿云霓,自然是或买或租,从者云集。

而在《白娘子传奇》卖得火热,又生出了一些是非。

源头便是6家盗印《白娘子传奇》,还借此赚得盆满钵满,陈浮生得知自己被骗,因而与6明镜绝交一事,那已经是后话了。

稻香村。

黄昏时分,平安和阿黄回到村子里,经过大榕树下,看到曹阳站在高处,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周遭围了好几圈的人,里里外外,倒是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集中了在这里,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曹阳,平安是知道的。

说他是说书先生吧,但大字又不识一个,反倒像是一个有事没事喜欢四处游荡的闲汉多一点。

说他不是吧,又口齿伶俐,说得一手好故事。

就像现在这样,一天劳作下来,傍晚时分聚在榕树地下听曹阳说故事,是常有的事情。

“六叔,曹大叔这一次说的什么故事?”

“叫《白娘子传奇》,听说是那什么聂大家写的故事。”

“白娘子传奇,这不是姐姐写的文章吗?”平安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随即听曹阳说了一段,便即了然,“是了,聂大家,这是姐姐的名号。但姐姐的文章,曹大叔是从哪里得知的?”

因为想要把事情弄清楚,平安便等在一旁等故事讲完,再问了问曹阳。

原来曹阳前几日到镇上去,在一家茶坊那里听说正宗的书先生讲《白娘子传奇》,因觉着极好便留心记住,回到村子里说给村民们听。

“曹大叔,真是从镇上听来的?”

“当然,曹叔还能骗了你。平安啊,你是不知道,这白娘子的故事,不止是镇上的人,就连城里人都知道的。”

听曹阳说得肯定,平安越糊涂了。

在他的印象里,聂小倩的文章都是写了就存放在书房里的,向来不轻示于人,怎么镇上的人一个个都知道,还传到了城里去,村子里来?

因着这事平安一夜都没有睡好,翌日一早就带着阿黄上山,到谷娘庙里,将《白娘子传奇》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的消息告诉了聂小倩。

聂小倩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大概是陈玉词将小说刻印出去了。

难怪最近一个月,文气突然旺盛了起来。她还疑惑着是老树开花,原来是新苗芽。

不过说到陈玉词,她感觉有点奇怪。

那一晚与陈玉词分明是聊得很好的,没想到她因为一点事外出回来,却现陈玉词带着《白娘子传奇》不辞而别了。

对于陈玉词私自刻印《白娘子传奇》卖,聂小倩心里说没芥蒂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多么生气,倒也不见得。

因为她需要的是文气,只要小说能极快极广的传播开去,让最多的人看到就行。

至于小说卖给谁,卖多少钱,她都无所谓。

而在《白娘子传奇》上,从长江大河一般汹涌而来的文气就可以知道,陈玉词似乎做得不错。

聂小倩也就没有去过问《白娘子传奇》的事,只不断吸收越来越多的文气,静静的修炼。

直到那一天,陈浮生到庙里来祈求谷娘保佑陈玉词早日安然归来,她才知道,原来陈玉词失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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