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和沈辞生结婚的日子,定在七夕节。
采用的现代中式婚礼。
还真是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披霞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娶许舒回家。
前前后后忙了小半年都不止。
所幸,效果相当不错。
那会儿沈辞生还在来的路上,房里就陈幸和许舒两个人在。
陈幸站在许舒的身后,伸手覆在她的肩上,在梳妆镜里看自己的女儿。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对许舒真的谈不上好,作为一个母亲,该给女儿的关心很少给到,而是全部倾注在许加耀身上。
“妈。”许舒见她失神,“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陈幸这几年身体虚的厉害,她一直不放心。
“没有。”陈幸在她身边坐下,从口口袋里拿出个木盒子,打开看,里头是个金镯子,“你张婶子不是前些年嫁女儿吗,我跟着她一起去珠宝店挑收拾,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许舒的目光,并没有没落在镯子上。
“我有时候做梦,会梦见你爸爸,他啊还和从前一样,唠叨我宠着许加耀不管你。”陈幸把镯子拿出来,慢慢的戴到许舒的手腕上,轻声说,“自从你弟弟出生之后,我确实没怎么再关心你,我觉得,你是大孩子,是姐姐,有好多事情,你都能自己处理好。现在看来,我的确是没尽到,做你母亲的责任,妈妈,很对不起你。”
许舒早已经憋不住眼泪。
她很少为这种事情哭,只不过现在突然涌上来的委屈,让她束手无策。
陈幸抱了抱她,轻拍许舒的后背。
“其实这么多年,我很骄傲你能成长的这么好。”
许加耀进来的时候,许舒重新补了张妆,心情也平复下来。
“姐,姐夫怎么还不来啊。”
“许加耀,你都不觉得舍不得吗?”
“又不是见不到面了。”许加耀笑着说,“而且,能嫁给一个对你这么好的男人,不容易啊。”
说得感慨万千,许舒却想站起来打他。
“你过来。”许舒招招手。
“干嘛?”许加耀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下意识拿手挡着。
“以后家里就你和妈了,别老惹她生气。”许舒轻声说。
这刻,许加耀才有了自己的姐姐要成为别家的人感觉,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罐似的,瘪着嘴说不出话。
“怎么这幅表情?”
“姐。”许加耀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要是你以后不忙,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我。”
“刚刚不是还着急让我走吗?”她笑着摸许加耀的脑袋。
许加耀没躲开,低垂着眼睑,“我那是怕耽误到吉时,这种婚礼不是最在意这个了么。”
“放心,他跟我打了电话,马上就到了。”许舒说。
许加耀忽然抱住她,带着哭腔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最好最好的姐姐,谁都比不过你。所以,要是姐夫哪天对你不好了,我一定接你回家,回家之前,一定帮你出气,暴打他一顿!”
许舒拍着他的后背,眼眶湿润的说“好”。
絮乔那天,全程陪伴在许舒身边。又是叮嘱这个,又是叮嘱那些,许舒看得都累,干脆拉着她一起坐着。
“舒大美人,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很平静。”
絮乔接着问:“你不激动,不紧张吗?”
“被求婚的时候,有点儿,但是现在...”
许舒想起来,自从和好之后,就和沈辞生朝夕相对,闭上眼睛之前,能看见,睁开眼睛,还能看见。
“我们其实很平淡。”许舒最后说了这么句话。
“也对,毕竟你这性子,人家想轰轰烈烈都难。”
她笑着跟絮乔说:“也不是没有轰轰烈烈过,当初我妈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死活不同意我嫁。”
“正常,换做是我,我也得有点时间缓冲缓冲。”絮乔好奇的问,“那后来,陈阿姨又怎么同意了?”
“不知道。”许舒说,“可能是被他的决心打动了吧。”
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做到,不怕风吹雨打,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落的出现在自家楼下。
“或许,也不是。”许舒接着道,“可能是我跟我妈开诚布公的谈了谈。她问我,是不是下定决心了,这辈子除了他,别人都不嫁。”
絮乔:“你怎么说的?”
许舒回答:“也不一定,大不了下辈子再嫁,实在不行,就下下辈子。”
絮乔拍拍她的肩膀,感慨:“你可真行。”
“没有,因为我知道,我妈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同意了。”许舒说,“她要的不是问题的答案,是我的决心。”
而她的决心,其实是,非沈辞生不嫁。
大不了孤独终老,活到个好岁数,然后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下辈子,再找到沈辞生,再爱他一遍,再结婚。
那天晚上,识趣的人哪里敢去闹沈辞生的洞房,许舒累了一天,也的确经不起这个折腾。
沈辞生公主抱着她上楼,许舒就跟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肩上。
电梯缓缓上行,阔别喧嚣。
“你说,我以后是叫你沈辞生呢,还是沈先生呢?”
沈辞生笑了:“沈太太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可刚拜过堂。不为难你叫我相公,好歹要喊我一声老公。”
许舒眨眨眼睛,莫名觉得这个称呼很...确实羞涩的不好开口。
回到房间,她坐在床上,任由沈辞生帮她换喜服,一件一件褪下。
他蹲在地上,帮她换鞋之后又重新把袜子穿上。
这个时候,他抬眼看她,笑问:“老公对你好吗?”
许舒点点头,“特别好。”
她的左脚踩在他的大腿,沈辞生帮她穿另一只脚的袜子。
还不忘夸奖:“舒舒怎么连脚都这么好看。”
许舒绷不住笑了:“沈大老板平时都这么夸女生的吗?”
“我只夸过我老婆。”他这么回答。
许舒语塞,干脆扑过去抱他,下巴枕在他的肩膀。
“那沈大老板,会一直这么爱我吗?”
“只会更爱。”
许舒问:“那下辈子呢?”
沈辞生说:“只要你还存在,我就会找到你,再义无反顾的爱你。”
她杏眼弯弯的笑。
“不相信?”沈辞生问。
“信啊,怎么不信。”
“那你怎么不说话。”
她回答:“没想好说什么,有好多好多想说的,但又觉得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是个好词。
沈辞生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低声问:“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他说:“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