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笙坐在寨子前的老树下,看着寨子里忙碌的男男女女,忽然觉得就这样待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世外桃源,天外之境。
这些都是他以前想过的,却没想到做了一回土匪却得到了这样的好生活。
“你觉得我们这样好么?”他看着身侧喝闷酒的萧纵,“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萧纵看了眼那道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影子,沉默了良久又说,“萧云浮呢?”
“不知道。”顾双笙倒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晚霞,云彩随着风飘飘飘荡荡的,就像他曾经的心一样。
那个男孩的心也当是如此吧!
“真不知道?”萧纵有些怀疑,“看来这次是想玩个大的了。”
“可能吧!”顾双笙忽然笑了,“再大的都玩过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了,不是么?”
“是啊!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他叹了口气,“你说,是师公来了么?”
“师父在雪岭找他的雪莲,走了一年了,前段时间还来信了。说是还没找到,气的不行。”
“哦。”萧纵点了点头,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你说,她这次会自己回来么?”
“会吧,那么恨你。”
“萧云浮恨我?”萧纵翻了个身,傻愣愣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晓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顾双笙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觉得他们可能说的不是一件事,因此耳根渐渐红了。“我,我说的是徐小公子。”
“他啊!”萧纵淡淡的说,“年轻人气血方刚的,找我报仇不是很自然么?”
“那你还——”他觉得很吃惊,可是随后又觉得很自然了。
“问你的好妹妹去。”萧纵叹了一声,“我觉得这次她会自己回来的,用不着我下山去绑她上山做压寨夫人的。”
“为什么?”
“你就说信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顾双笙依旧是半信半疑。
“赌徐沐年会怎样对我。”
“还是算了。”他皱着眉,似乎是害怕了。“你死的凄凉,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要的无非就是我对他俩的看法,告诉你三个字,看不透。”
“你都看不透么?”他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舅,你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困了。”
“哦。不叫你我也不敢回去啊!”最近警戒又加强了,也不知道萧纵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不想被当作活靶子。
“呵,可能吧!”他喃喃自语着。
“萧纵!萧纵!萧纵!我来了。”送走一个瘟神又来了一个门神。
萧纵觉得自己最近应当是太背时了,把徐沐年送走后他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快累死,总是觉得睡不够觉。
今天这才刚日晒山岗,大门就被人敲醒了,他穿着大裤衩眯着眼睛去开了门,将挂着的眼屎去掉才总算看清楚面前的人。
少年一身青衣,头发竖在一玉发冠里,皮肤有些发黑,但是脖颈处的皮肤却是一片雪白,看样子脸黑当是晒的。盯着两个乌黑大眼圈,那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在萧纵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就挤进了他屋里,一把抢了他的床,然后,躺下了。
“这,谁啊!”萧纵看了眼门外的天色,太阳正在头顶悬着像是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谁瞅戳谁眼。
看样子应当不是在做梦了,都秋天了还这么毒!
“喂喂喂!”萧纵拍了拍旁边傻愣愣的小胖子,“他谁?谁让你把这货带上山的?”
旁边又没个大人,一看就知道是这闲的无聊的小屁孩把人招呼进山的。
苏老爹最近是不是都忙着去教育苏怀衣去了,对这小子的“关爱”显然是不够的啊,带个外人上山前不得先跟他这个寨主禀报一下么?现在这是个嘛情况啊!
“不是我带的,是他说知道路。”苏怀锦瞪了他一眼,“然后老痒伯伯说让他自己闯,死了就去喂狼。他一听这山里有狼,就跑得更欢了,他们没挡住。”
“哦,你就让他进我屋来了?”
“不是的。”苏怀锦委屈的撇撇嘴,眼底正酝酿着水汽,“我在吃我娘亲给我炸的小丸子,他给我抢了,我就追他,看他跑去找谁。”
“......”萧纵无语问苍天。
这货他娘的是谁啊!
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个小哭包啊!
还是个有老哥照顾的小哭包啊!
惹不起惹不起,萧纵“嘭”的一声关了门。
床上的那货横七竖八的躺着,萧纵知道自己这个回笼觉多半是睡不了了。
只是睡觉也得有睡相啊,您这是多久没睡觉了,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你丫睡个觉还表演口/技了是吧?表演学院毕业的?
萧纵觉得没眼看,将窗子打开散散味,匆匆收拾了一趟,在书房待了一会就满世界的找舅去了。
他那个心累啊,怎么又遇上小哭包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有一会,萧纵果断抢了个先机,“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小哭包堵在门槛不让进,总觉得自家吃的马上就要飞走了。
“哦。”萧纵摸摸鼻子觉得上面应该是有灰的。
他找了大半个山寨的老舅,最后也不知道问了几多人,才想到应该是去苏老爹家了。于是,他奔这来了。说起来,他好像忘了现在小哭包是跟着他老舅的,那先前,他质问道,“为什么先不告诉我顾双笙在你附近?”
小哭包两眼泪汪汪的吸了吸鼻涕,“他不在我附近,我把他弄丢了,我一害怕就回来找阿爹了。”
“哦。”萧纵一个闪身窜进了屋里。
“你骗人。”
“就是骗你。”他做了个鬼脸,看见苏家一大家子都在,还有他坐在主位上的老舅。“哟,都在呢?”
“纵儿,你来呢?”一般私下的时候,苏老爹都喜欢喊他纵儿,平时还是给足了他大当家的面子。
“怎么呢?一个个的都那么严肃?”萧纵嘿嘿笑着,“有事说事,不会是我娘又出事了吧!”
“那倒不是。”慢性子舅舅开口了,“青山书院,还记得么?”
“记得啊!”他还记得那是小时候度过得最愉快也是最难忘的一段时间了,那里的院长沈老是个为人和善的。
他那个时候正装傻卖萌着,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很萌,沈老一直对他很好。
反观萧云浮?哼,不提也罢!
“青山书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