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身子骨硬朗,没多久,他这身上的毒性就解得差不多了。
铁沁尔暂时居住在萧纵的书房,苏怀衣近段时间也不太想他去处理外面那些琐事,基本上都是有大事的决定不了的时候才会踏足这院子。
赵京墨站在萧纵的身边,拿着苏怀锦随便在后山找来的一本书正看着。
他心绪不宁时不时看上边上的师父一眼,师父太安静了,那天师父人头落地之后他都没带怕的,反而是装上之后他总觉得师父不是师父了。
“师父......”赵京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踌躇着。
萧纵打了个哈欠,看着院子枯死的花花草草,又抬头看了一眼他。
“有事?”
“没。”赵京墨嘟嘟嘴。
哦,对了,他想明白了,师父现在对什么好像都提不起兴趣来。
看上去跟个糟老头子似的,特别是,现在的师父对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是在刻意疏远他似的。
“有什么事就说,师父听着。”萧纵将他拽到跟前,拍着他后背,“跟师父不用见外的知道么?”
“那,师父是不是在想事?”
“是。”
“心事?”
“不是。”萧纵摇头,“在想,什么时候我的书房才能空出来。”
赵京墨皱着鼻子,空气里的味道不大好闻,不知道那人又在师父的书房里熬些什么了。
“师父。”赵京墨拽着他的袖子,“他真的是你朋友么?”
“是。”萧纵道,“很好的朋友。”
“是很好,你都帮他去挖人坟了。”赵京墨小声嘀咕一声。
“......”
萧纵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又道,“走吧!咱们出去转悠转悠。”
“可是,那个法师不是说师父最近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么?”赵京墨拦在他面前,“师父,你还是听他的话吧!
虽然,我很讨厌他的,可是是他来了,师父才开始好的。
师父,不要出去好不好?”
“不能出去,是不能出寨子,在寨子里转转是无事的。”萧纵牵着他,“再说了,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的么?”
“嗯。”少年坚定的眸子点点头,牵着萧纵的手走到书房边上,他敲了门,“法师,我和师父出去转转,就在寨子里,等会回来。”
“嗯。”里面的人只是应了一声,似乎也没反对的意思。
赵京墨这才放下心来。
萧纵看着,只觉得心里分外的暖,看来这个小弟子还是没白疼的。
哪像是小锦那小子,上次在屋顶上偷看了,吓得不清崴了脚,现在干脆在床上躺着了。
按苏怀衣的话来说,就是当时的场面太过血腥,给他小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因此,现在的他算是彻底怕上萧纵了。
“师父,我们去哪?”
“去找你师兄。”萧纵道,“看看他还认不认我。”
“嗯?”
“你师兄腿受伤了,过去看看。”
“嗯。”赵京墨点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师父,我能不能找法师学些东西啊?
我,我怕你会不高兴,就没问他。”
“那你要去问他,他不喜欢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所以前几天是故意吓唬你和你师叔的。”
“......”
赵京墨听见这话,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却是已经将铁沁尔骂了个八百来遍的。
“师父。”刚进院子就看见苏怀锦坐在回廊上晃着自己两条裹得厚重的腿。
“将门带上。”萧纵看了一眼赵京墨就走了过去,看到苏怀锦手里的吃食时愣了愣,“别坐在风口上吃,免得又生出什么问题来。”
“你......”苏怀锦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你真的是我师父么?”
萧纵见他这副要哭泣的样子,一阵头疼,“你娘呢?
我有事要找她的,我听说她已经回来了?”
“在屋里。”苏怀锦点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萧纵身上,等到内堂的门关上了,这孩子的目光还继续盯着。
“师兄,你的腿没事吧?”
“无事。”苏怀锦见他也要跟去,赶紧将他拽了过来,赵京墨眨巴着眼,不大理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兄。
师兄这几日没见,怎么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呢?
师父是变得不爱说话了,像是有心事了,师兄也是太不正常了一些。
“师父,还是师父么?”
赵京墨呆呆的立着,他眼神中不大确定的看着自己师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师父有没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赵京墨想了想,好像还真没不一样的地方,除了更喜欢一个人发呆以外。
“没。”赵京墨摇头,“师兄,你的腿是怎么伤的啊!为什么师父会知道你受伤了,而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鬼啊!
你和师父是能比的么?
带着徒弟爬屋顶的师父还有大哥你顶多就一个师父,你体验过站在高处却自己下不来的痛处么?
苏怀锦神色复杂的看着赵京墨,他深吸一口气问,“吃糖么?”
“好吃么?”
连糖都没吃过的小子......
苏怀锦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看着他亮晶晶的小眼睛,只好拿出一个做师兄的派头来,“扶我。”
“好。”
萧纵朝外面看了一眼,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是打算来偷听的,没想到竟然是......
他一阵莞尔,“苏姨。”
“山下的情况就是你面前这些纸上的,我得到的消息不多,和梁家那边说了一下,暂时还没找到源头。
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查找。
我听说,你屋里来了人?”
“嗯。”萧纵点头,“以前在塞北认识的,走的门道有些邪乎,和那天想要引你出山的人是师兄弟关系。
现在,说是在熬制什么东西。
我不是很清楚。
山下是有阵法的,他看出了点门道,现在正研究着。
苏姨上山的时候,可曾对上卫昭业?”
“没有,走小道的。”梁采菲眉头一皱,“卫小将军还没下去,确实是不符合他的性子。
你是想说山腰上的人怕不是卫昭业?”
“不敢。”萧纵道,“有一人倒是有可能的,那个和卫昭业不对付的洛霜。
如果是他,我想他是一定能守住心在山腰处待着的。
至于,卫昭业,这两人水火不容。
溯京那边还没消息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卫谦病重了,我想,他或许已经不在万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