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百里景麒变了。
不近人情、杀伐果断。
朝廷上的不少官员因为前朝里头的许多旧账也翻了出来,从前只需要多方打点就能蒙混过关的法子这一次不见效了,但凡事情捅到了百里景麒的面前、落到了这位皇帝的手里,那些往日里威风八面的朝中官员每一个能够逃脱幸免。
一时间人人自危的时刻,有从宫里的传言漏了出来。
“难怪皇上如今性情大变,听闻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江湖术士养在宫里头,成日都在为他炼制丹药!”
“可不是吗?前旬吏部尚书郭大人在御书房里的时候还亲眼瞧见了,你说那正商量着正事儿的时候,中途都有两次曹公公奉了丹药上来给陛下服用,那都是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吗?”
“对对,我听礼部胡大人也说过,据说他还碰到过那个炼丹的术士,看着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是态度倨傲,就连曹公公当着他老人的面都十分恭敬。”
“陛下这是要走了先皇的老路啊——我大雍朝多灾多难,这可怎生是好?!”
一堆官员凑在一起正小声议论,有那神情悲愤的都红了眼眶。
若不是旁边的人捂住了那位大人的嘴巴,恐怕他就要说出大不敬的话来。
“陛下有命,今日不早朝,宣都察院御史苟大人觐见。”
该是循例早朝的时候,百里景麒仍旧没有现身,只曹安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尖细着声音大声宣布一番,然后领着都察院御史就往御书房里去了。
若不是每日都还有官员被宣入宫禀报国事,其他的这些个大人恐怕都会以为百里景麒已经沉浸丹药不再理国。
可单单就是这一样,几乎算是彻底的废了往日惯例的早朝,有意见的官员不少。
只是如今朝上的人都是经历了一番大清洗之后留下的,他们不会嫌弃脑袋安稳的呆在自己的脖子上,哪里还敢对着百里景麒埋怨?
曹安步伐沉稳的朝着御书房里走着,那位苟大人看四处没有旁人,紧跟了两步就凑到了他的身侧,一脸讨好的笑了起来。
“曹公公,有些时日没能跟您好好聊聊,不知近来你可还好?”
作为寻常的开场白,苟大人的这番话让曹安眉眼紧皱,脸色顿时就变得黑了许多。
“其实这次下官是有事想要求曹公公您,往日里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苟大人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曹安,不过想着之前被同僚相求的事情,他不得不舍弃老脸对着曹安继续攀谈。
“苟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曹安脚步速度不减,他仍旧沉着脸,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倒让苟大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往日里曹安虽然身居要职、伺候在皇帝的近侧,可是他对这些朝中重臣也是恭敬有礼,如今日这般疏离冷淡的态度的确不是常见。
“公公可知这段时日朝中的流言四起,下官这是心中没底,想要曹公公指点指点。”
苟大人上前一步拦住曹安的去路,他恭敬的做了个揖,这一次是诚心想要从曹安的嘴里掏出点儿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