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低垂着头,眼睛上氤氲了一层水雾,将她的视线笼罩住,变得模糊不清。
旋即,并没眨眼睛的她视野变得清晰。
泪珠倏然从眼中掉落,直直砸到他青色血管明显的手背上。
骆夏的手上登时多了一丝凉意。
他转过她的身子,在要帮她擦拭眼泪前,向暖就抬手抱住了他。
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大半张脸埋在他的肩前,肩膀不断地颤动着,嗓音细微地抽噎出声。
骆夏回抱住向暖。
他微弯着腰,手掌很温柔地轻轻抚着她薄瘦的后背。
向暖没想过要把她高中暗恋他的事情告诉他。
她暗恋他,只是她一个人的事,那一年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向暖自然也没奢望过某一天会得到他的回应。
虽然她总是想让他回头看她一眼,但她心底再清楚不过,骆夏是不会回头看的。
他那样能力超群抱负远大的天之骄子,目光只会望向未知的前方。
其实重逢后能跟他谈恋爱、在一起,对向暖来说,已经是她年少暗恋得到的很好很好的回应了。
虽然隔了十年,但终究是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他做的不止这些。
他无意发现了她曾经暗恋他的秘密后,认认真真地一句一句回应着她。
回应着,十七岁的向暖。
同时也是在对现在的向暖说。
向暖起初有些慌乱无措,但听着他一句一句倾尽温柔的话语,她渐渐地坦然下来。
而后便无法抑制情绪,眼泪不听使唤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心里被他填的满满胀胀的。
她曾经真的很羡慕以后会站在他身边亲昵挽着他手臂的女生。
他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有教养,那被如此绅士的他喜欢的女生,肯定也会很幸福很幸福。
而,原来,兜兜转转,当初她羡慕的人,是后来的她自己。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她,成为他公主的人,是她。
向暖的眼泪很快将骆夏穿的白衬衫肩前那块浸湿。
骆夏这两天工作之余就忍不住会想和向暖有关的很多事。
此时再回忆一些事时,他才察觉自己忽略掉的端倪。
姥姥走丢那次,他出现后告诉她,她帮助的老人是他姥姥,她当时分明特别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那会儿骆夏以为向暖就是单纯的觉得巧合意外,反应才会那么大。
现在想想,她应该同时在讶异自己没认出姥姥,毕竟她小的时候见过姥姥,还去姥姥家吃过东西。
还有他告白那夜。
她其实有些反常。
骆夏能明显察觉到她对自己也倾心,但她却在他表明心迹后慌乱地犹豫着说要考虑一下。
尤其,她答应后,他把她抱在怀里时,她在哭。
他当时没多想,还说她小哭包。
是那时的他不懂她。
骆夏垂着眸,收紧手臂,用力地抱着怀里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
他捧起她的脸,看到向暖眼睛通红。
骆夏登时心疼得紧,怜惜地凑过去吻她被泪水打湿的长睫。
“不哭了,”他像哄小孩子般那样宠溺地轻哄她:“向暖,不哭了。”
向暖抿抿嘴,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骆夏就将她的一颗颗泪珠含进嘴里,尝尽咸咸涩涩的滋味。
大概很像她高中暗恋他时的味道。
骆夏很温柔地拥着向暖,陪着她,耐心地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
良久,向暖终于不再掉眼泪。
骆夏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垂头看着她,嗓音压低,透出难以言说的温柔:“想吃什么?”
向暖哭的眼睛难受,脑袋也疼。
她吸吸鼻子,摇头。
骆夏低叹,抬手在她泛红的脸上轻轻摩挲几下,语气商量道:“那我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做饭,你回房间泡个热水澡缓解缓解。”
“嗯。”向暖听话地点点头。
骆夏把人揽进怀里抱了抱,然后牵住她的手,将她送回卧室。
替她关好房门后,他这才下楼,出门买东西。
向暖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太阳穴突突地疼,脑中却不受控地不断回想起今晚在书房的事。
他说的话一句一句,依然回荡在耳边。
“我想起你来了。”
……
“我心尖上的人是你。”
“你就是我的公主。”
……
“……每一天每一天,都有我陪你。”
“不止夏天,四季皆在。”
“我爱你。”
向暖抬手捂住脸,躲在掌心里的嘴角无意识地扬了起来。
她在浴室泡了很久。
等她换好衣服慢吞吞地下楼去,骆夏也基本做好了晚餐。
同住了好几个月,骆夏早已摸透了向暖偏爱吃什么。
今晚做的全都是她喜欢的菜。
向暖哭了一场,精力耗费很大,晚饭被骆夏不断投喂,吃饱后恢复了不少精神。
两个人一起收拾了厨房,而后向暖就关灯合帘,找了一部影片开始播放。
骆夏得空闲下来,上楼去浴室洗澡。
等他换了舒适的t恤和运动裤再下楼时,窝在沙发里的向暖已经抱膝缩成一团。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这才发现她在哭。
怎么就那么多眼泪,跟水做的一样。
骆夏低低地叹了声,拉开她的胳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他动作轻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声线压低,问:“哭得头不疼么?”
向暖撇了撇嘴,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更委屈:“疼。”
“可是这电影太好哭了……”
骆夏哭笑不得,“给你换个轻松的喜剧看?”
她摇头。
还不让换。
骆夏无奈,在她脸上没用力地掐了把。
向暖抓下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玩。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从高中的时候她就有被他的手迷到,现在依然喜欢。
向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轻翘起来。
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她忽而一笑,加上此时昏暗柔和的光线,莫名很惊艳。
向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嘴边,而后唇瓣印在他手背上。
她在学他吻手背。
明明她的动作很生涩,透出一股傻傻的笨拙。
可还是让骆夏的心蓦地一滞。
旋即,他低下头来,精准地寻到她的唇,吻住。
向暖拉着他手的双手倏的攥紧,搁在沙发上的莹白脚趾也勾了起来。
这个绵长的吻随着他的攻克越来越激烈,几乎要收不住。
其实骆夏也没想收。
昨天在酒店不是不想,是他想给她一个准备的时间,所以才有没动真格。
他呼吸浓郁地抵着快喘不过气的向暖,低沉的嗓音泛哑,性感道:“准备好了吗?”
向暖被他撩拨的情动。
她没有说话,只凑过去继续吻他。
骆夏拥紧主动把自己送过来的女人,而后抱着她轻松起身,大步流星地上楼。
客厅里的投影仪运作着,电影还在播放,但已经无人观看。
向暖陷进柔软的大床中。
她的意识半涣散时,看到骆夏撕开包装袋,声音软绵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骆夏低笑,回她:“今晚。”
今晚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
室内开着空调,冷气一波一波地铺洒下来,但依然中和不掉不断升温的热烫。
向暖被骆夏拉起来抱进怀里,她的长发被他拢到一边。
骆夏低下头,虔诚又温柔地在她的后侧颈烙印着。
初尝过后,骆夏抱着身体软成一滩水的向暖进了浴室。
洗过澡,两个人相拥在床上。
向暖疲累地窝在他臂弯中昏昏欲睡,骆夏却毫无睡意。
他用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发丝,温声问:“明天去海边吗?”
“在那儿住一晚,后天黎明可以看日出。”
向暖闭着眼睛,但还没完全睡过去,听到他的话后懒倦地应:“好。”
骆夏见她真的困,没再拉着她说话。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嘴角噙笑低喃:“睡吧,晚安。”
“晚安。”向暖呢喃完,很快就没了意识,在他怀里睡熟。
后半夜沈城落了一场雨。
向暖迷迷糊糊醒来,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的神志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很不清醒。
向暖呆呆地坐起来,想下床去倒水喝,还没动作,骆夏就睁开了眼。
他跟着她坐起来,手覆到她摁在床上的手上,嗓音透着刚睡醒时慵懒,沙哑地问:“怎么了?”
向暖轻声说:“去倒水喝。”
“等着。”骆夏说着,人已经下了床,穿上拖鞋往外走去。
不多时,他端了杯温水回来,坐到床边,搂住向暖的肩膀喂她喝。
向暖困困地闭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少半杯水。
剩下的被他喝完。
骆夏把水杯放到床头柜,回到床上和她一起躺下。
从身后拥着她,完全把人圈抱在怀里。
“在下雨。”向暖呢哝。
“嗯。”骆夏搂紧她,亲了亲她的耳朵。
须臾,就在向暖再次昏昏沉沉地要睡熟时,肌肤上落下一点一点的火星。
向暖很快就被骆夏扯进了急流漩涡中。
他的手顺着她光滑的手臂寻到她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紧扣住。
向暖起初意识混沌半梦半醒,后来清醒了片刻,又很快沉沦入梦。
她嗓音娇软地唤了他几次:“骆夏……”
骆夏每次都温柔地低声应:“嗯,我在。”
“在这儿。”
外面的雨声哗哗,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窗,不断地敲打。
紧合的厚重窗帘里侧挂了一层轻薄纱帘,被屋内的空调冷风吹的不断轻荡飘扬。
……
向暖一觉睡到快中午。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骆夏住的那间卧室。
但他们昨晚明明是在自己住的主卧睡的。
身体有些陌生的不适,向暖忍着酸疼慢吞吞地坐起来。
因为没穿衣服,她起身时下意识地抬手将薄被捂在胸口。
向暖正犹豫着要怎么回房间拿衣服,忽而看到床边整齐地叠放着她经常在家穿的宽大t袖和运动超短。
她立刻摸过t恤来套在身上,然后就……
看到t恤和运动短裤中间居然藏着她的贴身衣物。
向暖的脸发起烫,耳朵也变得热热的。
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受控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像一幕幕超清电影镜头那样清晰。
她咬住唇,默默穿好衣服,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间主卧。
进去后向暖注意到床上铺的四件套都被摘下来换了新的。
脸颊登时又热烫几分。
向暖躲进盥洗室,在洗漱时用冷水给自己降温。
骆夏把洗干净的床单被罩等物件挂起来晾好,回到卧室时,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他转身去了主卧。
听到盥洗室有水声,骆夏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向暖?”
刚平复下来的向暖的心脏登时又跳到嗓子眼。
她佯装镇定地回:“嗯?”
“洗漱完下楼吃午饭。”骆夏低沉的嗓音染着笑。
向暖弯腰低头掬了一捧冷水在脸上,而后才故作平静地应:“嗯,好。”
她下楼时骆夏正在摆碗筷。
向暖走过去,男人转身,邃然的眼眸中带笑,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向暖被他看的不自在,刚走过去,人就被他捞进了怀里。
向暖呼吸一滞,眼帘飞快地颤动着,手已经抬起来抵在他肩前。
骆夏神色正经地关切问:“还疼不疼?”
向暖的脸蹭的一下就红透,几乎要滴出血。
她目光飘忽地躲闪开,强撑着淡定,声若蚊蝇地回他:“还……还好。”
骆夏由喉间溢出一声短促地低笑。
男人眉宇疏朗,弯腰亲了亲她的嘴巴。
向暖的手指下意识地揪住了他肩膀处的衣料。
骆夏没缠着她亲起来没完没了。
他适时松手,放过她,嗓音愉悦:“吃饭吧。”
“吃完收拾下东西,我们出发。”
向暖弯眸浅笑,点头道:“好。”
午后。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因为黎明之前下了雨,今天的空气很好,还有清凉的风拂着。
向暖坐进副驾驶,和骆夏一起去海边。
在路上向暖打开了车载音乐。
骆夏说她点哪首歌他就给她唱哪首。
向暖毫不犹豫地点了《葡萄成熟时》。
骆夏失笑,一边开车一边给她低声哼唱。
除去那次在酒吧跟着歌手哼唱,他上一次这么认真地唱这首歌还是高三那年的冬至前夜。
虽然她当时在场,亲耳听到了,但那次到底不是专门唱给她听的。
这次,特意唱给她,只给她一个人。
向暖偶尔也会跟着他哼两句。
她的杏眼弯着,嘴角上翘,心情格外愉悦。
因为车载音乐的蓝牙连的骆夏的手机,向暖就拿了他的手机点歌。
她搜出她当年在ktv唱的那首《夏天的风》,点了播放。
在页面自动跳转到歌曲主页后,向暖盯着已收藏的实心红心愣了愣。
她退出歌曲主页,戳到屏幕最右下角的“我”那栏。
然后就看到最近播放的歌单只有一个,名为“eason”。
而在这个歌单上方,有个“喜欢”的列表,数字显示的是1。
向暖点进去,看到了她正在播放这首。
只收藏了这一首。
向暖忽而想起之前她看的那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每个人都有想躲起来听的歌。”
向暖没问他什么,唇边漾着笑退出软件界面,关掉屏幕,把他手机放回了储物格。
骆夏其实是在跟她告白那晚把这首歌收藏了起来。
那晚在酒吧的时候,他跟着台上的歌手哼唱着《葡萄成熟时》,脑子里却一直闪过当年她在ktv双手握着麦克风紧张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唱歌时的场景。
她唱的歌叫《夏天的风》。
骆夏在那个当下就摁开手机,搜索出这首歌,点了收藏。
那是他唯一一次点“喜欢”这个心形。
到了别墅,骆夏把行李搬到楼上卧室。
向暖跟着他进去,打量起房间来。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高三毕业后。
她和邱橙住的另一个卧室,这间卧室的床比较大,是三个男生住的。
“房间我提前让人过来打扫了,床单被褥也都是新的。”骆夏随口告诉向暖。
“嗯。”向暖点点头应。
骆夏把行李放到不碍事的边角,他坐到床尾,拧开矿泉水喝了口。
向暖已经去了半球形室内阳台那边。
她隔着单向落地玻璃望着窗外,蔚蓝的大海和湛蓝的天空在远处交接。
海滩上有不少游客。
骆夏走过来,立在她身侧,偏头垂眼笑看她。
向暖的眼眸倏的波动了下,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了涟漪。
骆夏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海边有几个少年少女正在追逐嬉戏。
他捕捉到这群身影时,有个女孩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身上。
女生急忙往后退了一小步,男生却低头笑着看向她。
在女孩子羞赧小跑开的那一瞬,骆夏和向暖都注意到了男生那只躁动不安又无处安放的手。
那只想去牵女孩子的手,却最终没敢伸出去。
在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喜欢上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明明很想靠近,却又没勇气靠近。
向暖正笑着,手就被身旁的男人牵住,继而十指扣紧。
她扭过头,仰脸看向他。
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地拿上相机牵手出门,去沙滩玩。
刚走出门,在向暖身后的骆夏就伸过手来,把他带来的墨镜给向暖戴好。
向暖扭脸,用手指往下勾了勾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问:“你自己不戴,给我戴墨镜干嘛?”
骆夏低叹,无奈笑说:“本来就是帮你拿的。海边风大,怕你迷眼。”
她的心脏猛的收紧。
就因为她之前在天台上被风迷过眼睛。
他真的再细致体贴不过,连这种小事都能顾及到。
向暖还没回过神,人就被他拉着往沙滩走去。
她落后他半步,被他紧紧牵着手。
向暖垂眸看看他们交握的手指,又仰脸望向他,而后唇边漾开笑。
他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虽然骆夏说不用再特意拆千纸鹤,但向暖还是把那个玻璃瓶带到了过来。
晚上睡前,她一个一个地拆开,看他都写了什么。
时不时还用相机拍几张照片。
最后向暖坐在一堆五颜六色地彩纸中,眼睛里盈着潋滟的水光,嘴角却上扬着,笑的开心。
骆夏拿过相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他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
骆夏找了片刻,捏起一张彩纸,问她:“这天为什么写了好几遍我的名字?”
他手中拿的那张彩纸上写的是——
“,骆夏,骆夏,骆夏。”
向暖扭头和他对视着。
她眨了眨眼,开口问:“你不记得啦?”
骆夏轻蹙眉,“9月7号,我在给你补课。”
向暖点头,“嗯。”
她从他手中拿过彩纸,沿着折痕慢慢叠纸鹤,轻声说:“那天宋欣去了图书馆找你。”
“我很羡慕她,”她顿了顿,抿嘴笑开,坦然地继续道:“羡慕她能那么自然地就将你的名字唤出来。”
“而我却做不到。”
那时,他的名字,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骆夏只记得他那天给她补课了。
对于宋欣出现的那个插曲,如果不是她提醒,他完全不会想起。
骆夏伸手,揽她入怀。
向暖捏着手中叠好的纸鹤,抬手回抱住他。
“是不是很遗憾?”骆夏有些心疼地低声问。
向暖笑了笑,大方承认:“嗯,很遗憾。”
骆夏把她抱起来,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向暖就坐在他腿上。
她勾着他的脖子,垂眼摆弄着手里这只小纸鹤,嘴角盈着笑意,不再掩饰道:“也不止这一个遗憾。”
“高三一整年,我都没有喊过一次你的名字。”
在要离别的机场才鼓起勇气唤你一声“骆夏”。
因为当时觉得,再不喊出来,可能真的就再也没机会了。
“也很遗憾运动会那天我出了糗,中午就回了家,没能看到你下午在赛道上奔跑的样子。”
骆夏抬手,轻轻帮她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还有吗?”他低声问。
还有什么遗憾。
向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巴,语气平静地轻声回道:“最遗憾的大概是,我终于考上了你被保送的大学和专业,但还是阴差阳错没能跟你上同一所学校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掀眸看向骆夏,冲他笑了笑。
骆夏沉默着没说话,只探身过来吻了吻她的唇瓣。
像在温柔地安抚她。
“其实也没什么,”向暖早就对这些青春里的遗憾释然了,她语气轻松道:“有遗憾才是青春吧,大家都一样的。”
“你肯定也有你的遗憾,比如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读建筑。”
“嗯,”骆夏同意了她的话,随即喉结滚了滚,又说:“但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都跟我有关。”[标注1]
向暖怔愣了下,而后就笑着捧住他的脸,凑过去轻轻地亲亲他,语调微微扬起,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们在更高处相见了,骆夏。”
“你是更好的你,我也是更好的我。”
骆夏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语气宠溺地调侃:“活得还挺通透。”
向暖被他夸得小小地骄傲了下,歪了点头莞尔说:“是实话实说。”
“回头想想,高三那一年,我过的还挺淋漓尽致的。”
有越来越好的成绩,有三五个真心相待的朋友,还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男生。
暗恋很酸涩,跟我们小时候在葡萄架下摘下来吃的紫葡萄一样酸,但偶尔也会遇到一颗甜的。
那一点点甜,足以冲散我之前品到的所有酸。
我还是很喜欢紫葡萄。
也依然很喜欢你。
“你接下来的人生,也会过的格外淋漓尽致。”骆夏眉间带笑,低声温柔地对向暖说。
向暖笑着回他:“你也是。”
我们都会拥有一个淋漓尽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