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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芳蕊了
见步翼不再开口,凤天歌随即转身走到君牧面前,亦施礼,表明今日之事她必能处理妥当。
君牧了然凤天歌必知原委,便将这里的事交给凤天歌。
依凤天歌之请,步翼移步至正厅。
厅门闭阖,里面只有凤天歌与步翼二人。
“本王来接自己的女儿。”步翼声音清冷,道明来意。
凤天歌很为难,至少现在,背后那人并不知道自己亲手种下的飞蛊已经不在步轻烟体内,遂才会不断发出自尽指令。
而依屈平所说,那人最后很有可能会约步轻烟见面,亲自动手。
倘若这个时候让步翼把步轻烟带走,那人计谋宣告失败,而自己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揭开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不死,便不会停止阴谋算计。
“天歌可以保证步姑娘安然,却不想现在就
把步姑娘交给王爷。”凤天歌自知这般说辞步翼应该不能接受。
果然,“你在开玩笑”
“天歌有苦衷。”凤天歌可以跟步轻烟解释事情始末,对步翼却不能。
无恩怨牵扯,无情谊相付,齐朝之事又与他何干。
“你的苦衷,与本王无关。”步翼甚至没有给凤天歌解释的机会,冷淡开口。
就在凤天歌纠结之际,脑海里再次传来声音。
明日午时,鱼市。
那声音细密而急促,一遍一遍,无休无止。
凤天歌随即调动内力压制,脸色也因此变得苍白。
步翼看出端倪,“何事”
凤天歌不语,因刚刚那战的消耗,她已经快压制不住祝由术对她的控制了。
步翼上前,抬手叩在凤天歌肩头,一瞬间涌入的内力令其度过最难关头。
脑海里的声音渐渐变得没有那样清晰,却依
旧可以辨别出它的存在。
凤天歌舒气,“多谢摄政王出手。”
“本王出手是一回事,把轻烟带走是另一回事。”步翼并没有因此改口。
凤天歌点头,“王爷可否宽限一日”
“明日午时,本王若未在醉仙楼见到轻烟,君无殇会付出生命代价。”步翼冷声道。
看出步翼决绝,凤天歌点头,“那便明日午时,天歌自会将步姑娘平安送到摄政王面前。”
步翼走后,凤天歌跟君无殇与古若尘交代一二,便带着苏狐离开平辽侯府。
二人将将走到玄武大街,迎面突然出现四位武院教习,说是公孙佩想徒弟。
凤天歌忽似想到什么,之前她用的那把丹翎剑还在手里。
她问苏狐那把剑真的不用还吗
苏狐点头,不用还。
只要他能在拥剑小筑院子里那棵大树下倒吊十天,就不用还。
当然也不是给,只是无限期借。
让凤天歌意外的是,苏狐竟然没有任何逃跑
的意思,主动跟着武院来的四位教习走了。
看着苏狐离开的背影,凤天歌颇为挂念。
然而下一秒,她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凤天歌恍然,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问天茶楼外。
闻少卿朝着凤天歌笑了笑,凤天歌亦未拒绝。
这一次,闻少卿没有给凤天歌煮雾山小隐,而是他最喜欢的茶,芳蕊。
二楼,凤天歌看着紫檀方桌上的用具,颇为惊奇。
与之前煮茶不同,这一次闻少卿准备的尤为细致。
“小歌,上次你问我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我告诉你叫芳蕊,今日你来着了,茶楼里来了芳蕊的新货,成色极佳,你且尝尝这芳蕊是不是也合你意。”闻少卿边说话,边将精心挑选的茶饼搁到器具里轻轻碾压。
凤天歌无声坐在对面,视线落在闻少卿手上。
茶饼被碾碎之后,闻少卿又特别仔细挑出里
面的茶梗,十分的有耐心。
“其实你不必专门为我煮茶,泡些就好,你这样用心,我怕我喝糟蹋了。”凤天歌刻意忽略脑子里时尔清晰时尔模糊的聒噪声,淡声道。
“只要你喝,我便不觉得是糟蹋。”
闻少卿将碾好的茶倒到细筛里,慢慢筛出茶粉,之后点燃釜器,“知道吗,水有三沸,沸如鱼目,微声,为一沸,边缘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三沸之水已不可用,所以釜器下面的燃薪不可过急。”
凤天歌看着闻少卿如谦谦君子般坐在那里,如此细致又精心的煮茶,心底越发觉得她的银面,就该有这样温润淡雅的男子陪在身边。
人生,或许就没有遗憾了吧。
“想要煮一杯好茶,需有茶引,需有配香,说起来,我之前收容世子的银子,可没亏他。”闻少卿轻浅抿唇时,茶汤已入瓷杯。
凤天歌笑而不语。
这时,闻少卿将配香轻轻弹到茶杯里,端起来递给凤天歌,“这就是芳蕊。”
凤天歌接过来的瞬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
“它不一定会比雾山小隐的味道更好,但它却是你我在普宁寺最后一面时,我们一起喝过的茶。”闻少卿端直坐在对面,静静看向凤天歌,“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它的味道。”
被闻少卿说出来,凤天歌恍然想到,是的,银面提过。
银面还说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茶,叫芳蕊。
凤天歌端着茶杯,却突然不太想喝下去。
“其实没关系的,你只是很小的时候喝过一次芳蕊,不记得很正常。”闻少卿抿唇浅笑,目光温柔。
凤天歌低头,喝下芳蕊。
茶香入口,凤天歌却忽然觉得这味道
这味道似是熟悉
很熟悉
就在她想追寻有关这个味道的记忆时,额头顿时传来剧痛。
如千万银针同时刺进来,剧痛难忍。
“呃”凤天歌猛然搁下茶杯,双手抚住额
头,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她痛的,连装都装不下去
“小歌”闻少卿陡然起身过去,“怎么了”
“没事我没”凤天歌疼的实在难忍,双手恨不得直接伸到脑子里,把那些银针全都拔掉
“小歌”
看到凤天歌这样痛苦,闻少卿便觉心也跟着被人无情攥在手里,无措又心疼,“小歌小歌别怕”
闻少卿仿佛一瞬间找到童年的感觉,他毫无预兆的将凤天歌紧紧抱在怀里,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好受些。
然而现在的凤天歌,再也不是普宁寺那个又丑又瘦,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她强忍住极痛,任由额间渗出冷汗,平淡且疏远的推开闻少卿,“没事我可能要浪费你的芳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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