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窗外的精致说不上优美,有人气却是真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十来位军嫂扇着蒲扇,赶着蚊子。
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不见这般热闹的场面,叫林秋陡然生出淡淡的怀念。
孩子们奔来跑去的,一张张活泼的儿童的笑脸,单纯的笑颜,洗去林秋心底的灰尘,叫她轻松愉悦。
楼下几个女人瞄着林秋的身影,就像炸开锅一般,难掩幸灾乐祸。
“当初不是说她有凤凰命来着的,你瞅瞅,你瞅瞅这宋墨娶林秋,职位可不就是蹭蹭蹭地蹿上去。林秋可真有福气,自己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丈夫上进,对她又疼又爱的,生的是龙凤胎,可真叫人羡慕!”马寡妇一脸的羡慕,心下也有点酸溜溜的,女人能活成林秋这样,真是好命啊,想到这,笑容淡下去。
瞧着林秋精致的容颜,昂贵的服饰,优雅的气质,心里的酸泡一下子就冒出来。
不过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她也不敢有什么酸话,她是个寡妇,家中没男人撑腰,到底是有点弱势,若是叫林秋知晓她背后嚼舌根,给她使点绊子,她肯定得吃亏。她现在活得潇洒,可不就是识时务为俊杰,她对上林秋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是不想巴结林秋,可林秋没那么容易糊弄,叫她的心思无所遁形,当初她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强打起精神,不多嘴就是。
“凤凰命,啥凤凰命,就林秋这样的,不过是野鸡到处蹦哒,你不瞅瞅她是打哪儿来的,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风光不过是暂时的。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我看她是没什么可风光的。”燕嫂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对林秋当初不让她种地耿耿于怀。
她认定林秋就是小气吧啦的人,她去做客的时候,防她跟防贼似的,招待她的全是歪瓜裂枣,对别人就不这样。
当初她便秘来着,见着林秋家中整箱的香蕉,想着讨两根,叫林秋冷冷回绝,说是给亲戚的,若是想吃就自己去买。她可不信,谁不知道林秋是个爱吃的,水果不离嘴,送香蕉送整箱,这礼实在是大,左右她是不信的。
燕嫂子就是不占便宜就觉得是吃亏的性子,谁会喜欢,占便宜占成瘾,不是拿根葱就是拿瓶醋的,到处摸来摸去,背后说她怎么不好,怎么不好,林秋是有病才热情相待。
“你说说这林秋是咋回事,当初走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的,不是瞧不上这儿的条件,现在搬回来做什么,莫不是日子难过,外头没法待!你们知道是啥缘故不?”燕嫂子见众人兴致勃勃地盯着她,难掩嘚瑟,幸灾乐祸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啥缘故,您可别藏着掖着!这微笑小屋的生意可红活火着,林秋怎么会没钱!难不成您知道内幕!”有军嫂抓住重点,连忙问道。
燕嫂子忙掩嘴,作势自打嘴巴子,“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们什么都没听见。这我若是说出去,林秋非撕碎我的嘴巴。”
“你说,你说,我们嘴巴严实着呢!”八卦的军嫂,当即信誓旦旦地保证,至于事后,谁知道呢!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未必是从她们的嘴蹦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林秋昨日回来的狼狈样,浑身脏兮兮的,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你说说若不是落魄,咋会整成这模样!”燕嫂子捂着嘴偷偷笑,脏兮兮的林秋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叫她偶遇,说实在的她恨不得有个相机拍下林秋的狼狈。
她不点破,直叫人浮想联翩,谁知道林秋的狼狈是怎么来的,真的是经营不善,她可不信。
总之败坏林秋的名声,叫她乐呵呵的。
“燕嫂子,你这是想着造谣生事,你嘴巴怎么这么毒。祸从口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年纪老是叨叨咕咕的,知不知道啥叫积德啊!”赵巧巧扬着下巴,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燕嫂子,真是吃饱饭没事干,整天想着造谣生事,就盼着别人过得不好。前段时间是的教训还不够么,叫个泼辣的军嫂一巴掌扇在脸上,谁叫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人家军嫂不检点,被打不是活该是什么!
被赵巧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难堪不已的燕嫂子脸色直接憋成酱色。
“你要不要脸,这嘴巴咋就这么毒呢!你要不要脸呢!”燕嫂子自然不肯承认她心怀不轨,拉起屁股下面的凳子将往赵巧巧的身边走去,眼睛一瞪,想着把凳子往赵巧巧的方向丢过去。
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只是现在她不敢过于嚣张,不然回头有她的苦头吃,现在她是被警告的对象,若是闹腾,准被拉去谈话。
燕嫂子脸一拉,一脸虎像地瞥赵巧巧一眼,立刻发飙,“狗腿子似的,不瞧瞧人家稀罕不稀罕,装什么装,当谁还不知道呢,天天围着林秋转,不要脸。舔吧着林秋,一点骨气都没有。谁看不出来你打得好主意,可惜啊,人家看不上你,跳梁小丑一个!”
燕嫂子实在太过分,好像一锤子就把事情钉死在那儿,赵巧巧咯噔一下,心里的那根弦断!
“啪”的一声,赵巧巧夺过燕嫂子手中的板凳用力摔在地上。她不想忍,凭什么忍一个外人,燕嫂子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她不怕她,只是讨厌她这副肆意诋毁人的烂模样。
“别胡乱糟践人,我敬你是老人,照顾着你,不把你的破烂事抖出去。真以为大家伙不知你的德行,不占便宜就是吃亏,不就是林秋不乐意将地给你么,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老东西,有啥资格占着地!之前你造谣生事,诬人清白,现在是不是没得教训!”泥人尚有三分人性,被骂做狗,叫赵巧巧暴跳如雷,燕嫂子咋就这么不要脸呢!咋就这么招人厌恶呢!
赵巧巧难掩激动,冲出口的话还带着颤音。
燕嫂子气得狠狠跺跺脚,差点吐血,赵巧巧敢对她这样,“我就看不惯她那个张狂劲儿,有什么好张狂的,不是就有两个臭钱么?”
说白了还是嫉妒!见不惯别人过好日子!自己没的,若别人有,忍不住心生恨,她就极力撺掇:肯定是不法途径得来的,要么就是保不住之类的。
“你这可就不地道,当初你连吃带拿的,可不见你有半点客气,现在反过来说林秋坏话,真是没良心。”郑雪抱着胳膊,不客气地嘲讽,别人怕燕嫂子撒泼耍赖皮,她可不怕!
只能说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赵巧巧愣愣的,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郑雪怎么替林秋出头来着!
“你!你!你!你们这群人也忒不讲义气!”燕嫂子指着默不作声的几个军嫂,“现在怎么就哑巴起来,平时还都说和我要好呢,关键时候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燕嫂子被郑雪冷冷的目光盯着,又是尴尬又是发虚,“关你屁事啊!横啥横啊!不过是认识俩字,真当自己是了不起的人物!”
“知道为啥我宁愿将菜园捐出去,不叫你占便宜么!”郑雪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站在原处,冷冷笑着,谁叫她睚眦必报来着,燕嫂子骂自己,实在是活的不耐烦,把柄在她手中,仍如此嚣张,不给点颜色瞧瞧,只怕是镇不住人。
“没什么可说的,大家赶紧散,赶紧散。”此地无银三百两,燕嫂子慌慌张张的,没有八卦是不可能的,别说离开,巴不得凑近点。
“杵着干嘛,小心我找你们麻烦!真是的,长舌妇似的!”燕嫂子见势不妙,赶忙出声威胁!
只是威胁就威胁,谁怕谁,这么多人可未必会算到自己脑袋上!
燕嫂子的脸立马拉下来,讪讪然扯开嘴角,心虚,底气不足。
瞅瞅一旁看热闹的人群,均是在旁站着,亦没有一人愿意出来帮忙。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颤抖,脑子空白。阴测测的目光落在众军嫂脑袋上,双手叉腰,一双三角眼瞪得大大的,整个人恼怒起来。
只是不是发作的时候。
“这,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就……咱就别提啊!实在……实在是对不住,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巴!”燕嫂子不自然地笑着,眼神闪躲。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想做什么?不会是抖她的丑事!
燕嫂子落荒而逃,狠狠拨开人群,好似落跑的狗,狼狈不堪。
没成想郑雪这么狠,不过什么时候林秋与郑雪这么要好来着!燕嫂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特别是众人讽刺嘲笑的目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起来。
燕嫂子不在,郑雪选择离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必要非得抖出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现在到底跟以前不同。
围观看热闹的人见此,自知已没什么热闹好看,缓缓散去,不消一会功夫,院子就没人,时间不早,是时候洗洗睡。
燕嫂子不敢惹她,自是有把柄在她手中。
初来乍到不懂事,叫燕嫂子伪善的模样欺哄去,大前天没白米,前天没盐,昨天没糖的……便宜叫人占去,半点不心疼。
没防着燕嫂子,倒叫家中失窃,二话不说报警,逮出来偷儿是燕嫂子那不懂事的儿子。
不光是值钱的首饰,不见的小物件通通在燕嫂子家中,问话的时候,儿子将责任全赖在母亲脑袋上,母亲说能偷是本事。
至此决裂,光是想着燕嫂子的儿子闯进她的卧室就恶心得要死,燕嫂子不无辜,谁叫她平时不爱用的零碎东西躺在她的柜子里。
为着儿子的名声,燕嫂子自是不敢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