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遵回到天水郡中,召集众人议事,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虔等人立刻赶來,齐聚一堂。
马遵环顾下方,见缺了一人,皱眉道:“中郎将姜伯约又在何处,”
“回禀守,姜伯约正在家中。”梁虔多嘴的补充了一句:“自从迎娶妻,便少有出门。”
马遵的脸色冷了下來,恼道:“姜维小儿,去岁令其巡视河岸,竟未曾发现王宝玉大军通过,害得我被大都督责骂,我不过训斥他几句,竟这般消应对。”
“姜维之妻鸳甚美,听闻其颇通琴棋,或是姜维沉迷于声色,早就忘了国家之事。”主簿尹赏不怀好意的说道。
“罪臣之女,也当成宝贝,姜维不分贵贱,令人耻笑。”梁虔鄙夷的笑了起來。
“伯约忠厚,有情有意,且智谋超群,二位莫要搬弄是非。”功曹梁绪听不下去了,摆手制止道。
“否则便是与守怄气,拒不出面,”梁虔嘿嘿冷笑。
“其中必有误会,叫來一问便知。”梁绪说道。
“传我令,命姜维速來议事。”马遵冷脸下达了命令。
过了好半天,一名年轻人才衣冠不整的走了进來,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此人身材高大,长相十分英俊,面白如玉,唇若涂脂,两道剑眉颇有英姿,正是姜维姜伯约。
“这幅样,哪有武将风姿,倒像是留恋风月之所的纨绔弟。”马遵鼻中哼出一股冷气,指了指旁边的凳,示意姜维坐下。
“天下无事,唯有饮酒作乐,聊余生。”姜维不以为然的接话道。
“休得胡言,蜀军二十万犯境,何來天下平。”马遵呵斥道。
“守不必担忧,东有司马都督,西有夏侯将军,天水重地,蜀军不敢轻易來犯。”姜维满不在乎的说道。
“哼,司马大都督刚刚派人送來消息,命天水起兵去救南安。”马遵哼道。
听到这个情况,在座的其余人皆露出惊慌之色,姜维却还在不知死活的喝茶,嘴巴里滋滋作响,如同酒,根本沒听到一样。
“守,郡中只有万余人马,前去救援南安,无异于杯水车薪。”梁绪道。
“大都督之命怎可违抗,我可是得知伯约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出马,蜀军必败。”梁虔不怀好意的说道。
“不去,”姜维头也沒抬,直接给拒绝了。
马遵十分恼怒,厉声问道:“姜维,你敢不尊大都督之令,”
“敢问守,來者何人,”姜维问道。
“大都督心腹之将裴绪。”
“此时救援南安,无疑于,令天水空虚。从未听说大都督军中有名叫裴绪,定然是诸葛亮之诡计。”姜维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众人面面相觑,确实都沒有想到这一点,并非不是沒有一点可能。马遵又说道:“大都督的书信在此,我已认真比对,确为其亲笔,岂能有假,”
“伪造一封书信又有何难,诸葛亮手下人才济济,那司马大都督笔迹也并非是天下独创,无人能及。”姜维先是分析一通,又冷笑道“反倒是上了诸葛亮的当,大意失掉了天水,守可不止受责骂那么简单。”
“伯约之言有理,还望守思。”功曹梁绪站在姜维这边,进言道。
马遵仔细想想也对,搞不好这个裴绪就是个假冒的,其人面生的很,说话口气又狂妄,哪像是大都督手下做事儿的人,而且交代完毕立刻折返,行程匆忙。回头想想,还真的是疑点重重,再低头看书信,还是很像司马懿的字体,但是姜维说的很有道理,司马懿不是专业书法家,模仿又有何难。
但是马遵面第一,不肯轻易承认错误,不耐烦的摆手道:“诸位先行退下,容我仔细思量,暂且观望几日。”
姜维晃晃荡荡的走出了官邸,随后,梁绪追了上來,不禁埋怨道:“伯约,如此意懒心慵,有失大将风。”
“守唤我前來,不也是马上赶來,”
“伯约啊,怎和我还这般倔强。已有人在守跟前诋毁你,且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家眷考虑一二。”
“唉,梁公知我心,若非如此,伯约早就遇害也。”姜维叹气道。
“马遵性妒多疑,真是委屈将军了。”梁绪理解的点头,又怕别人见到多想,安慰几句,匆匆走开了。
马遵和姜维同郡为官,却并不和睦,这是有历史渊源的。两人的父亲原本就关系很差,姜维的父亲早亡,朝廷怜悯姜维,将他封为了中郎将,却依旧留在了天水城中。
姜维对母亲十分孝顺,每每饭菜吹凉才端到母亲跟前,洗脚按摩从不懈怠,母亲有病,亲尝汤药,衣不解带的在病床之前服侍,在天水郡几乎传为佳话。
但是,马遵想要控制住姜维,却硬生生让其母分离,将姜维的母亲留在了下面的冀县,且找了各种理由,不允许姜维去探望。
姜维挂念病弱母亲,因此十分恼恨,却又无可奈何,马遵不单单职位比他高,朝廷中还有人,得罪不起,只能忍气吞声,装出一幅胸无大志的样。
就在前些日,姜维迎娶了流落在此的鸳为妻,又遭到了马遵的反对。鸳的父亲名叫钦,一官至镇北将军,算是将门之后,却受到了魏讽一案的牵连,虽然沒有被处死,但至今仍在监狱之中。
鸳不仅长相才艺出众,而且为人谦顺善良,与姜维一见钟情。姜维到底固执的娶了鸳,夫妻恩爱,双宿双飞,从此跟马遵的关系更差,要不是蜀军來犯,只怕再过多年,马遵也未必肯搭理他。
那名叫做裴绪的将军,自然是诸葛亮派出的人物,目的就是想让天水的军队出城,趁机占领天水城。
因为姜维的提醒,马遵最终沒有中计,让诸葛亮的计划再出现残缺。但是,安定城的崔谅可沒有姜维这样的参谋,听闻大都督要求起兵救援南安城,不敢违抗,立刻整理起兵马,直奔南安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