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啊~啊……”踏颜焦急地在寝宫外来回踱步,小乖此时正在里面生产,她痛苦压抑的声音让他听了很是焦心。
“怎么样了?”瑶瑶从里面走了出来,踏颜立马出声询问。
“尊上再耐心等一会儿,夫人有一点难产,不过没什么危险。”她说完便匆匆跑开了。
“难产?”踏颜焦急地直咬牙,恶狠狠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你们给我好生伺候着,她与孩子若有什么事,你们都别想活!给我记住了,两个都要安好!”
守在他身旁的两个小妖不安地哆嗦了一下。踏颜眉笑颜开了几日,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尊上还是像先前那样喜怒不定,他们松懈不得,顿时绷紧了神经。
“瑶瑶……”小乖的声音有些虚弱,满脸是汗水。
瑶瑶听到她的唤声,立马将耳朵凑近:“夫人有何吩咐?”
“瑶瑶,我若出事,请你……”还未说完,她的眼中便淌下一大滴泪水,“请你告诉凤妍,让她告诉陆时大哥,我一直都爱着他。让她转告陆时大哥,我来世定会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个……呜呜……”
“夫人,您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你要为了少主,继续努力呀。”瑶瑶闻言,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她失了求生的意念,赶忙拿即将出世的孩子鼓励她,然后又匆匆喂了她一些糕点。
“孩子……孩子,陆时大哥,是我负了你,请你原谅我。”小乖流着泪咬紧了牙关,想到怀胎已久的孩子,迷离的眼神突然又清明起来。
“哇啊啊……”寝宫外的踏颜握着拳头徘徊不已,突然听到这样清脆的啼哭,一时便愣住了。
“尊上尊上!恭喜啊,少主与夫人都平安无事!”瑶瑶流着泪冲了出来,看到踏颜愣愣的模样,一时高兴,想也没想,大着胆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踏颜这才回过神来,忽然露出一个傻笑:“真的吗?”
是日,不周山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小乖因为怕吵,踏颜便造了一堵隔音的幻墙罩在寝宫四周。
“我已经为他取好名字。”小乖闭着双眼,感受到踏颜的气息,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名字?”踏颜眉头微皱,他自己也早就为孩子想了数个名字。
“夕霖。”小乖依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
“好。”踏颜的脸色沉了下来,夕霖,迟来的甘霖吗?倘若叫什么念时,思时,我是断不会应允了你的,“凤妍来了,你若想见,我可以让她来见一见你。”
“多谢,请让我见见她。”她的眼角泛出一滴泪水,缓缓流下,融入了软枕。
凤妍本来世打算直接带着石昊飞去三生石旁看前生的,无奈受到阴阳双煞的干扰,她想着踏颜若见不到石昊飞,可能会一直纠缠,便只好亲自带了他过来。好在石昊飞的这一世有些胆气,换做胆小之人,见到这样多的妖怪,不被吓死也要吓晕。
从夕霖的啼哭声响起来后没多久,不周山上的庆贺宴便开始了,红绡与阴阳双煞似主人般招待着众妖。凤妍与石昊飞更是被奉为上宾。
凤妍本就无心参与这样的宴会,听说小乖想见她后,安置好石昊飞便匆匆去了踏颜的寝宫。
她进去的时候,踏颜恰好走出寝宫,错身那一刻,踏颜冲她笑了笑,妖媚地挑了挑眼眸,轻声说道:“好好待石昊飞,莫要负了他。”
凤妍白了他一眼,并没有作答,只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乖,急急地走了过去:“你可好?”
小乖听到她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滑出眼角,融入了软枕。凤妍瞟了一下她头下的软枕,已经湿了大半,不禁叹了口气:“不要哭了,如今已经变成这样,你也不要再独自伤神伤身了。”
“凤妍,为何我心中这样难过?”有了夕霖,她心中对陆时仅存的一丝奢想也彻底幻灭了。更让她无颜再见陆时的是,她心中不知何时起,对踏颜有了一丝眷恋,是因为夕霖的缘故抑或自己真的对他动了情?她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疼痛。
“你心中还有陆时,对吗?”凤妍见她果真伤心难抑,捏着帕子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
“有又如何?我也无颜再见他了……凤妍,他……他可好?”小乖的脸色依旧苍白着,面上尽是虚弱无力。
“他……还好,你放心。”凤妍看了看躺在她身旁的孩子,探过手伸到他的额间,想要看看他体内有没有魇气。看到孩子稚嫩的脸蛋,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咦?”
小乖本能地抬手想要护住夕霖,抬到一半才好像突然想起来她是凤妍,又虚弱地放下了手。她讪讪地问道:“怎么了?”
凤妍察觉到她的心思,眼角闪过一丝苦笑:“没什么。我不会伤害他,只是想看看他体内是否生来带着魇气。”
“他……我定会将他教好,不会让他跟着踏颜为非作歹的。倘若他……他会祸害苍生,我,也会亲自手刃了他……”小乖撇过头,慈爱地看着夕霖,脸上泛起一丝柔和的光辉。
“哎~他不跟着踏颜为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好在他体内并没有带着魇气,你好好抚养他便是。”凤妍怜爱地摸了摸夕霖光滑的小手,突然想起前世历劫时,纨素曾与紫微说过要生好多个孩子……
“凤妍,我看的出,你心中在乎着我家上神,请你务必珍惜这份情。你不像我,我是没得选择,你却可以选择。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有的东西错过一次,便再也找不回来了。”小乖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她仿佛将自己不能与相爱之人厮守的遗憾,交由凤妍实现一般。
“我喜欢他,我也放不下他。但是我也放不下昊飞,你不知道我与昊飞之间的事情,我们是愿意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可现在我心中更希望能与云郎在一起,所以我一直都尽力帮昊飞圆满他的姻缘,那样我对昊飞也少了一丝挂念。他活得好了,我方能安心与云郎相伴。”
凤妍从怀中掏出一块花生形状的青玉,戴在了夕霖的脖子上。
夕霖居然感应到她的怜爱似的,扬起粉嫩的脸颊,咧着嘴冲她笑了笑,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