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黑得极度浓稠,唯有挂在天边的那轮弦月发出微微的光亮,黑与明永不过时的经典搭配。
有情人的眼睛,是有自动美化功能的。
譬如,寻常时分看这般景色,千篇一律万年不变,可今晚……
连黑夜与弦月都陶醉了,黑白的对立交融,横冲直撞的呼啸风声,黑色护着弦月狎昵。
能势均力敌,也能化为一体。
今年的早春来得猝不及防,嫩绿枝头上那朵娇蕊的花儿艳色灼灼,夜里的寒潮一渡,朔风急袭,些许花瓣瑟瑟坠地,看着伶仃飘摇,实则才是花朵最艳美的姿态。
它会在日出时分得到独属于它有恃无恐的偏爱,绽放出前所未有,未曾望及的惊鸿一面。
枝头的花儿不颤了,看似恶意的朔风也消停了下来。
屋里,铃声消停。
许非晚疲乏的靠着季靖枝。
“晚晚——”
季靖枝嗓音嘶哑低沉,眼尾残红骇人。他是许非晚亲手放出的饿狼,尝了血肉血腥一次,便坠入了欲望的泥淖。
他说,“我们订婚吧。”
许非晚紧闭的双眼抖的不行,嫩羽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点了点头,说,好啊。
屋里好闷热,四处都是浓重的石楠花混合着汗液的味道。
她推了窗,打开一条小缝隙,窗外的朔风又开始涌动,卷动那朵枝头的鲜花,她吸了一口清爽冷瑟的风,转头季靖枝便吻上来。
季二爷好会骗人的,在他口中,最后一次的接替都是‘最后一次’。
朔风又在呼啸,激得枝头的花儿颤颤抖动。
那清脆的铃声再次急促起来。
一次又一次。
冬日亮的很慢,阳光来的很晚,比起往日,今日似乎更晚一些。
冷月与黑夜太纠缠了。
许非晚接近虚脱的躺在被子里时,窗外依稀撒漏了点鱼肚白。
如果季靖枝是吸血鬼,许非晚现在的状态就是病危。
她身体疲乏,困倦的不行,沾着枕头就昏昏欲睡,之后是季靖枝烧了热水帮她擦了身体。身上淤青不少,牙印很多,点点梅花更是印满了周身。
季靖枝看着,心疼的想给自己两刀。
可是,他又极度喜欢他的晚晚那副隐忍委屈,可怜巴巴,指尖掐到他肉里,软绵无力甜丝丝喊他名字的样子。
他会变态的哄着她说好多混账话,她一说,他就上头。
这好像是个死循环。
许非晚已经睡过去了,季靖枝才去收拾狼藉。
压断的床,瘸腿的书桌,散落的书籍和台灯,家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晚的精疲力竭后。
许非晚被饿醒了。
那时,窗外的阳光好暖,好舒服。
她堪堪睁眼时,季靖枝就在那蹙阳光中,盘着腿,腿上搁着笔记本,戴着眼镜在办公,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没系拢,印着斑驳的淤青和咬痕。
劲瘦有力的手臂上卷着衣袖,抓痕也布满。
“二哥。”她软绵绵的喊了声。
季靖枝放下电脑,嘴角扬着甜乖的笑容,像小奶狗一样爬过来,半跪着俯身。
“醒了。”
她睫毛颤颤,娇怯的嗯了声,嗓子眼干的厉害,嘴唇上也结了血痂万般的可怜劲儿。
“想喝水。”
季靖枝拿过一旁的保温杯,旋开杯盖,抱着她靠在怀里。
“锅里温着清粥,想不想……”
“想。”
她饿惨了,急需水源和食物救命。
季靖枝温柔的吻她眉心,鼻尖,刚刚喝了水温热的嘴角,“对不起,晚晚。”
“没关系哦。”
是相互的。
季靖枝上头纵情,许非晚也冲动。
季靖枝抱紧她,贴在耳边承诺,“以后我都会轻轻地。”
小仙女说了句让自己面红耳赤的话。
她说重一点很好。
——
下午五点多,两人回了海云台,许非晚太疲惫了,回家洗了个澡又缩在被窝里休养生息去了。
季靖枝看着她睡着,睡熟才换了身衣服出门。
今天一早就来了好多电话,季家老宅的,季老的,容氏的,汪兆辉的……就为了昨晚在酒店季若芸‘失足坠楼’的事。
说给旁人别人可能不信,但季家自然是相信季若芸的口供。
就很烦。
跟晚晚恩恩爱爱都不够,还要去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饶是如此,可二爷的心情是极好的,对,不仅心情好,指腹磨蹭着脖颈,锁骨上的殷红还心里痒得难耐。
他的晚晚不太舍得咬他,但他若是纵情的时候,晚晚是受不住的。
就会迷茫的咬着他喉管,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亦或哼哼唧唧。
甜甜的,缠腻的很。
果然在家陪晚晚才是正确选择。
季氏私人医院。
受了奇耻大辱的季若芸可没颜面去别的医院,只能躲到季氏的病栋,当个缩头乌龟藏起来。
只是,季家三小姐活了几十年,头一遭栽在季靖枝手里,二次翻车在许非晚手里,事情好在没传出去,要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幽静的走廊里传来连贯有力的脚步声。
不知道在防谁,季若芸病房外都是清一色的保镖,那个严阵以待的态度哟,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着特首什么的。
病房门口,保镖拦了季靖枝。
有趣,季家二爷还有人敢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