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变了脸色,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陆澎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袖口,沉声说:“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就更可怕了,梁知夏这样想,但她没有说出来,只一脸担忧的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情况也不复杂,他被人冤了,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被谁冤了。
他自认为对整个隆宁了如指掌,却发现不过冰山一角。
他揉了揉额头,默了一会,说:“我来,是问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
他看出来了,她并不打算跟他走,从始至终她委身于他这里,不过就是为了他手里那点权势,人脉,想要把林宛白给弄出来,想要把傅踽行那小子整垮,就那么简单。
至于他是谁,对她如何,似乎都无所谓。
这时,梁知夏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房间,从衣柜的保险箱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里面全是陆澎给她的支票和银行卡,银行卡多数,支票没几张,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袋子现金她还没拿出来。
她一样也没有动过,她在网上干点兼职,加上之前在他的娱乐公司里带火了两个艺人赚了一大笔,她平日里什么都不买,除讨好他的时候给他买点礼物之外,都没有太大的开销。
更重要的一点事,梁知夏自觉不是个鸡,而这些东西全是陆澎睡完她以后给的,这里的每一分钱,她都不会用,杀了她的头都不会用。
睡觉这事儿,虽然带了点目的,但也算是各取所需。她梁知夏也是有需求的,陆澎床上功夫还不错,过程中她也享受到了,只是她没钱给他而已。
陆澎扫了眼,果不其然,他给的东西,她是一样没动。
“什么意思?”
“我床底下还有一盒子现金,我去拿。”
“给你的就是你的,我没打算往回要,也不打算用女人的钱。”
梁知夏站着,想了想又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肯定是需要钱。无论如何你救我一命,还帮我那么多,你出事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走,我是不可能跟你一块走,我还要找小白。”
“林宛白是你亲姐妹?”
“不是啊,我要是有这么个亲姐妹,我做梦都得笑醒。”她轻轻的笑,而后又收敛了表情,说:“我对不起她,她和她的家变成今天这样有我一份,所以我不可能不管。如果当初我早一点告诉她傅踽行有问题,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我自私,想着自己报仇,利用了她。”
“所以现在都是我欠她的,反正我现在大仇得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挂心的事儿。”她默了几秒,对着他笑,坚定不移的说:“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与她并肩作战。”
陆澎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变得狠戾,在梁知夏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倏地起身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力道很重,她一下给打懵逼了,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响。
她甚至都听不清楚陆澎在说什么,只隐约听他似乎是在骂人,穷凶极恶的,语气很差。
她捂着脸,抬起头,便瞧见他再次扬手,她倒是没躲,只是下意识的闭眼,几秒之后,那一巴掌落在了另一侧的脸颊上,但比之前轻了不少。
“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吃我的用我的,心里竟然想着其他男人,我打死你!”
说着,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
梁知夏来不及反抗,也反抗不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手指微微发紧,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后,将杯中的水全数泼在了她的身上,而后狠狠的将杯子掷了出去,嘭的一声,陶瓷杯砸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屏幕破了,杯子也破了。
陆澎附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向自己,双目对视,他压着嗓子说:“去找林舟野吧。”
说完,他又将她的头摁进了抱枕里,片刻后,梁知夏的耳边传来震天响的关门声。
她整个人颤了颤,一时没动,紧紧咬着牙关,全身发冷,脸颊却火辣辣的疼。
良久以后,她才稍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余光看过去,那个盒子还在,里面的东西也没少,陆澎什么也没拿走。
这一瞬,她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只让自己哭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她收拾了情绪,迅速进储物室拿了皮箱,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钱和贵重物品都带上,还有笔记本和一些重要资料。
然后给林舟野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她。
三十分钟后,林舟野到了她家门口,摁下门铃,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一直缩在大门口,听到门铃响,迅速起来,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是林舟野本人没错。
她立刻开门,将两个皮箱推出去,自己背上个大包,一句话也不说,拉着他快速的离开了小区。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身黑色的大衣裹着。
“你来的时候,带保镖的吧?”
“跟着。”林舟野也不多问,他看的出来,她很紧张,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一直到他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单身公寓,她才像是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摊在了玄关处,摘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一脸的伤痕。
“你……”
梁知夏说:“你家有药酒么?我好疼。”
“先去沙发上。”他先不问,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此时的梁知夏,像是软骨动物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要林舟野把她抱进去。
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泡面,家里还飘着一股泡面的香味。
林舟野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放在茶几上后,又去屋子里拿了药箱。
“除了脸上,身上也有?”
她双手捧着杯子,看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她这会浑身都疼,陆澎的拳头谁吃得消,即便他只用了三分力气,她也疼的要命了。
梁知夏:“有没有镜子?我想照照。”
“不用照了。”
“为什么?”
“猪头一样。”
她啧了声,“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我现在难受死了,你还这样说我。以前你看不上我就算了,现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改观?”
不等林舟野说话,她立刻道:“你不用否认,我看的出来,你百分之一百对我改观了。所以,拜托你,能不能说一句好话给我听?我现在真的难受死了。”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很难受了。
女人就是弱势。
人家上了几年床,都不会生出半点感情,可偏偏她冒出来一点,现在被暴揍一顿,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她的眼睛冒汗,匆匆把水杯放下,双手摁住了头。
林舟野说:“揍成猪头也是好看的。”
梁知夏瞬间笑了起来,但是乐极生悲,扯着嘴角的伤口,疼得她眼泪落的更凶,并且怎么都忍不住了。
林舟野想了下,还是打了个电话,把安宁叫了过来。
让她帮忙给梁知夏检查一下伤势,顺便简单处理一下。
单身公寓,就一个房间。梁知夏大喇喇的躺在林舟野的床上,脱了上衣,身上好几个淤青,安宁问:“有没有特别疼的地方?要是有,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那倒不至于。”梁知夏把脱下来的衣服随便丢在了地上,拿了安宁准备的衣服换上。
林舟野还是挺细心的,这要归功于林宛白。
梁知夏躺下来,安宁给她把脸上的伤口简单做了处理,又剥了鸡蛋,帮她在淤青上滚了滚。
她很惬意,松手松脚这么躺着,大爷一样。
“你还挺长情的嘛。”梁知夏闭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安宁顿了顿,没说话。
她睁开一只眼,看到她微红的脸颊,啧啧了两声,说:“这么纯啊,那我是比不上你了。”
安宁不说话,但下手的力道重了些。
梁知夏哎呦了一声,瞪圆了眼,“哇,你这么歹毒么,竟然公报私仇!”
“这算什么公报私仇。”她收回了手,笑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这就走了啊?我跟林舟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么放心么?我告诉你啊,我可是对林舟野肖想很久了,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可开放了,这么好的机会,带上我也要上的呢。”
安宁哭笑不得,“那你就上啊。”
梁知夏轻哼一声,这是笃定了林舟野是不会跟她发生任何关系的,她闭了眼,几秒的功夫就睡着了。
安宁给她盖好了被子,将抽头柜上的东西收了收,转身便瞧见林舟野站在门口,“梁小姐睡着了。”
“我看见了。”
他点头,转身出去了,安宁立刻跟上,关了灯,轻轻把门带上。
门关上,梁知夏便睁开了眼,眼里的笑容敛去,抬手揉了揉脸颊,想着陆澎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林宛白在傅延川身边一周,完全接手房叔和他专用保姆的工作。
除了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之外,他工作上的事儿,也要她上手,既是保姆又是助理。
他倒是不避讳她,什么都能在她面前谈,什么都能给她看。
他还把袁氏财团的一部分账目拿给她看,以前的,现在的,厚厚一叠。账目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看的,更何况他给的还是实账。
林宛白不知道他用意,他这一举动,惹来了袁钰君的不满。
她几次过来跟他谈事儿,都必须要林宛白回避,但傅延川却很坚持,表示她不需要回避,母子两因为这件事吵了很多次。
今天又是这样,袁钰君气的摔门做了。
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僵。
林宛白站在一侧,微微垂着眼帘,偷偷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这都撞上了,她便光明正大看了过去,然后对着他扯了下嘴角,说:“要不要我去把伯母追回来,你们好好说。”
“我口渴了。”
“哦。”她立刻拿了水杯,走过去给他喂水。
其实林宛白也看不懂他,她原以为他让她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会借此来羞辱她,折磨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不但没有折磨她羞辱她,反倒是把一切都摊开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遮掩。
袁氏财团除了经营赌场,开发房地产等,还有一部分不能摆上台面的生意。账目上全部都记着,这些除了特定的几个亲信,是绝对不能透露的机密。
林宛白说:“我不喜欢算账,看见那些数字,脑袋都大了。”
“是么?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的过去。”
“过去你最喜欢的是建筑设计,大学时候还得过奖,但你毕业以后并没有入行,反倒成了时尚博主,对服装设计这一块,也有一点造诣。”他扬了扬下巴,“打开第二个抽屉。”
林宛白依言开了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手机盒。
“给你的。算是这几天你认真看账的奖励。”
林宛白愣了愣,感觉自己像小学生,成绩好还有奖励,她打开盒子,手机是定制的,估计世界上就这一款,与傅延川用的类似。通讯录上除了傅延川的号码,还有一些工作上需要联系的人。
“我已经给你印了名片,并让人事部在公司公布了你的入职信息,你以后就是我的私人特助之一。你准备好了么?”
“为什么?”
傅延川淡淡的笑,“因为我要对付傅踽行。”他倒是不瞒着,淡淡然的说:“你就是我的秘密武器。”
林宛白觉得这个说法合理多了,总归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给予你一切的。
说到傅踽行这三个字,林宛白心里滞了一下,轻微的吸了口气,问:“他的确是我丈夫,是么?”
傅延川没有回答她,问:“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a城?”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问过,她也没说。
这会突然问出来,林宛白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了想,正要开口,傅延川有补了一句,“说实话。”
林宛白下意识的抬眼,他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要编故事。
傅延川说:“在你出现之前,你一直跟傅踽行在一起,对么?”
她抿了唇,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小白,你还爱傅踽行么?”
林宛白怔住,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去正视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去过和平村,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说不爱,可是在和平村的那段日子,要说不爱,最后怎么可能会跟他拜堂。
她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就这样过一辈子,安安稳稳,重新开始。
她长长吐了口气,抬起眼帘,看向傅延川说:“我确实跟他在一起,在游艇爆炸之前,我们就离开了。但因为遇到坏天气,我们没有成功按照原定计划到达海岸,不但如此,我们还被分散了,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岸。在那里找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然后就一起过了半年。”
“傅踽行呢?”
“不知道。我是趁着他不注意,自己跑出来的。”
“为什么要跑?”
他像审犯人似得,林宛白倒也不介意,说:“因为我觉得他骗我,并且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瞒着我,我必须要弄清楚一切。自从我醒来,只见过他和蓉姨,他告诉我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我是他的童养媳,从小就跟他在一起,我的世界只有他。他说我是出了车祸,脑袋受到重创造成了失忆。”
“但有一天,我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脑子里闪现了一个画面,我看到我自己坐在窗台上,当着傅踽行的面跳了下去。我就怀疑,我失忆,究竟是因为意外事故,还是我自杀导致。那个画面很清晰,没有人推我,我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如果我是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如果我跟他相爱,他又对我那么好,我何必要自杀?”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与他在一起,我要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失忆,失忆之前都做了什么。”
傅延川闻言,轻嗤了一声,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林宛白:“你说你也是跟我一起长大,那你应该知道我很多事儿,也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儿,对么?”
他浅浅的笑,“好好帮我做事,等你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好好的问问他,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你也可以告诉我。”
“你会想起来的。”
不等林宛白再说什么,傅延川转了话题,说:“今天带你去外面吃。”
“去哪儿?”
“去换衣服。”
林宛白见他是要卖关子,也就没有多问,把书桌上的文件都收拾了一下,锁进柜子里,关了电脑后,带着他回到房间,帮他搭配衣服。
由着她力气有限,真的要她一个人照顾傅延川,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傅延川给她安排了一个帮手,年纪还挺轻,二十五岁的样子,是傅延川亲自提上来的人。
叫裴丛。
林宛白挑选好衣服,让裴丛过来换。
她便回房间稍微打扮了一下,选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穿上,又弄了下头发,上了个淡妆。
弄好以后,再回到傅延川的房间,他已经穿戴整齐,就是头发还没弄好。
林宛白过去给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很妥当了。
傅延川长得好,残疾让他嫌少出门,常年不怎么晒太阳,皮肤有点病态白,看起来有种病娇既视感。
林宛白为了让他起色好一点,给他抹了点腮红。
一切准备好,林宛白便推着他出了门,车子已经等在大门口,傅延川让裴丛也一会去。
三人出门。
他选了个西餐厅,没有包场,到的时候餐厅里寥寥几桌人。
因为档次颇高,来这里吃饭需要穿正装,生意自然不会像普通餐厅那么好。
上了二楼,他们的位置靠窗,观景圣地。
落座后,傅延川让林宛白坐在对面,裴丛坐在他身边,这顿晚餐由他伺候。
林宛白坐下来,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这算是约她吃饭吧。
来之前,傅延川已经订了套餐,餐点全是林宛白曾经喜欢吃的。但不知道她失忆之后,口味会不会变,还是让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让她自己再点一些。
高档餐厅,菜单很复杂的,一个中文字都没有。
但林宛白意外都看得懂,像是根深蒂固存在脑子里似得,这西餐要怎么吃,怎么点,她都知道。
“你都点了什么?”
傅延川简单报了一下。
“那差不多了,不用再添了。你点的,正好是我想吃的。”
看来,就算失忆了,习惯也不会改变。
林宛白将菜单合上还给了服务生,她穿了一条设计简约的黑色连衣裙,很显气质。她婷婷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傅延川仿佛以为曾经的林宛白又回来了。
大气又从容,端酒杯的架势都一样。
她侧头看着窗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很得体。
傅延川看的呆住,一时没有说话。
连林宛白转过头,看向他,并与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傅先生?”她又叫了一遍,没有任何反应。
林宛白看了裴丛一眼,眼神示意让他提醒一下,但裴丛不敢。
林宛白想了下,餐桌下,她伸出脚,鞋尖碰了一下他的膝盖。
他虽不能走,但感觉还是有的。
那一瞬,像是有一道电流,通遍他的全身。心跳加速,血气上头。
林宛白看到他的脸,慢慢的呈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她担心他是否是身体有事儿。傅延川顿时醒过神来,别开了视线,咳了声,说:“叫我傅延川。”
“你刚才说什么?”
林宛白干笑,“我说这里的风景真好看。”
他说:“你笑起来才好看。”
裴丛坐在旁边,紧紧抿住了唇,强作镇定。还从来没听到傅延川说过这种话,他对女人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他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
现在看来,不是没兴趣,是女人的问题。
不过这林宛白是真的漂亮,太耀眼了,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可他想到袁钰君说的话,对林宛白就没有那么多好感了。
好看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林宛白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了声谢谢。
十多分钟后,他们的餐点送上来。
林宛白一边自己吃,一边要盯着裴丛。男人粗手粗脚,确实不如女人来的细致。
她指点了两句,第三次要出口的时候,傅延川突然冷了脸,说:“我吃饱了。”
林宛白和裴丛皆是一愣。
“哥,听经理说你也在,今个是吹的什么风,你竟然亲自出来吃饭,这么好的兴致。”
女人清亮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
林宛白回头,便瞧见一个穿着与她同款衣服的女人往这边过来,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连带着发型都是精细打理过的,整个人熠熠生辉,是个好看又时尚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顿了几秒,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分。
林宛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敌意。
傅延川说:“这是我妹妹傅渺,你们关系不好。”
这就不奇怪了,她收回视线,端正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做个隐形人。当然,也需要对方的成全。
傅渺踩着高跟鞋,直接在林宛白的身侧坐下来。
昨天袁钰君还给她打电话抱怨,抱怨她这大哥,又鬼迷心窍了。
不但把林宛白这个麻烦找回来,让她照顾起居饮食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公司里的事儿都摊在她面前,真是疯了。傅渺也觉得,这傅延川是教训没吃够,现在又要犯浑。
她脸上笑着,眼神却是冷的,盯着傅延川,说;“哥,你怎么跟佣人出来吃饭,也不嫌丢人。要是让那些记者拍到,丢面子。”
傅延川不理她这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哼了声,说:“你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管我这个妹妹,脑子和心全部被妖怪迷惑住了。”
林宛白在心里轻哼一声,面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
这时,傅渺侧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说:“什么时候一个佣人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裴丛先站起来,林宛白才慢慢的站起来,从另一侧绕出去,与裴丛一块站在旁边。
傅渺这会才注意到林宛白身上的衣服跟她现在穿的一模一样,她脸冷了下来,“脱了!”
林宛白没动,脱了她就光了。
傅延川:“别闹。”
“我最讨厌撞衫,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个佣人跟我撞,我忍不了。马上给我脱了!”
傅延川面色沉下来,瞪着傅渺,“你再说一遍。”
这是他发火的前兆,但傅渺从来也不怕他,“我说脱了!”
她瞪着傅延川,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此时,傅延川竟有一瞬的走神。他想,如果这个时候他说好的,那他就可以立刻拉着林宛白走,甚至可以做更多。
可是不行,他连最基本的自己吃饭都做不到。
这一趟,真的丢人。
他看向林宛白,丝毫不理会张牙舞爪的傅渺,“走了。”
林宛白正好看过他,立刻上前,走到他身后,准备推着他离开。
傅渺却不打算放过,正准备过去拉人,被裴丛挡住,“傅小姐,公众场合,不要坏了袁家的颜面。”
傅渺咬了牙,这话倒是不错,他们兄妹起冲突,要是让外人看去,并没有什么好处。
现在是打天下的时候,不能叫人抓了把柄。
她忍了下来,摆摆手,说:“快跟上去。”
“是。”裴丛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她笑,并挥了挥手,说:“小姐我们回头见。”
傅渺跟人吃完饭,就立刻回了家。
可回到半山别墅,傅延川和林宛白却还没有回来,裴丛站在她的跟前,说:“少爷让我先回来。”
“他们做什么去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傅渺哼了声,双手抱臂,“我就不信他们还不回来了。”
果然,他们没有回来。
傅延川带着林宛白去了另一处住所,这里更为隐蔽,是连袁钰君都不知道的地方。
别墅内一共五个佣人,看起来都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佣人。
傅延川:“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后天会有人过来给你重新做个造型,到时候你便代替我去公司上班。”
“那你呢?”
“我自然是在你背后。”
林宛白看了他一眼,而后垂眸浅浅笑了笑,点了下头。
傅延川没有跟她一块留在这里,他安排好事情以后就回了半山别墅。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傅渺给他开的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他不语,只看了裴丛一眼,裴丛立刻会意走到他身后,推着他进门。
傅渺跟在旁边,说:“傅延川,你有意思么?你这一辈子就喜欢一个女人,你有意思么你!”
他闭着眼,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
“你要是折磨她,虐待她,羞辱她,我倒是乐见其成。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想干嘛?你竟然把公司的暗账都给她看了,傅延川你疯了吧你!”
她伸手一下摁在了裴丛的手上,脚卡在了轮子下面,迫使他停下来。
“我在跟你说话!”
傅延川缓缓抬头,目光森冷,没有丝毫情绪,说:“我是个废物。”
傅渺微微一愣,“我,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废物了?!傅延川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
“我是个废物。”他缓缓的又说了一遍。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我要做什么,你也别管!”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动林宛白,就不要怪我不顾念兄妹情谊。”
两人对视许久,傅渺哼笑出声,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缓和了神色,仰着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身残心不残,我在国外定制的智能轮椅已经通过测试了,我亲自去体验了,非常好,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做主。”
“我累了。”傅延川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都给我停止。做好你自己的事儿,我的事儿你不要插手。或者,你有本事就取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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