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温和一笑,“我那位同事,也是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穆爷爷又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是脑子不开窍,有过几面之缘,现在回国,目的不就是奔着你来的吗?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大环境,国内顶尖的几个高校的毕业生,一个个都削尖脑袋想要出国。宋时之前少年班的同学,还有几个人在国内?偏偏就有人这个时候放弃国外的带游泳池的大别墅回国,肯定是有目的的呀?”
沈白很不赞同地说:“像我们这个领域,即便是有才能,在米国,人家也会防备我们。根本不会让我们接触到核心的技术。搞科研的,都是有理想的。谁不想在领域上有所突破,她选择回国很正常。再说了,她回国之前,我们也没有任何联系,她好像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穆爷爷:………
工科直男为了印证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继续举例子说:“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确实有不少人削减脑袋上往外走,但是也有人选择回来建设祖国。比如您现在的得力助手,黎瑾。”
穆爷爷翻白眼,“你懂什么,黎瑾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是亲戚资助出国的,如果不回来,岂不是白眼狼?”
沈白摇头说:“不是的,黎瑾是一个很优秀也很有想法的女孩。而且资助她的人,也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这样做。”
“我说沈白你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宋隐冬的亲家,就这么着急替他们全家说话?”穆爷爷有些急了。
沈白脸上依然挂温和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说:“穆老,我这是实事求是。”
厨房里的小胡也忍不住跑出来,一副生怕自己家沈工被欺负的样子,“穆老,沈工说得对,我们得实事求是才对。”
穆爷爷对小胡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没说你呢?你说你怎么回事,简直给我们家丢人。连阿南阿北都有狗追,怎么你就没人追呢?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
突然遭受无妄之灾的小胡很委屈,“我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打算,一个人不是蛮好的吗?”
穆爷爷冷笑:“怎么不把话说完,你不就是想说,我和你的沈工都是单身,我们过得挺好,你以后也可以。”
小胡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是你个大头鬼!你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苒苒回来之前,你家沈工真的过得不错?说到底,我们俩现在可以这么幸福,是因为我们有苒苒,你有什么呀?你是有四个哥哥,有很多侄子侄女,可他们一年到头见过你几次呀?”穆爷爷数落道。
小胡依然倔强地说:“反正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穆爷爷无语地说:“看来咱们俩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根本没有催你结婚好不好?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自己回忆一下,我说的是,你给我们家丢人了,为什么没有人追你?看你的沈工,中年大叔都有人追,再看你。”
小胡辩解说:“少了这些麻烦不是很好吗?”
“你是说,我们很麻烦?”
小胡连连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坐在旁边的沈白再次无奈地笑了,每次老爷子理直气壮吵架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他。
“穆老,你就放过小胡吧。这孩子就是这么单纯。”
穆爷爷说:“单纯什么呀,我看是蠢!都跟你说了,家里有家政人员,人家好歹也接受了正规的厨师培训,你还天天跟人家抢活干,非要亲自下厨。你这样天天忙活,哪有时间出去展现你的魅力?一会儿吃完饭,把军装给我穿上,跟我出去一趟。”
小胡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吃完饭就乖乖地跟穆爷爷一起出门。
穿着军装的小胡和穆爷爷走在京大的校园里,确实吸引了很多目光。
此时已经是暑假,不过还是有很多外地的学生选择留在学校。
第一次被这么灼热的目光看着,小胡还有些不太自在。
来到穆老的办公室,门一开,穆爷爷也吓了一跳,怎么还有人在办公室?
黎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放假了也没地方去,顺便把之前翻译完感觉不太理想的,重新翻译一下。”
穆爷爷叹了口气:“真是操碎了心,教育完一个又要教育另一个。”
黎瑾没听清,“穆教授,你说什么?”
穆爷爷说:“我说你是不是傻?祖国大好河山,怎么就没地方去?看过黄河了吗?看过雪山了吗?看过大草原了吗?看过群山连绵的山脉了吗?又年轻又有假期也不缺钱,怎么不出去旅游?呆在办公室里发霉啊。”
黎瑾:……
同是天涯沦落人,小胡很同情黎瑾,连忙说:“黎老师,穆教授也是替你着想,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该放假的时候放假。”
接下来小胡才知道,穆爷爷把他叫到办公室来,其实是为了让他干活。
办公室里有很多书,一摞摞,穆爷爷让他帮忙趁着放假办公室没人,重新收拾一下。
有个能干的人帮忙,穆爷爷端着茶杯在走廊上喝茶。
路过的老师和教授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穆教授,你这是为了撮合黎老师和军官?”
“你们看我像是闲着,给别人做媒的人吗?”
穆爷爷还真没有这份心思,黎瑾和小胡碰上,纯属巧合。
黎瑾和小胡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们也算是熟人了,相互对彼此都非常尊重,就是没有想过要突破普通朋友的关系。
谁说两个年龄相仿的优秀年轻人凑在一起,就必须要配对?难道就不能成为好朋友吗?
黎瑾看到小胡汗流浃背的样子,给他倒了杯水。
小胡一口就把水喝光,“谢谢黎老师!对了黎老师,其实我觉得刚才穆老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既然你有假期,就应该多出去走一走逛一逛。”
黎瑾突然低下头,“其实昨天我拿着行李,准备出去玩来着,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太想出去了。”
小胡连忙问:“什么事情?”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有些话憋在心里太难受,犹豫了一下,黎瑾最终选择跟小胡倾诉了一番。
原来当年,那个叫刚子的人,在决定做那件龌龊事情之前,没少骚扰过黎瑾。
后来也不知道宋小叔到底是怎么收拾的刚子,从此之后,他看到黎瑾就得绕道。
既便如此,这个人还是给黎瑾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昨天去火车站的路上,刚子的车直接拦住她坐的出租车。
“哟,这不是当年我的梦中情人黎瑾吗?听说你在国外留学期间,还有回国工作这两年多都没谈过男朋友,是不是在等哥哥我呀?下车,刚哥带你去玩,保证你玩得尽兴。让你尝一尝,做一个快乐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黎瑾彻底没有了出门的兴趣。
原来,少女时代的心理阴影,真的会影响一个人很长时间。
“那个人是不是叫陆刚?”小胡问道。
黎瑾诧异地看着小胡,“你怎么知道?”
小胡说:“今天早上,帮苒苒收房租的小苏来找苒苒,好像提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叫陆刚的人要找苒苒的麻烦,我本来还想下午的时候有时间去问问清楚。明天去给单位领导汇报一下,苒苒被人欺负了。结果被穆老叫到这里来,又从你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黎瑾吓一跳,“陆刚那个人很恶心的,他该不会想对小婶动手动脚吧?”
小胡忽略掉黎瑾对沈苒的称呼,他冷冷地说:“哼,想要比后台是吧?我们走着瞧!”
陆刚终于脑子在线了一次,他让下面的人去调查,那几处大杂院到底在谁的名下,而不能只是去听那些租客说房东是谁。
“沈苒?哪里冒出来?”陆刚思索了一下,四九城里,肯定是没有姓沈的大户人家。
手下提醒陆刚说:“陆总,你记得吧,之前咱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正好遇到宋时的大嫂。有人想通过宋时的大嫂给他介绍对象,他大嫂说宋时其实有女朋友。女朋友好像就是在京大,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姓沈。”
陆刚拍了一下脑门,“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万万没想到,一心一意经营搞科研的形象的宋时,和他一样,也是满脑子想着搂钱!
谁说宋家光风霁月了?看,宋时三年前就已经布好棋子,一口气买下几个破破烂烂的大杂院,等的就是今天捞好处。
陆刚立刻采取行动,不仅仅他这边有动,也通过其他渠道给宋家人施压。
宋时去找陆刚的路上,接了个电话。
“宋时,我这边接到消息,说是你老奸巨猾,贪财好色,坏了规矩。三年前,你就靠家里的关系得知,未来京市城市规划的情况,一口气买了很多大杂院,挂在你的女朋友名下。而且这几年,你一直都没有结婚,就是为了东窗事发的时候能够撇清嫌疑,能说得清楚,你事先并不知道那些大杂院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你真的有女朋友啊?原来,你所谓的有女朋友,是真的?不是用来推掉相亲的借口?”
电话那边的人意外发现,被人泼这么一盆脏水,宋时听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似乎还有些隐隐地兴奋。
宋时反问道:“你是说,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有女朋友?”
“可不是!因为咱们俩关系走得近,都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宋时,咱们俩也算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建立起来的交情,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能不能跟我先透露一下?”
宋时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有。”
“啊?真的呀?是不是姓沈?”
“是。”
“真的是京大的?是老师还是学生?”
“明年毕业。”
一个小时之后,京市二代子弟里就疯传一个消息——宋时确实有女朋友,准备明年女朋友大学毕业就结婚。
宋时挂断电话,通过后视镜看到一辆红色的轿车跟过来。
“小苏,把车停在路边。”宋时跟小苏说道。
现如今,大街上的车并不多,沈苒那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尤其显眼。
小苏也注意到身后的车,“哎呀,沈小姐跟过来了!”
宋时对小苏说:“陆刚那边,就让他发几天疯。你这段时间该干嘛就干嘛去,他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
小苏很担忧地说:“那沈小姐怎么办?如果陆刚知道沈小姐才是房东,肯定会对沈小姐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宋时那双幽黑的双眸冷了几分,他说:“陆刚如果敢,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看到宋时从车里下来,沈苒也连忙把车停在路。
宋时朝她走过来,双手扶着车顶,对车里的沈苒说:“下车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我来开车。”
沈苒打量宋时,只见他满面春风,好像遇到什么喜事一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吗?宋时和小苏出来不是为了帮她处理有人想要强买她的大杂院的事情?
车继续往前走,沈苒转过来盯着宋时,试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除了春风得意,还是春风得意。
“宋时,你到底有什么好事情啊?看你这样,就差没哈哈大笑了。”
宋时矜持了一下,“被女朋友追出来约会,这还不算好事儿吗?”
“……我又没有追你约会,我还以为你们是去处理什么事情。”
“啊?不会吧?我以为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把东西放下,然后你就追出来。这可是我们暑假的第一天约会。”
沈苒心里始终感觉宋时怪怪的,他开心是真的开心,但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宋时到底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真的是因为暑假的第一天约会?
“宋时,是不是你们实验室的技术,又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