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是顾老爷子陌生的。
在他印象中，大儿子一家死板的要命，一板一眼遵守规矩，不如二儿子来的讨喜。
这对孙子孙女也是不会讨老人欢心，逢年过节都板着一张脸。
可现在，顾千白脸上却露出了那种笑容……
“您是不是在想，可以想办法将顾卿墨送出去，顾家就算落败，也可以重新开始？”
顾老爷子被猜中内心，心惊肉跳。
“可惜啊。您觉得顾卿墨是那块料吗？”余白嗤笑一声，把玩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玉石，那是代表顾家的家主令。
顾家以玉器生意起家，成为玉器四大世家之一，所以用了玉石当做家主令。
现在这块家主令，却在顾千白手中……
顾老爷子怎么都不敢相信，八年前明明把他赶出家门，这些年也知道他们兄妹一无所有，为什么，为什么？！
“顾老爷子，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有钱收购顾家股份？为什么会如此轻松的得到家主令？这一切就好像是算计好的，得到的太容易了？”
顾老爷子骤然想到什么，眼神一变——
顾卿墨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堂哥，顾家也是你的家，你就忍心看顾家——”
“少在我面前哭。”余白猛地收回了手，扫了眼审讯室里的人，“没错，顾老爷子，八年前被你赶走的时候，我和素素身无分文，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更别提上学了。”
“你想让我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就算不死，也要我们为了钱财奔波。也对，那时候素素才十三岁，我也没比她大太多，可是顾老爷子，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有脑子啊。”
这句话仿佛刺激了顾卿墨。
余白笑的意味深长：“我和素素有聪明的脑子，怎么办呢？我们离开了顾家不仅没有饿死，还得到了巨大的财富，这笔财富能够轻易收购顾家，对了……其中有一笔钱，还是你们顾家给的呢。”
说到这里，一旁角落里一直没开口的余素，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没错，两千万呢。”
听到这对兄妹阴阳怪气的声音，顾卿墨忽然想到什么，瞳孔剧烈收缩！
“顾小姐，你一定很好奇，你都已经找黑客更改了南枝这个账号下所有的信息，为什么还是能被人发现，对不对？”
顾老爷子猛地回头！
顾卿墨一直都说她就是南枝，从来没提过，她不是南枝，还找了黑客改掉南枝的身份，她在冒充！
顾老爷子真的觉得，接下去的话会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不仅仅是顾卿墨，你们顾家似乎都很依赖一个黑客组织。嘶……让我想想，你们找他们改了南枝的身份；在叶北笙出事后，找他们掩盖真相；在宴光组织提出要帮警方找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孩子的时候，也是你们顾家，找了他们，希望他们收手。”
“他们……当然是答应你了，可为什么，现实却和顾老爷子想象的不一样呢？”
这是一种怎样惊恐的打击？
余白勾起笑，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们找错人了啊。”
因为你们……找错人了……！
就算是顾夫人，也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顾老爷子瞳孔猛地瞪大，剧烈颤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似的，浑身踉跄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余白。
“你……你们和暗网……你们……”
“对。”余白直接承认：“不可否认，你们每次失败都和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为我就是……暗网的首领。”
余白说完这句话，整个审讯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顾老爷子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崩溃了。
大名鼎鼎的暗网，那对令无数人称奇的黑客兄妹，居然就是他们！！
暗网成立于八年前，所以从八年前开始，他们就……
这个打击让顾老爷子两眼一黑，哐一声跌在地上。
“很感谢顾家这几年给暗网送的钱。”余白抖了抖袖子，满不在乎：“顾氏，我会改名，如果您的好孙女顾卿墨从牢里出来了，或许可以让她亲眼看一看顾氏如今的模样？”
说完，余白给余素递了个眼神，兄妹俩往外走。
顾老爷子真的怕了，他怕死，但更怕顾家覆灭！
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根本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得到，当年那对兄妹，今天会有如此成就。
他们隐忍八年，一步步将顾家推向灭亡的深渊。
他后悔，他后悔了！
现在顾家唯一能离开的就是顾卿墨了！
顾老爷子想也不想：“卿墨……卿墨！你出去后，去求求你的堂哥和堂妹，你去求他们，去求他们！”
顾卿墨大脑嗡嗡嗡的响，里面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
去求？还让她去求？
她向来都是高贵的顾家千金，是上流社会人人称赞的第一才女，凭什么去求那对早就被赶出家门的兄妹！
不行，她不要！
顾老爷子一声声的命令与呵斥，让顾卿墨情绪彻底爆发。
她已经什么都没了，没了身份没了金钱，没了从前众星捧月的日子，还要让她去求那对兄妹？
她疯了，她要疯了，那些人的冷眼冷眼，还有爷爷的命令，让顾卿墨大脑一阵爆炸，血液仿佛都涌了上来，她不管不顾的怒吼。
“关我什么事，我不去，我不去！他们是你的孙子又不是我的孙子，你当初还想弄死他们，怪得了谁，我不去！”
顾老爷子万万没想到，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孙女会这么回答，当即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珠骤然瞪大，晕了过去。
……
几天后，顾氏重新翻盘，顾氏集团从此消失。
叶北笙得知消息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在医院了。
“植物人？”她微微挑眉，“便宜他了，他作恶多端，让他成为植物人就这么死去，真是轻松。”
“被自己宠爱多年的孙女气到脑溢血，突发中风，虽然及时送到了医院但还是免不了成为植物人的下场。”
霍时庭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不过，顾卿墨也完了，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