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培训过去之后,原本就缩减成一个月的暑期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瞬即逝。
过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学业变得更加重了,谢星临便从那个补习班辞职了,苏秋格也没有再找补习机构。
高三开学后,整个学校的学习节奏都加快了很多,高三之后默认开始住宿,算是节省了许多在路上的时间。
苏秋格对于住宿这件事情一直都很熟悉,所以适应得也很快,和新的舍友相处得也十分和平。
这段辛苦劳累的时间会和谢星临偶尔会出去玩,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一起研究题目,他在这方面绑了她许多。
开学的十校联考的成绩出来之后,课程便变成了总复习。
谢星临果然拿了第一,比第二名高出了整整将近二十分,成为那段时间被各大高校论坛奉为神明的男人,苏秋格也顺利地进了前五。
时间过得很快,秋天在记忆里便是满地的黄叶,凉爽而又短暂。
高三的气氛虽然欢快,但还是难掩其中的紧张。
就连彭建达早上都不抄作业了,反而开始问起题来。
越是到了后边,作为班主任的赵明华就越开始会给大家空间,有些同学因为实在无法熬夜没交作业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专门花时间给大家做起心理功课,找压力大的同学聊天。
时间就在卷子翻页和整齐的读书声中匆匆流过,秋天这么过去,迎来立冬,后边很快就到了圣诞节。
南立市的冬天一般都是暖和的,但是今年竟然开始下起小雪了。
实验二中是一所很注重情怀的学校,学习和玩乐都很均衡,到了圣诞节这天,下午便给高一高二放了假,而高三则是暂停了当晚的晚自习。
裴安安又成功地在圣诞节这天以妹妹的身份混进了苏秋格的学校。
她是单独来找苏秋格的。
在架空层那里,小姑娘穿着厚实的棉袄,脸蛋因为路上被冷风吹了显得红扑扑的,见到苏秋格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苹果。
她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她,“kitty小朋友,祝你圣诞节快乐。”
苏秋格看着她一边吸气一边原地的小跑的样子不由失笑。
然后苏秋格弯腰,将她一
把抱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哥哥不是说你最近正在接受治疗么?是不是快要做手术了,怎么还乱跑呢。”
裴安安抱住她的胳膊,轻声说,“医院里边不过圣诞节,而且又没人和我聊天,我想和你们一起。”
这时候校园广播开始放歌,温暖轻快的圣诞快乐歌飘荡在整个校园里。
““dhay没和她交谈多久,身后便有脚步声传来,远远望见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走过来,裴安安明显抖了一下,然后小声对着苏秋格身后的人说了句,“哥哥。”
外边的积雪薄薄一层,还有细小的雪花飘进学校,男生精致的眉目渐渐从阴影中隐现。
“怎么又出来了?”
裴安安这下学聪明了,知道谁是大腿,然后抱紧苏秋格不放手,理直气壮地说,“我来看小嫂子的,又不是来看你,你不要把我赶回去。”
她这话说的让两人微微一愣,苏秋格反应过来后转过头,垂眼看着地面,谢星临知道她这是有些害羞了,便用指节狠狠敲了一下裴安安的额头,扬眉道,“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裴安安捂住额头,也不管他本人在这里了,然后便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那天你自己说的,你说你会和kitty结婚的,你还一点都不羞羞地说要亲自给她换上婚纱!怎么就是我乱想了!!”
谢星临眼睫微颤,听到这话微微侧过头,转眼看向苏秋格,却发现她将头越埋越低,耳朵根红了,整张脸都要埋进围巾里。
于是他又敲了一下裴安安,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裴安安捂着额头,委屈得没有说话,这时候,架空层那边过来了两个人。
高靖远远就看见了苏秋格手上抱着的女孩,走过来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夹杂着几分震惊。
紧接着他身后的苏远洲也走了过来,原本这人还在打呵欠,看见苏秋格怀里的裴安安之后猛地惊醒般瞪大了眼,然后想都没想就走上前去说了句,“谢狗比,你怎么这么禽兽呢,这是你的私生女??”
谢星临转眼看向他,似乎因为他这个神奇的脑回路微微扬起眉头。
高靖拍了拍苏远洲,谁知道苏远洲更加激动了,看了一眼苏秋格和谢星临,话不过脑子难
以置信地说,“你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高靖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上前就给苏远洲的头上直接来了一个暴扣,然后转眼看向苏秋格,露出一抹歉意的笑,“他来的路上脑子被冻坏了,别介意。”
苏远洲原本是想暴扣回去,但是碍于苏秋格在没好动手,捂着脑袋沉思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谢星临这人似乎好像有个妹妹。
那小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先是转头对高靖十分礼貌地说,“哥哥好。”
高靖笑了一下,从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平安果给她,清秀的眉眼显得有些温柔。
“小朋友,祝你圣诞快乐。”
紧接着,裴安安转向苏远洲,然后慢慢道,“叔叔好。”
苏远洲:???
叔叔???
苏远洲原本伸出去给平安果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忍不住满脸问号地指向高靖,“不是,怎么他是哥哥,我就是叔叔了?你这小鬼看清楚点啊,别乱叫。”
裴安安伸手接过红彤彤的苹果,紧接着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说,“知道了,谢谢叔叔。”
苏远洲:“……”
苏远洲劝自己冷静,表示自己绝对不能和一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鬼计较。
心里难免感慨道——不愧是谢星临的妹妹,两人的基因遗传不是盖的,气人的程度和他本人比起来简直半斤八两。
思绪到了这里,苏远洲也想起了自己给他们带的圣诞节礼物。
他从怀里掏啊掏,然后直接将怀里的东西朝着谢星临那边的方向丢了过去。
谢星临伸手接住,垂眼才发现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一个圣诞帽。
一个……
绿到发光,绿到流油,绿到出奇的圣诞帽。
谢星临垂眼看着那顶圣诞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苏远洲见他这幅样子,然后幸灾乐祸地说了声,“我不计前嫌,看在我妹的面子上,给你带了件圣诞礼物。”
谢星临手指攥紧了那件绿色的圣诞帽,抬眼看向苏远洲,皮笑肉不笑道,“嗯,多谢舅哥。”
苏远洲还嫌不够,故意歪头说了句,“喜欢么?喜欢就戴上看看啊。看看好不好看?也不辜负我的这番心意。”
谁知道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裴安安抬起头有些嫌弃
地对他说了句,“叔叔,你好老土哦,我们小学生现在都不送圣诞帽了,原来这就是年龄的代沟么?”
苏远洲:“……”
淦!!!
这年头一个小学生都敢鄙视他了!!
苏远洲挑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头对裴安安说,“你这小鬼怎么说话的呢,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我会揍人,很厉害的,你最好不要惹我。”
裴安安明显不信,问他,“是么?你有多厉害?”
苏远洲便冷哼一声,想起之前有一次在班上过生日,将班上弄乱了,他们班老班忍无可忍地说,“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都没你这牛!!”
想到这里,苏远洲便扬眉道,“小鬼看过西游记没有,别人都夸我比那里边的孙悟空还厉害。”
裴安安抬眼坦荡荡地和他对视,“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我还会如来神掌。专治泼猴。”
苏远洲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鬼说谁泼猴呢?”
裴安安:“说的就是你!”
苏远洲:“你再说一遍!!”
裴安安:“泼猴是你,你是泼猴。”
苏远洲:“你有种再——”
一旁的苏秋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便对他招了招手,“苏远洲,来这边一下。送你个礼物。”
苏远洲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然后瞪了裴安安一眼,面上春风得意地朝着苏秋格那边走过去。
然而刚到那边,就见苏秋格从羽绒服里掏出一瓶热乎的旺仔牛奶给了他。
递给他的时候苏秋格没忍住还说了句,“也就只有你才能和小学生计较这么多了。”
要是不阻止,这两人还真能吵得起来。
苏远洲似乎还想辩解几句,接下来,她却微微踮脚,将那瓶有些温热的牛奶抵在他的右脸颊上边,抬眼看着他,然后轻声道,“苏远洲,圣诞快乐。”
苏远洲原本在心里琢磨了许久的语句一下子瓦解。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忍不住看向她。
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温和,静静地注视着他。
她是变了很多的,但是在此刻却和十几年前的女孩的身影重叠了。
只是,她却不再叫他哥哥了。
她可能还是没有完全原谅她的。
他知道可能现在对于她来说,谢星临比他这个做哥哥的要
重要多了。
他也是花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高靖曾经说过他是活该,在别人对他好的时候不曾好好珍惜,现在反悔自然晚了。
虽然每次高靖这么说的时候,苏远洲都会狠狠地踹他一脚,但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其实觉得他说得对。
或许他这个人从来都不适合做哥哥。
小时候因为厌恶这个家,讨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靖坤,憎恨将一切事情怪在他身上的杨雪,从而疏远一直想要讨好杨雪的她。
长大后他还是没有什么做哥哥的经验和责任。
用言语伤害她,用行为刺痛她。
伤害过她的人,当然不配占据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活该的。
他想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弥补自己曾经对她的那些伤害。
下一次,在她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个人。
他伸手接过那瓶牛奶,良久,才忍着眼中的酸意说,“要是谢星临那小子欺负你了,和我说一声。”
“我会揍死他。”
虽然很厌恶那个抢走她的人,但是她能对那个人动心。
一定是因为,那个人给了她足够的温柔和关爱吧。
这一点上边,他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雪花被风携着落下,亲吻在他的脸颊边,他听见她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朝着远处的谢星临奔过去。
圣诞的乐声奏响,飞雪落进校园里涌动的人流。
他握紧了那瓶温热的牛奶。
往日的不成熟和幼稚不是伤害她的借口,今后他会学着如何做一个沉稳能够保护她的哥哥。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才是开始,但是他却十分感谢——
她却给了他机会。
他会努力学的。
这时候高靖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苏远洲的肩膀,然后俯身低头看了一眼苏远洲,扬眉问,“不是吧?你哭了?”
苏远洲眨了眨眼,将眼角那点泪意眨巴掉,然后一脸不耐烦地一把拂开他的手,“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哭了,瞎了的话建议去医院治治。”
高靖笑了笑,看破不戳破,然后将袋子里最后一个平安果给了他,“诺。”
苏远洲转眼瞪了他一眼,然后接过平安果
,用袖子擦了一下,张嘴大口咬了将近一半,边嚼还不忘吐槽,“这什么玩意儿,难吃的要死。”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将那苹果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中间裴安安被柳姨接了回去,柳姨来的时候还给苏秋格带了温热的奶茶。
苏秋格晚上不怎么喝茶,就分给温明明他们了。
快要回宿舍之前,苏秋格手里捧着温热的旺仔牛奶,和谢星临在学校的小角落里散着步。
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的外套都有些薄,最后实在忍不住扯着他的袖子说,“回去宿舍吧,感觉你穿这个好冷啊。”
他垂眼和她对视了一会,然后凑近她,低声对她说,“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她正喝着旺仔牛奶,听他这么说,抬眼瞪了他一眼。
嘴唇上边还因此沾了一圈乳白的奶渍,眼神显得澄澈干净。
引人遐想。
他垂眼久久盯着那圈奶渍,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然后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拇指,将那点白色的痕迹抹去,因为心术不正导致力道微微重了一些,令她“嘶”了一声,然后抬眼看他。
他将拇指移到嘴角,当着她的面伸出舌头舔舐干净,垂眼看着她,哑声说,“甜的。”
她睁眼,似乎有些疑惑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便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慢条斯理道,“我想再尝一尝,可以么?”
她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他凑近了,低头吻过去,舌尖贪婪地掠过她口腔中的空气,甜香的奶味很快就弥漫在二人的唇舌之间。
她的上颚似乎是敏感点,就像掐腰一样会令她有些崩溃。
他垂眼凝视着她,然后用舌尖轻柔地扫过她的口腔上颚,就着那块软肉不轻不重地顶-弄了一下,她被这个动作逼得有些无助地向后仰头,却被他用手抵住了后脑勺,将她往自己这边带回。
她身上浅淡的奶香勾着人忍不住意动,他将她脖子间那碍事的围巾给扯了,顺手缠绕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低头顺着她脖颈的青色血管一路暧昧轻柔地吻下去,最后停留在锁骨那里,一点一点用舌尖恶意地在上边绕着圈。
和她在一起,怎么会冷呢
。
火烧到了心房,蔓延过四肢百骸。
热得很。
虽然面上的表情平静至极,但是心脏异常跳动的频率彰显出他此刻的兴奋。
她便是他的药,但凡接触到了,每次都是欲-火焚身,难以忍耐。
就像那次和她同床共枕的一夜,他更是一夜未眠。
隔着厚重的衣物能够感受到她柔弱纤细的躯体,仿佛只要用力一折就会断了似的。
就算被他这般抱在怀里欺负着,微微颤动着躯体,可能在某个瞬间害怕他会失控,但是还是满怀信赖地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便是她。
用这种沉静的方式回应着他。
哪怕她知道他是危险可怕垂涎她血肉的猛兽,却还是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满怀信赖地展现给了他。
她的温柔便是无形的锁链,将他的利爪和獠牙斩断,然后心甘情愿被她驯服。
他的唇游移在她锁骨上方,紧接着低着头喘出一口气。
炽热的目光落在她洁白的锁骨上方,那儿细腻的肌肤因为他刚刚有些粗暴的动作落下了几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吻痕,他的手指落在上方,因为这个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后问道,“疼么?”
她缓过劲来后,微微摇了摇头,仰头喝了一口牛奶,然后毫无风情地说,“没事,隔壁家的狗也是这么舔我的,我觉得还行。”
谢星临的指尖因为她这句话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似是被她气笑了。
他将围巾舒展开来,围在她的颈侧,遮住那些吻痕。
接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瓶旺仔牛奶上边,似乎是最后一瓶,看起来快要喝完了,他便慢悠悠地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舅哥可真幸福,能有一瓶完整的牛奶作为圣诞礼物。”
苏秋格眨了一下眼,然后歪头道,“我们在这之前不是已经互换过了么?”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给苏远洲送的是旺仔牛奶。
看起来是观察许久了。
谢星临只是点了一下头,垂眼盯着她手中的牛奶,略微弯唇,“可是我也想要。”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要逗逗她,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她已经没有了。
但是她居然低着头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目光落在手中的空易拉罐上边,抬起头对他
说,“那你转过身去,等我一下,不要偷看哦。”
他见她居然如此认真,眉眼微弯,然后懒懒“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没有看她。
似乎是过了一会,她说“可以”了,他才转过身。
她伸出手臂,两只拳头紧握着,问他,“猜猜是哪一只?”
他垂眼,看着她一直乱瞟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左手上边。
用手指轻微点了一下。
她微笑着说,“不错嘛,猜对了。”
再然后,她那只手缓缓张开,露出手心里的易拉罐拉环。
学校里的广播响着轻松而又欢快的音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着外边的飞雪舞动的节奏也跟着轻缓起来,如同也在哼着小调一般,轻缓优雅地降落在人间。
音乐又换了。
“你是信的开头,诗的内容,童话的结尾。”
在乐声中,她眉眼弯弯,“圣诞礼物,送你个戒指怎么样?”
谢星临垂眼,看着那抹停留在她白嫩手心中易拉罐拉环,久久没有出声。
广播的音乐仍在欢快地奏响,飘散过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见他久久不给出反应,以为他是嫌弃了这小玩意,然后便打量了一下,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展示给他看,“不好看么?”
然后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了一会,“好像确实不怎么好看。”
“没关系的,等我将来赚钱了,我就往这上边镶一个五克拉的粉钻给你。”
哪有女孩会这么说话。
真是……
傻得可爱。
他垂眼注视着她良久,似乎是低笑了一声,然后将她的手攥住。
他紧紧凝视着那个被她称作戒指的小玩意,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边,闪过一抹华光。
他的喉结在修长的颈线上略微滚动了一下,眼中的情绪显得眸色有些暗,良久才缓缓道,“好看。”
耳边的乐声越来越清晰了,落在耳边令人的心脏微微停滞了一秒。
“你是理所当然的奇迹,你是月色真美。”
“你是圣诞老人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
他将她的手捧起,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吻在了那枚小戒指上边。
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对吧,我就说还可以。”
转眼去欣赏那个戴在无名指上的指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眸深沉。
低低的呓语落在欢快的乐声里,不知道谁的承诺被风雪掩藏。
“我将来会亲手为你戴上更好看的。”
有风刮过,像是飘落的雪花发出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的故事就快要完结了~
嘛其实整篇文也进入到了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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