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殊的脑子里,像是电波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澜。
刺激的他头皮发麻。
浑身微颤。
时织的手勾着他的脖子。
缓慢地,占据着主动。
几乎是瞬间,霍殊的脑袋轰的一声,爆炸般红了起来。
他那双本就深浓的眸子,如同氤氲着铺天盖地的墨般。
浓稠地看不见底。
深谙,眼底似有波涛翻涌。
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胸腔内的那团火焰,手掌扣在了女孩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声音哑的要命,“你说真的?你喜欢我?”
霍殊的身子,贴时织贴的极近。
甚至于,他身上那滚烫的热度,都要透过衣服,传到时织的肌肤上。
她的嗓子有点干,喃喃道,“嗯。”
这话落下,霍殊像是不相信一样,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喜欢我?”
时织抬眼撞进他漆黑的眸低。
“真的。”
“好。”霍殊只说了一个字,他忽然弯腰,把时织拦腰扛在了肩膀上,“既然你说喜欢,那我们就做点互相喜欢的人,该做的事情。”
时织的心脏狠狠一跳。
她下意识用手拽住了霍殊背后的衣服,手指攥的很紧,“霍殊,你要干什么?”
霍殊平时跟时织斗嘴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小孩,现在,冷不丁变得成熟起来,还把她扛在肩膀上,时织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么高。
以这个姿势望着地面,时织的眼神都有些恍惚。
前面传来男人的冷哼声。
时织只听到他幽幽说,“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洞房夜被绑在凳子上睡一晚上的屈辱,你准备让我再经历一次?”
时织的记忆回到那晚。
这么一想,她做的确实过分,这养尊处优的小侯爷能乖乖听话,着实是给足了她面子。
时织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发疼的眉心。
“你先放我下来。”
这样的姿势,她真的有点不舒服。
霍殊双手搂的更紧,“放你下来?给你机会跑吗?”
“我不跑。”时织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了那么一点。
“你觉得我会信你?”
霍殊的语气写满了不信任。
时织咬牙,她索性抬手,在霍殊的腰间一掐,“你再不放我下来,这辈子都等着独守空房吧!”
她这话刚一落下,霍殊立刻把她人给放了下来。
时织捏了捏自己的鼻根。
果然,还是威胁管用。
她抬眼,静静看着霍殊,“既然你这么不信我,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吧……”
她还没说完,霍殊忽然跟了上来,他拦住她,张开手臂,把时织圈在中间,“你又这样!我怎么相信你喜欢我!”
时织:“……”
她的耳根子有点热,别扭地扭头看向一侧,“你爱信不信。”
她刚要说,不信算了。
便感觉霍殊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他的唇角勾着笑意,故意伸开手,凑到时织的手边,不知何时,已经弯腰,脸颊凑到时织的耳侧。
他故意在时织的耳侧说,“牵手。”
吐出的温热气息,扑洒在时织的耳际。
她的耳根子有些微微的发麻。
时织的脑袋有些混混涨涨的,低头一看。
便看到霍殊那骨节分明如白玉般的手指。
她正在思索,手指便已经被霍殊扣住。
紧紧的。
十指相扣。
时织挣扎几下,没挣扎开。
“你再挣扎,我就在大街上把你扛回去。”
时织:“……”
两人一路回到王府。
霍殊带着时织一回来,就带她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书桌上,有一尊精致雕琢的金色狮符。
他的手指落在那上面,轻轻一转。
书房后面的暗室门打开。
时织有些讶异地望着那暗室。
霍殊的脸色平静,只有那双墨黑的眸子深处,氤氲着清冷漠然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仿佛被极大的悲伤所笼罩。
明明克制着,没有丝毫伤心难过的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就是像一潭死水一般,基本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带着时织进入那道暗室。
身后的门随之关上。
时织看到,暗室的墙面上,都是一个女人的画像。
而画像,有些是单人的,有些则是一个小男孩挨着一个女人的。
每一幅画面都温馨无比。
“这墙上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时织听着霍殊那无形之间沧桑了很多的语气。
他的眸子,温柔又复杂地凝视着上面的女人。
“她是个性格特别温柔的女人,跟父亲很相爱,可是,就因为她的家室,因为她是神医谷的大弟子,跟他们所谓的,尊敬的皇室,大相径庭,所以,为了逼母亲和父亲和离,皇太后用尽了各种心机手段。”
时织静静地看着霍殊。
“皇太后找人,把我的母亲给强/奸了,在这样的年代,发生这种事情,对于母亲来说,她只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的话,父亲就会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污名,永远抬不起头。”
霍殊忽然把视线转向了时织。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着幽光,和浓重的悲怆。
他看着她,“你知道母亲回来的那天晚上,跟我说出她被人玷污的事情时,声音有多抖吗?可我却是那么愚蠢,我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安心地睡着了,等到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自杀。”
最后两个字,霍殊说的格外轻。
时织知道,这是他最不愿揭起的伤疤。
此刻,被他这样看着,时织的心尖酸涩无比。
“你说,如果我早一点懂事,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我为什么这么愚蠢?为什么就没有发现母亲当时的声音那么的绝望……”
霍殊的声音越来越哑。
他的眼眶逐渐红了。
这十几年,他每天都在极度后悔和自责中度过。
他无数次在想,如果他当时拦住了,母亲就不会死。
时织抿唇,她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圈住霍殊的腰,“霍殊,不怪你,别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她并不是很会安慰人。
此刻,看着霍殊这么失落的场景,她竟然难得生出了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