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织听着这句话,心尖不自觉一疼。
她望着俞生的侧颜,看他仰头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俞生,跟着我你可开心?”
时织的话问出口的瞬间,俞生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怔愣了几秒,想到自己在宫内的这段日子,虽然九千岁表面上看着清清冷冷的,但是对他着实不错。
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一想到这里,俞生的心里就有些暖意在流淌,从他开始流浪开始,这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俞生郑重点了点头,“九千岁对我很好。”
说完,时织仰头,灌了一口桃花酿,“那你喜欢吗?”
俞生羞涩地垂眼,眼睫微微颤抖几下后,“喜,喜欢的。”
时织听到他这么说,离开得寸进尺,“那你之所以不喜欢贵妃娘娘过来,是不是因为吃醋了?”
原本顺着时织话来的俞生,突然意识到时织在说什么,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跟时织保持距离,“没没没!我才没有!”
“我只是对你负责,因为不、不小心亲到你……”
时织挑眉看他,“是吗?”
她说完,把手中的桃花酿放下,往俞生的方向靠近,“你真的只是因为负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不用为了一个吻为我负责,你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听着时织这句话,俞生的眼睫一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不断往后缩。
时织的双手沿着两边的房檐,缓慢地往俞生的身子靠近。
她逼近,俞生猝不及防撞到时织眼底的时候,紧张地滚了滚喉咙,“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时织却偏不,她深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俞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现在不让你负责,你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俞生抿唇,犹豫了半晌之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宫外那潇洒恣意的生活,“如果……如果我不继续留在这里会怎么样?”
时织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挑起眼尾看着面前的俞生,表情格外的愉悦,“你要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那我就会把你摁在床上,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彻底给我负责。”
俞生原本还存在些期待,听到时织的这番话,整张脸又羞又愤,他的肩膀耸动,“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时织歪头看他,“羞耻?追男人要什么羞耻?如果我现在要羞耻,放你出了宫,那么从今以后咱们见面都是难事,为什么非要羞耻?”
俞生被时织的话堵得无法呼吸。
他噎住。
时织看他这幅呆愣的模样,莞尔一笑,“干啥啥不行,吃醋第一名。”
俞生立刻反驳,“再说一遍,我没有吃醋!”
时织,“是吗?没有吃醋?”
俞生坚定地点头。
时织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俞生,嘴硬的很。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月亮,“想家吗?”
俞生听到这句话,眼神微微一暗。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以往的一幕幕,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在大火中毁于一旦,眼睁睁看着纵火者肆无忌惮的离开……
心脏几乎滞住,爹娘在大火中挣扎,却被人狠狠砸死的场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时织等了须臾,听到俞生声音微哑的开口,“想,但是再也见不到了。”
自从家被毁了之后,俞生便彻底开始流浪。
他从小被保护的极好,没了渊博的家室,便一事无成。
起初他想要去找个苦力做,可有人在暗中施压,没人敢用他,后面他逐渐堕落,便开始当乞丐,有人施舍他就吃点,没人便饿着。
“我也见不到。”
时织感觉到俞生情绪的低落,她启唇,“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宫里,你应该知道,女人当太监,基本上是冒着终生不嫁的风险来的,我没见过爹娘,不知道有爹娘疼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皇帝开心,我就能过好日子。”
这是俞生第一次听到九千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怔住,望着时织的侧颜。
月光下,她的五官格外精致,比这宫内的任何一个妃子都要漂亮的多。
但太监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注定了她的命运。
所有人都觉得她九千岁很有威严,但这其中的心酸,大概只有自己才懂。
一想到这里,俞生便心疼疼惜。
或许,他们从遇见开始,就说明他们是同一类人。
正想着,时织扭头看他,“俞生,家室如何永远代表不了什么,过得好不好,是靠自己决定的。”
俞生愣了两秒,他望着月光下那双澄澈的眼,一时间,心跳似乎被加了速,噗通噗通……
时织注意到他失神的模样,修长的脖颈微微向前,趁着俞生不注意的那刻,在他的唇角突然亲了一口。
轰隆——
似乎有什么轰然倒塌。
俞生的小脑袋红的像是下油锅炸了一样。
“你、你……”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时织挑眉看他,“我怎么了?”
俞生紧张地舔了舔唇,他捏着拳头,“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亲我!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还说不需要我负责,你现在这是在……这是在挑战我真男人的底线!”
时织笑了一声,“若是真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接吻挑衅时,会直接摁住她,把她摁在自己怀里亲,而不是像个胆小鬼一样,只会往后缩!”
时织说完,俞生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才是胆小鬼!”
时织歪头看他,似笑非笑,眼底带着淡淡的看不起,“你一点都不像个真男人。”
这话,无疑是在挑战俞生的底线。
他立刻起身,愤怒看着时织,“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我这么……唔。”
他话刚说到一半,时织就再次踮起脚,往他的嘴上一亲。
俞生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结果,时织突然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趁着俞生挣扎的空挡,时织在他的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急促呼吸间,时织挑衅道,“真男人才不会在接吻的时候让女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