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探春成亲的日子到了,虽然只是从裕亲王府的这院挪到那院,也是忙的人仰马翻。探春半夜就被从被窝里叫起来,梳妆打扮,穿上大红的嫁衣,头戴凤冠。光是化妆就花了好几个时辰,探春被弄的头晕眼花,心中一个劲喊累。终于打扮完了,众人退下,却进来一个婆子。那婆子竟教与探春洞房之事,探春听的面红耳赤。婆子说道:“郡主马上就是王妃了,不要害羞。”探春一想到要和策妄阿拉布坦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过夜,心里别扭极了。一段日子的相处,探春知道在策妄阿拉布坦粗狂的外表下有颗温柔的心。但是,探春却没做好成为他真正的王妃的准备。婆子又交待几句,就把红盖头蒙在探春头上,走开了。不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探春问道:“是侍书吗?”“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大汗,你怎么来了?”探春伸手拿下盖头。策妄阿拉布坦看着盛装打扮的探春,真似一朵华丽的牡丹,又像风姿绰约的芍药。探春被策妄阿拉布坦一盯,脸登时红了忙转过头去。策妄阿拉布坦方回过神来,说道:“想来你昨夜到现在也没有吃东西吧?我让侍书去准备了,一会你吃一些,我怕是晚上才能来。”探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亦说道:“一会在席上,不要多喝酒,恐怕伤身。”策妄阿拉布坦是头一次听探春说这样的话,忙答应了,面带笑容的走了。
前厅已来了不少客人,礼物源源不断的抬入厢房。王公大臣,众阿哥等都前来祝贺。皇上赐婚,新娘是裕亲王的干女儿御封的和硕郡主,新郎是准葛尔大汗。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哪个不送礼道贺,怕是有不少人礼送了,却连王府的门都进不来。皇上赏赐了不少礼物,裕亲王和贾府配送的嫁妆堆满了院子。策妄阿拉布坦送来的聘礼也是摆了一厢房。吉时一到,新娘和新郎拜堂,新娘被送入洞房。探春端坐在床上,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探春伸手刚想摘下盖头,侍书说道:“姑娘,这盖头只有姑爷才能揭!”探春说道:“想那准葛尔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咱们这男女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我和大汗哪天没见?”说完把盖头揭下来,放到一边。侍书正要说话,只听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侍书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小太监,低着头。侍书好生奇怪,那小太监却把头抬起来,侍书惊讶的叫了一声。探春忙问道:“侍书,是谁来了?”小太监走进来,把门关好,摘下头上的帽子。探春亦是吃惊的说道:“你是林姐姐?”黛玉笑着说道:“今天是三妹妹成亲的大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探春走过来拉着黛玉,眼睛不由的红了,说道:“想不到,我成亲之前还能见到姐姐。”黛玉吩咐侍书去外面放风,然后说道:“我在宫中,身不由已。今日好歹求了四阿哥才扮作小太监混出宫。姐姐只是担心你委屈了自己,不知妹妹可见过这准葛尔大汗?妹妹怎么被封了和硕郡主了?”探春简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黛玉听罢,说道:“听妹妹之言,这亲还是成得的。”探春说道:“总比在贾府由着她们给我选夫婿的好!”黛玉点点头。探春问道:“姐姐竟能求得四阿哥的帮助,看来四阿哥对姐姐不一般啊!”黛玉假装啐探春一口说道:“如今要成亲了,也学着妇人说些不正经的话。”探春回道:“我本是贾府正牌的小姐,只因没生在太太肚里,事事委曲求全,何况姐姐?只希望姐姐此次进宫,为自己找个好出路才是。”黛玉黯然。
又说了一会话,黛玉说道:“二姐姐也想着要来,可实在脱不了身,托我交给你一个玉镯留个念想。这条手链是姐姐送你的,戴着的时候就想起姐姐了。”探春接过礼物,眼圈又红了,黛玉知道呆长了,定会坏事,忙道别了。探春看着黛玉出门,眼流忍不住流下来了。黛玉戴上帽子出了房门,转一个弯,胤禛正在焦急的等着她。见黛玉来了,说道:“再不走就进不去宫门了。”黛玉连忙跟着胤禛走出府门,上了胤禛的车。胤禛揭开帘子看看四周无人注意,方命家丁一路疾驰奔宫门而去。胤禛说道:“玉儿不必担心,那准葛尔大汗亦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黛玉说道:“嫁给英雄未必就能幸福,因为他们心中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胤禛听了,竟也无话反驳。只轻轻的把黛玉搂在怀里,说道:“玉儿,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黛玉心中说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你不重要吗?可以为了我抛弃吗?黛玉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将来的事,只是聆听胤禛有力的心跳。“四阿哥,宫门到了。”家丁停车回禀胤禛。胤禛揭起帘子的一角,守门的侍卫见是四阿哥的车子倒也没敢阻拦,就放行了。胤禛把黛玉送到咸福宫门口,看着她进去才放心的离去了。德妃不常使唤黛玉,最近让她赶着抄写经文就更不传她。所以,黛玉离开竟没人发觉。
黛玉离开新房后,探春抹了一会眼泪,侍书在一旁劝慰,才停住。侍书为探春补了点粉,又把红盖头重新盖在探春头上。探春隔着盖头和侍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面的宴席已经开始了。胤禛已返回王府,坐在众阿哥中间。桌上是山珍海味,宾客是谈笑风生。策妄阿拉布坦挨桌敬酒,众人也都回敬。策妄阿拉布坦好酒量,一碗接一碗的喝,倒是面不改色。众人酒足饭饱都陆续告辞,策妄阿拉布坦待客人都走后,才来到新房。探春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知道是策妄阿拉布坦来了,心中紧张起来。侍书看见策妄阿拉布坦走进来,连忙行礼说道:“大汗吉祥!”策妄阿拉布坦摆摆手,侍书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探春感觉心砰砰地跳的厉害,平时和策妄阿拉布坦相处从没这样过。策妄阿拉布坦走过来,揭下盖头,看见探春似哭过,心中竟有些心疼的感觉。策妄阿拉布坦忙说道:“可是想到离开京城而伤心?”探春说道:“我打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贾府。家中姐妹众多,如今马上要随大汗离开,难免伤心。今日大喜,我本不该如此。”策妄阿拉布坦看着探春强颜欢笑的样子说道:“让你一个姑娘背井离乡,跟着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难为你了!”说完走到床前,把探春搂在怀里。探春身子一僵,想到自己已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王妃,也就没有挣脱。
策妄阿拉布坦轻轻为探春摘下凤冠,拉着探春的手坐到桌子前。探春虽已吃了些东西,腹中却也空空。策妄阿拉布坦亲自为探春拿了一小块糕点递到探春嘴边,探春红着脸说道:“大汗,让我自己来吧。”说完伸手去接,策妄阿拉布坦一躲。探春没有拿到糕点,倒一把抓到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良久,探春“扑哧”一声笑了,问道:“大汗,你胳膊不酸吗?”策妄阿拉布坦听了才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张嘴接了,我就不用再举着了。”探春看策妄阿拉布坦不肯罢休,只好用嘴衔了,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策妄阿拉布坦又倒上两杯酒,一杯拿与探春,一杯自己举起,说道:“我们喝了这杯交杯酒。”探春害羞的把胳膊和策妄阿拉布坦的胳膊交叉起来,两个人一下子脸对着脸,连彼此的气息都清晰可闻。一杯交杯酒喝完,探春的脸像熟透了的柿子。策妄阿拉布坦在喜宴上已是喝了不少酒,刚刚又喝了一杯。常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策妄阿拉布坦此时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脸涨的发烫,手脚放在哪里都不自在。
策妄阿拉布坦看看探春干咳了几声,小声说道:“王妃,我们安歇吧!”一声王妃,让探春想起了那个婆子的话。探春低下头,一声不吭。策妄阿拉布坦在屋里转了几圈,看见探春还是一动不动,心中有些按捺不住。策妄阿拉布坦上前拉着探春的衣袖说道:“累了一天,休息吧。”探春低声说道:“可只有一张床啊?”策妄阿拉布坦说道:“我的王妃,你不会在成亲之夜让我打地铺吧。”探春听了方站起来,挪到床上。策妄阿拉布坦说道:“把外衣脱了,不然怎么躺下?”探春迅速的脱掉外衣,然后钻进被里,把脸蒙上。一会,感觉一个人躺在了身边。探春连大气都不敢出。半日,身边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探春方把头伸出来,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策妄阿拉布坦的胳膊紧紧的抱着,探春就由他去了。不一会,累了一天的探春也进入了梦乡。
策妄阿拉布坦却睁开眼睛,用手轻轻的摸着探春的脸颊,喃喃自语道:“好好睡吧!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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