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丧礼完了,黛玉感觉疲惫不堪。接连休息了几日,方犯过乏来。一想到福全离世,黛玉都忍不住伤悲。当日出殡,远远看见胤禛身影,衣服好似挂在身上,面容倒看不清楚。几天人乱事多,亦无空想起,如今闲下来倒涌上心头。白日,湘云在潇湘馆打混,倒好过。每每夜深人静是黛玉最难受的时候,那拉氏的话,胤禛清瘦的身影交替在脑海里出现。贾母见黛玉精神欠佳,每日安慰。黛玉在贾母的宠爱中,心情逐渐平复。
湘云正和黛玉闲聊,紫鹃进来说道:“两位姑娘,大喜事!三姑娘回来了!”
二人一听,忙去了贾母房间。还未走进房间,凤姐的笑声就传了出来。小丫鬟打开帘子,黛玉和湘云走进去,看见探春一身妇人装扮坐在贾母身边。湘云笑着说道:“三姐姐,可想死我了!”
探春笑着回道:“还是成天死啊活啊的放在嘴上,一点也不忌讳。”
湘云笑着挨着探春坐下。探春见了黛玉忙说道:“林姐姐怎么竟瘦了?”
黛玉回道:“刚大病了一场,偏裕亲王又过世。”探春听了眼圈红了,说道:“接了裕亲王病重的消息,我马上赶回来可还是晚了。”
黛玉瞧探春一身素衣,必是先去祭拜了裕亲王。宝玉和环儿听说探春回来,也告假没去学里。探春一手拉着宝玉,一手拉着环儿,含着泪说不出话来。
宝玉说道:“三妹妹好容易回来,我们今日好好热闹一番。”
环儿亦说道:“平日里也学着姐姐的字体练了好多字,如今姐姐回来少不得给我看看。”探春见环儿如此上进点点头。
王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问道:“怎么不见大汗回来?”探春回道:“原说裕亲王病重,大汗又有要事我才先行回来。如今裕亲王过世,大汗怕是已在路上了。”凤姐去张罗酒席,一大家子围着贾母,倒是尽享天伦之乐。
贾母说道:“今个三丫头回来,原本该请亲戚们都来乐乐。可偏巧裕亲王去世,只好我们娘们聚聚算了。”
邢夫人忙说道:“还是派人请七福晋回来,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能不想见?”
贾母听了说道:“说的极是,我老了竟忘了,快派人去!”
王熙凤进来听见,说道:“老祖宗,我已派人去了。这功夫怕是该回来了。”
贾母笑着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邢夫人虽是凤姐的婆婆,却因凤姐是王夫人的内侄女而不待见。凤姐又替王夫人管家,在贾母面前深得喜爱,家里又显赫,倒把她这个婆婆生生比了下去。邢夫人见凤姐在贾母面前处处奉承,心中早就不满,如今又抢了她的风头,更是记恨。
不一会,迎春就到了。自从迎春进宫,两姐妹头一次见面。迎春说道:“三妹妹嫁人我也未能送送,嫁到那么远,想要见一面都难。”说完已红了眼圈。
探春说道:“二姐姐,不必伤心。没去时觉得蒙古是个苦寒之地,人也野蛮。到了一看,竟是如此广阔的世界。成群的牛羊,茫茫的草原,高高的蓝天,竟是仙境一般。人也朴实,热情。”黛玉听得入了神。
湘云笑着说道:“三姐姐一定很快乐!想必三姐夫对三姐姐也是极好的。”
探春红了脸,忙说起别的,“这次来的匆忙,礼物带的不多。”说完命人把礼物抬进来。
进来几个小丫鬟,宝玉看了,说道:“咦?这几个丫头怎么和妙玉的丫头一样,也是高鼻梁,眼睛往里陷?”探春听了一愣,因为大家忙着看礼物只好忍住没问。探春带来的都是蒙古特色物品,大家看着新奇。
湘云竟戴上蒙古的头饰,贾母看了笑着说道:“倒很俊俏!”等到众人看完礼物,探春方问道:“二哥哥刚才说的妙玉是谁?”宝玉回道:“是个带发修行的小姐,在栊翠庵里住着。”探春又问道:“你说妙玉的丫鬟长的像蒙古人?”宝玉点点头。黛玉有些疑惑,探春为何对妙玉如此上心?
凤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饭已备好,老祖宗可是现在就传?”
贾母说道:“也不用别处去了,就在这里摆几个桌子。”凤姐答应着,忙去吩咐。凤姐请迎春和探春上座,二人如何能依。
探春说道:“就按每回的样子坐吧。”贾母点点头。只见,贾母坐在榻上,前面有一张高几,却设着璎珞花瓶香炉等物。外另设一精致小高桌,设着酒杯匙箸,命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湘云五人坐着。每上一菜一果,先捧与贾母看看,喜则尝尝,仍放在小桌子上,只算她们五人和贾母同席。下面是薛姨妈,刑王二夫人。再下面便是尤氏,李纨,凤姐,贾蓉之妻。对面是贾环和贾兰叔侄。饭闭,丫鬟们收拾下去,谁也没吃什么,盘子里都是满满的。
凤姐吩咐小丫头道:“捡好的给你袭人姐姐,金钏姐姐装些,送过去。”
鸳鸯忙说道:“也给平儿姐姐送些。”凤姐说道:“惦记她做什么?怕是早已吃过了。”
鸳鸯说道:“吃过没吃过都不打紧,平儿姐姐不吃,喂了小猫小狗也是奶奶的心意。”凤姐听了只好叫人送回去。
贾母等人吃了茶,方散去。迎春回了阿哥府,探春仍住在秋爽斋。探春前脚回去,赵姨娘后脚就来了。探春一见赵姨娘,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赵姨娘上前抱住探春哭着说道:“我的儿,听说你回来了,却不得见,可急死我了!”
探春说道:“我的心也是如此。”
侍书说道:“姑娘和姨娘还是好好说说话,明儿又不得空了。”
赵姨娘方拉着探春问道:“大汗对你可好,可受委屈没?住的,吃的可习惯?”
探春回道:“姨娘不必担心,一切都好。到了准葛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侍书说道:“大汗对姑娘体贴的很,来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唯恐姑娘劳累!”
赵姨娘听了,才高兴一些,说道:“倒是胖了一些,只有见了你,听你说了我才放的下心啊!”探春少不得安慰,赵姨娘亦是嘱咐再三。娘两说了半晌,赵姨娘才不情愿的走了。探春一直送到秋爽斋门口,看着赵姨娘走的没了影才抹泪回去了。
次日,探春来到潇湘馆。黛玉见了连忙让座,命人上茶。
探春问道:”昨儿,二哥哥说起的妙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黛玉回道:“倒是个脱俗之人,性情耿直喜怒皆不掩饰。”
探春听了忙说道:“林姐姐带我去瞧瞧。”黛玉知道其中必有缘故,点头答应了。探春跟着黛玉一路走来,见各处都有人打理,知道必是凤姐听了自己的建议,心中安慰。黛玉来到栊翠庵,轻叩山门。不一会,小丫鬟打开门,见到探春吓得连忙跪下,结结巴巴说道:“王。。。妃。。。”探春也不理他,径直向里走。
黛玉见小丫头叫探春王妃,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妙玉只和黛玉,宝玉有些往来。听见有人来,忙出来迎接,竟和探春打了个照面。
探春说道:“巴拉玛妹妹,果然是你!”
妙玉听了,反而笑着说道:“没想到嫂子真能找到我!”探春板着脸进了屋内,黛玉和妙玉跟了进去。
探春说道:“你哥哥派人四处找你,快把准葛尔翻过来了。你竟然藏在我家!”
妙玉摇着探春的胳膊,说道:“嫂子不要生气,还不是你平日里老说家里有个衔玉出生的哥哥,还有个神仙一般的姐姐,我才动了来看看的念头。”
探春叹了口气说道:”你啊,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还不换下来,让你哥哥见了怕是要骂你。”黛玉隐约听出了妙玉的身份,竟是准葛尔大汗的妹妹,可为什么是汉人模样?
妙玉说道:“不穿着这身衣服,怎么能像修行的人?我马上去换,你不要告诉我哥哥。”探春说道:“你先换了,我再和你算帐!”妙玉做了个鬼脸去了。
黛玉从未见过妙玉撒娇的样子,竟似一朵开放的雪莲。
探春对黛玉说道:“巴拉玛的母妃是汉人,而她竟和她母妃长的一样。巴拉玛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母妃死了,跟着哥哥长大。所以大汗对她格外宠爱,这回竟然玩起了失踪的把戏。”黛玉点点头,说道:“有个这样的哥哥真是幸福!”巴拉玛换了一件蒙古少女的衣服,亦是顾盼生辉。
探春说道:“你哥哥即日就到了,看他怎么罚你!”
巴拉玛笑着说道:“好嫂子,你就帮我说说好话,谁不知道哥哥就听你的话!”
探春的脸红着问道:“那你给我说实话,你是如何进的园里的?”
巴拉玛冷笑着说道:“说起这个才有意思,我平常听嫂子说起园中有个栊翠庵,就编出一通瞎话,说是想借归宝地修行。王夫人竟开口要了我一千两银子。拿了我的银子,自然就让我进来了。”探春听了一皱眉。
巴拉玛说道:“嫂子家里怎么就到这份上了?依我看,府里除了嫂子,林姐姐和宝二爷,竟都是俗人!”黛玉和探春相视不语。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