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芜为了菊儿的病,要么就是四处求医,要么就是忙着赚药费而到处谋生。说真的,她确实是疏忽了阿竹的学业,六岁大的年纪,好多孩子四书五经都念个遍了。
“你们是京都外来者,户部典籍上没有你们的名字,若是无名则入不了京师学堂。”沉时桢见她犹豫,也是多解释了一句。
文芜摇了摇头:“京师学堂的学子皆是高门子弟,阿竹进去了会被欺负的。你不必给他安置这么好的地方,只找个私塾即可。”
搬迁入幽王府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让雪妃等人得知沉时桢还帮阿竹入了京师学堂,还就是又给了他们一个拿捏的把柄。
沉时桢所做的这些事看起来虽小,但每一桩都是在为她们着想。这些细节加起来,最终会化为一把利剑刺在沉时桢的身上。
“只要我跟京师学堂的夫子交代,说他是某朝臣的孙子即可。阿竹为人机敏,也知道该怎么圆谎。”沉时桢起身走到门前,“这事可以慢慢商量,趁着现在有时间可以先去另一个地方。”
文芜见他停步,心知他在等自己。
虽不知是要去什么地方,但她也不好多问。沉时桢要她去自然就得去,谁让她现在是嫌疑犯呢。
乘着马车,二人来到了一间小别院门前。
“李家杂货铺的东家就住在这里。”沉时桢望着那朱红色的小门,心中冷笑。
明明就是个开铺子的,却要学那等高门阔府修建朱门。
“你要审问李家铺子的人?”来到这里,文芜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沉时桢抽出一张拘\/捕令,上面盖刑部大印:“不止要询问,若有必要的话还得要拘\/捕。”
文芜心中一紧,没想到这么快沉时桢就将刑部公文拿到手了。
“那间杂货铺,早在给苏家供应滑石粉时,我就已经密切关注了。但在月宁节比试之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动,其实这李家老爷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沉时桢将手中拘\/捕令收回,看着那小别院的大门,眸光已是冷冽。
二话不说,他上前便走到门口,拉动门环敲门。
“几位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神色间甚是疑惑。
“李老爷的故友。”沉时桢简单回应。
那老人摸了摸胡子,见眼前二人气质不凡,衣着高贵,也没怎么多想就将两人给放进来了。
“老冯!说了多少次!不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谁知道是不是那些打秋风的让人来要钱!你怎的就是不长记性呢!”
就在沉时桢二人刚走到大院,一个身形消瘦,年约四十岁的男人冲了出来,指着那老者的鼻子就是一阵絮絮叨叨。
那老者脸色一白,但也是任由他骂,而后凑到那人跟前,低声道:“老爷,这两人气度不凡,那少年腰间佩着的白玉都价值百两,肯定不是来打秋风的。没准,还能对老爷您有好处呢。”
中年男人一愣,脸色瞬间缓和,上下打量着沉时桢。
这两人的话语虽然轻,但也让在不远处的沉时桢跟文芜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商人本色,见人待客都要算清楚利益好处。
“敢问二位是?”那中年男人上前抱拳拱手,眼睛已盯住了沉时桢腰间的美玉。
沉时桢冷冷俯视着他:“李老爷,上月十五,你家可有做过什么大生意?”
李老爷恍然变了脸:“你是谁,为什么问我这些?”
“即是问你,自然有问你的权力!”沉时桢冷道。
短短一句话,森寒无比,文芜在边上听了都觉得有些心尖发颤。如果是她做错事,那不等他问都要直接招供了。
“你是刑部的?”李家老爷脸色愈发苍白。
沉时桢上前一步,眸光冷冽:“回答我!”
李家老爷双腿虚软,险些瘫倒在地。他嘴唇动了动,但就是没说出一个字。
“大人,你不要逼问我家老爷了。十五那天他去幽州做了买卖,根本就不在家,那天的事我知道。”那老人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老爷,双眼里也急得冒出了一些泪。
文芜见状,上前扯了扯沉时桢的袖子:“这主仆二人看着都像是普通小老百姓,你也别逼得太紧了。”
看见李老爷吓得说不出话,可见他的心里有多害怕。
沉时桢敛了敛眉:“十五那天,可有五十余岁的女人,带着一帮年轻女子来店铺里?”
他的嗓音变得轻缓了许多,不像质问,而是普通的询问。
那老人低头想了想,摇头道:“这得去问当日看铺子的小厮才知道,若是一帮人购物,账本上的收入也会多些。大人不必着急,且随我去铺子查探便知。”
沉时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文芜:“你随我一起去吧,那铺子你也曾查探过。这次去问问那看铺子的小厮,没准你也能有些新的发现。”
文芜眸光暗动。
她去杂货铺子的时候刚从宫里出来,未免雪妃的人跟踪她回家,暴露了阿竹所在之地,她还特地去集市绕了一圈。
明明是确认没有尾巴了才去的杂货铺,不曾想,还是没有瞒得过沉时桢。
她什么话也不说,尾随在沉时桢身后,随那老者一起来到了那间李家杂货铺。
看点的好巧不巧就是当日文芜遇到的那个小厮。
“把上个月的账本拿出来,还有出货册也都拿来。”老人二话不说,领着人到了后堂处坐下,对那小厮就是吩咐。
小厮不明就里,但还是去将账本取来。
“十五日那天确实有一笔较大的收入。”老人指着十五日那天的登记,又翻开了另一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记的是卖出去的东西,方便统计销售量,月底了好算进货数额。”
“管家,十五这天可真是天神菩萨保佑了。”小厮眼眸一亮,“这些来买办的人个个衣着不凡,买了一堆东西之后就到隔壁的白云客栈住下了,那可是住一天一两银子的地方啊!”
沉时桢凝眉,目中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