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叶梵就开始学习小提琴了。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她在练习新的曲子。
小提琴渐渐从一个爱好,一种梦想,变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个时候,叶梵的世界里只有音乐,她也没有什么朋友。
叶梵家庭幸福,叶家人都很支持她的梦想。父母会陪着她到处去参加小提琴比赛,为她感到骄傲。
贺寒遇见叶梵的那一天,是在一次学校的校庆演出上。
下午的时候,学校的礼堂里还没有观众。彩排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了,叶梵带着琴盒,下了出租车。
今天爸妈加班,没时间送她过来。
在学校里,叶梵总是独来独往的,她一个人背着琴盒走向学校的礼堂。
叶梵还在念初中,但清冷的气质已经初见端倪了。阳光晒遍了道路,也恰巧落在她的脸上,她的五官精致漂亮。
脚底有沙沙作响的声音,叶梵微微顿了一下脚步。
落叶被风拂起来,从脚边吹过去。
风也将周围细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我们去1号教学楼吧。”
“贺寒学长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听说性格很高冷的。”
“……”
那群女生在聊高中部的学长,那个成绩很好的贺寒。
贺寒的名字从叶梵的耳边掠过,她专注地往前迈着步子,也没有听到耳里。
除了家人和小提琴,很多事情对叶梵来说,都是不太重要的。
搁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叶梵停下步子,接起了电话。
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和你爸爸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我们马上就会赶到学校来看你。”
叶梵弯唇,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显出了几分明媚:“路上小心。”
“放心,我们清楚的。”
叶梵先前请假了一个星期,去外面参加青少年比赛。
今晚是校庆演出,总算在这之前结束了比赛,赶了回来。校长让她在校庆上表演一首曲子。
叶梵到学校礼堂的时候,很快就轮到她彩排了。
她打开琴盒,从里面拿出小提琴来,她的神态认真,走向舞台的时候珍重地拿着小提琴,而在演奏的时候,似乎没人能打扰到她。
这所中学很有名,这个年纪轻轻就拿到全国青少年比赛冠军的女孩,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
彩排的时候,他们看着叶梵的演奏,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前程似锦。
校庆开始前,越来越多的学生进了学校礼堂。
叶梵在后台踮起脚,望见了观众席上她的父母。对叶梵的承诺,他们从不会食言。
在每一场演出中,演奏者都需要观众。那两个人就是叶梵最需要的观众了。
叶梵父母后面的那排座位上空着几个位子,应该是有些学生还没来。
叶梵并不知道,一段时间后,几个高中部的学长会坐在那里。还有一个时常被学生们提起的名字,贺寒。
从这一天开始,叶梵的命运和贺寒的命运,将产生千丝万缕的交集。
而在叶梵父母缺席后,他将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观众。
……
高中部。
贺寒坐在教室里,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光线轻轻浅浅地落下,照亮了贺寒的面容。
他眉眼立体,下颌轮廓分明,唇线凉薄凌厉。
贺寒性子淡漠,平日里话也不多,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贺寒的面前放着一本习题,他扫了几眼,缓缓写下几个答案。在别人眼里很难的东西,他却可以很轻松地就解了出来。
这时,贺寒的朋友林现走了过来,林现在贺寒桌上放下一个信封,他的声音带着调侃。
“贺寒,又有小学妹给你递情书了。”
贺寒是校草,又是年级第一,经常会有女生来教室看贺寒。还有一些大胆的女生会和贺寒告白。
他都数不清,这是贺寒第几次收到女生的情书了。
这么相似的场景,几乎隔天就会出现一次。
贺寒没有看向那封情书,他抬起头,淡淡瞥了林现一眼:“帮我还回去。”
林现挑眉,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每次女生给贺寒递情书,贺寒从来没有打开过。情书都会原封不动地回到女生的手中。
林现看了一眼门口,打趣道:“小学妹还在门口站着呢,你不准备打开情书看看?”
贺寒淡漠落下一句:“没必要。”
然后,贺寒垂下头,继续看着习题。
他目光有些冷,丝毫没有再讲话的意思。
林现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情书,走到教室门口,看向那个女生。
“不好意思了,小学妹,这份情书还给你。”
女生的眼神带着失望和伤心,她接过情书,手指紧紧捏着。
贺寒就像所有人口中的那样,优秀,难以接近。但她还是想鼓足勇气,和贺寒告白。
可是,她和其他人一样,告白失败了。
女生离开前,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贺寒垂着头,他的侧脸英俊凌厉,好看得不行。
贺寒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
他在专心地解题,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他。
时间悄然逝去,很快就到了黄昏。
太阳沉了下去,暗淡的光线笼罩了校园。今天学校的礼堂会举办校庆活动,同学们可以去那里欣赏表演。
林现走到贺寒的位置上,问:“贺寒,你要去看校庆吗?”
贺寒:“不去。”
林现凑了上来:“我告诉你,这次校庆没有以前这么无聊。”
贺寒挑了挑眉,他没有在意林现的话,随意拎起校服外套,往教室外面走去。
林现跟在贺寒的旁边,继续说道:“我们学校的天才小提琴手叶梵也会上台表演。”
叶梵这个名字,贺寒以前也听到过,但是贺寒从没有去关注过她。
贺寒脸色没有丝毫波动:“没兴趣。”
林现:“我跟你说,叶梵很厉害的,她还拿了国内青少年大奖的冠军。”
贺寒淡淡嗯了一声。
林现一路上又给贺寒科普了叶梵的一些资料,什么长得漂亮,成绩好,很有天赋之类的。
不管林现说什么,贺寒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贺寒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着,仿佛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他提起兴趣。
这时,林现开口:“贺寒,我和你打赌,叶梵小提琴真的拉得很好,不信你去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林现的语气这么笃定,贺寒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
贺寒松了口:“嗯。”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深重的夜色覆盖了整片天空。
贺寒和林现到了校庆的礼堂,还未走进,已经能听见里面喧嚣的声音和响亮的音乐声。
贺寒随意地站在那里,望向舞台。现在在表演一个舞蹈,贺寒看了一会,眉头微微拧起:“无聊。”
林现开口:“叶梵的小提琴节目好像在后面。”
又等了三个节目后,依旧不是叶梵的节目。周围很吵闹,贺寒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贺寒本来就是被林现拉过来的,他没兴趣再等下去了,转头和林现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贺寒往礼堂门口走去,林现上前几步,说道:“别急着走啊,好看的节目还在后头呢。”
贺寒脚步未停,他没回头,往后面摆了摆手。
这时,好听的琴声忽的落下,沉沉地传遍了整个礼堂。
琴声轻轻地拂过贺寒的耳侧,贺寒眸色微闪,他的脚步蓦地一顿。
林现看见贺寒停了脚步,走到他身边,开口:“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天才小提琴手叶梵。”
“怎么样,她小提琴拉得很不错吧。”
贺寒对林现的话恍若未觉,周围那些喧嚣也尽数散了。
这一刻,空气变得寂静起来,只有那悠扬迷人的琴声,久久地萦绕在他的耳边。
贺寒转过身,他抬起头,望向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
贺寒没有望向叶梵的脸,他第一反应是注意到了叶梵拉小提琴的姿势。
叶梵侧着头,小提琴搁在她的肩膀处,另一只手覆在乌黑的琴上,悠扬的琴声落满了礼堂。
贺寒眸色微闪,叶梵拉小提琴的姿势倒是很标准。
她的手白皙修长,和普通人相比,似乎也要好看一些。
然后,贺寒才缓慢地看向叶梵的脸。
隔着遥远的距离,越过拥挤的人群,贺寒的视线就这么安静地落在叶梵的身上。
灯光昏昏暗暗地笼着叶梵,她站在那里,似乎就是舞台的焦点,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外头是黑漆漆的夜色,周围是黯淡的光线,在这一刻,一切仿佛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今生贺寒第一次看见叶梵。
在这个漆黑寂静的夜里,两人在这里相遇。
看清叶梵脸的那一瞬,贺寒眼睛微微一眯。
叶梵肤色雪白,眼睛乌黑分明。她穿着校服,宽大的校服包裹着她纤瘦的身子。
叶梵身子笔直,和其他人相比,多了几分清冷。
叶梵垂着头,她没有看向台下,只是专注地拉着小提琴。
她闭着眼睛,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从琴身里缓缓流出。
仿佛清澈的湖水,又仿佛空灵的梦境。
贺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梵,眼底情绪不明。
琴声依旧响着,贺寒站在那里,始终没有移动脚步。
这首曲子响了多久,贺寒就站了多久。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台上的叶梵,眼底浮起了赞许之色。
贺寒看得出来,叶梵对待小提琴非常认真,对待自己喜欢的事情,会倾注所有的精力,会用非常真挚的态度来完成它。
就和他一样。
贺寒神色未变,他的薄唇却缓缓牵起。
彼时,贺寒和叶梵还不相识,他们对彼此来说只是陌生人罢了,没有之后那些刻骨又难以割舍的情感。
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注定。
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就深深地印在彼此的骨血里。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始终会向对方靠近、熟悉、相爱。
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们分离。
演奏结束了,舞台灯光逐渐暗下,幕布拉起。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那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贺寒还站在那里,他有些发怔地望着舞台。
刚才干净的琴音消失后,贺寒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他似乎完完全全沉浸在那一场由琴声创造的幻觉中,她的琴声,能让人引起强烈的共鸣。
四周有几个说话的学生走了过去,贺寒缓过神来,舞台上的人早就走了。
贺寒站在原地,轻轻鼓掌,和在场的学生一样,只不过他稍微迟了一点,礼堂里的掌声渐渐停了。
没过多久,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贺寒还记着叶梵的演奏,没有继续看节目的心情了,他起步离开了这里。
还有……刚才那个女孩叫什么?
贺寒想起了同学先前告诉他的话,我们学校的天才小提琴手叶梵也会来。
一定就是她了吧。
有机会能再听一次叶梵的演出就好了。
贺寒一边走一边想,他也没有发现,这个看似寻常的晚上,他已经让一个女孩占据了自己的大脑这样久了。
这在平时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贺寒走出大厅的门,还没有离开礼堂,余光瞥见了路上的海报。
这些海报在校庆开始前就已经贴上去了,只是贺寒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贺寒看向其中一张海报,闭眼拉着小提琴的女孩。
他停下脚步,站在那张海报面前,时间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光线轻轻地落了下来,落在贺寒的脸上,他冷冽的气质似乎柔和了几分。
他的耳边不由得响起刚才的琴声,眼中是由衷的赞赏。
礼堂里有音乐声传出,四周都是嘈杂的声响,但贺寒的身边却显得安静了起来。
贺寒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一行字上面。
祝贺我校学生叶梵拿下全国青少年小提琴比赛第一名。
贺寒在海报前停留了一会。
他更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叶梵。
当时的贺寒,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希望叶梵能够继续拉小提琴。
她这样的琴声,应该被更多的人听到。
……
几年后,贺寒上大学后就开始拍戏了。他出道没几年,就提名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
而叶梵也在继续她的小提琴比赛,他们都在梦想的路上越走越远。
去机场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天光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穿过鼻间的空气冷冽,叶梵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叶父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叶梵拉着叶母的手往外走。
叶母生怕叶梵感冒,帮叶梵收拢着围巾:“你这孩子,手套都忘记带了,小心感冒。”
叶母的句句叮嘱响在叶梵的耳侧,叶梵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一句一句地应着。
当叶梵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叶父的车子刚好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口。叶父开车过来时,就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叶父看到妻女过来,立即下了车,他帮叶梵和叶母打开了后车门:“快点上车。”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漆黑的天幕落下,叶父下车没多久,肩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但他却看着叶梵坐进了车内,替她关上了车门。
叶父绕过车子坐进了驾驶座,他们定了机票,一起陪着叶梵去国外参加小提琴比赛。
叶梵坐进车里,车里开着空调,叶梵原本有些冰冷的脚也逐渐暖了起来。她依偎在叶母的身边,看着窗外下着的大雪。
因为下着雪,前方光线的可见度也变低了,来来往往的车子拥挤,一不留神就容易出意外。
叶母微微蹙起了眉,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叶父:“你开慢一点,安全最重要。”叶父笑着应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车内响着悠扬的琴声,仿佛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会像此刻一样宁静。
不远处的绿灯亮起,车子启动,穿过马路。
下一秒,一束强烈的光突如其来地打了过来,叶梵转头看向光线来的方向,在刺眼的光线中,叶梵看见一辆车子横穿马路,横冲直撞地朝他们驶来。
这全部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避无可避。
叶梵怔怔地看着车子驶来的方向,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突然,她落进一个温暖的环抱中。
叶母先反应过来,她用自己的车子紧紧地圈住叶梵,随即喊了一句:“往右转。”
叶父立即懂得了叶母的意思,叶母让他把车子掉头,避开叶梵所在的那一侧,要是车子没有直接撞上,叶梵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即使叶母不提出,叶父也会这么做,他和叶母的想法不谋而合。
叶父调转了车头,下一秒,那辆飞驰而来的车子撞上了他们的车子。
叶梵的身子猛地砸上了车门,车子翻转,被撞出了好几米远,车身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梵只觉得她的身子都快散架了,车窗砸碎,碎裂的玻璃似乎划伤了她的身子,鼻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鲜红的颜色在雪地上绽开,再滚烫的血落进冰冷的雪里也足以瞬间变凉。
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鹅毛般的大雪落个不停,似乎要把这些痕迹都给掩埋。
叶梵费力地睁开眼睛,浑身剧烈地疼痛着,她扭头看向旁边,叶母还维持着抱着叶梵的姿势,但她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叶梵想要推醒叶母,一直叫着她:“妈妈,妈妈睁开眼,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叶母毫无声息地闭着眼睛,任凭叶梵怎么喊她,她也无动于衷。叶梵尝试着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叶父。
车子已经翻转了过来,叶父在最后一刻扭转叶梵命运的手,此时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
而叶梵平时最珍爱的小提琴落出琴盒,在车子的猛烈撞击下,小提琴支离破碎,碎了一地,叶梵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叶梵不断地叫着她的父母,却没有一人能回应她。叶梵还只是个孩子,突然的变故让她慌了神。
只是她心里隐约清楚,这个晚上,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当叶梵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睛的是一片的白色,在她父母的庇佑下,她活了下来,此刻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叶梵刚睁开了眼睛,就有一道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醒了,我去叫医生。”有人打开了病房门,过了一会,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叶梵的脑袋还有些迟钝,她费了一会时间才认出刚刚说话的人是她的外婆。
医生来到了房间,给她做了一些检查,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叶梵的外婆坐在病床边上,她的眼睛通红,似乎很久没有睡了。叶梵许久未开口,声音像是搀了一把沙子。
“外婆,爸爸妈妈呢?”
叶梵的声音刚落,外婆就红了眼睛,她心疼地摸着叶梵的脸,明明自己已经受了重大的打击,却依旧安慰着叶梵。
“你养好身体最重要,这也是你爸妈的心愿。”
外婆的声音颤抖着:“那个司机喝多了酒,所以才……”
叶梵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子凉透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轻微的呼吸似乎都很艰难。
叶梵下意识责怪自己,如果不是要参加她的小提琴比赛,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也许她的父母就不会出事。
之后的那些天里,叶梵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游魂,她的身体稍微养好一些,就硬要跟着外婆一起举办父母的葬礼。
叶梵看到父母的尸体从狭窄的冰柜中拉出,她看着两人的尸体被推进了焚烧炉。
现在这里只有叶梵一人,以前所有对她笑脸相迎的亲戚全部都没来。
可能在他们的眼中看来,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和一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是负累,沾了也许就甩不掉了,所以葬礼办得极为冷清。
而她的外婆在举行葬礼的期间就已经哭晕过很多次,外婆的身体过于虚弱,只能留在医院里。
炉火亮起,叶梵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块小小的窗口上,她看着火把她的父母一点点地吞噬。
从举行葬礼一直到现在,叶梵都没有落下一滴泪,虽然她的眼睛酸痛着,却干涸得落不下来眼泪。
也许叶梵的心底始终不敢相信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两人却把生机留给了她。
直到叶梵看到焚化炉里尸体被吞噬殆尽的时候,她才一下子哭了出来。
叶梵的哭是无声的,泪水却落了一脸,窗外的大雪簌簌地下着,冰冷的寒意蔓延。
她的心口疼得厉害,只觉得漫天大雪要将自己淹没了。
碎掉的小提琴、支离破碎的家、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观众。
叶梵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h就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