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那一片小天地,就仿佛是禁锢着林思慎的雷锋塔,她明明知晓娘亲还在厢房之内守着她,一旦醒来发现她不在,就一定会出来寻她。
可当沈顷婠开口示意她留下时,她却发现自己似乎身不由己。
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加诚实,尽管此时她心中不断地叫嚣着,不能留下,留下的风险太大,可她却仍是纹丝不动的躺在沈顷婠身旁。
嗅着身旁人的幽香,看着她温柔缱绻的绝美面容,然后心甘情愿地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沉溺在温香软玉之中,就连挣扎都放弃了。
就待一会,反正现下娘亲还没醒,待会趁机再回去就是了,应当也无人会发现,她这般想着。
下定决心之后,林思慎捂着还在刺痛的脖颈,掌心上沾染着一丝粘稠的血迹,她有些不解的轻声问道:“郡主为何咬我?”
沈顷婠侧躺在她身旁,白皙的五指慵懒的轻托着额角,清冽的双眸中满满荡漾着的皆是温柔,她瞧出林思慎是打算留下了,薄唇微微一勾:“还疼吗?”
林思慎摸着脖子,偏头看了眼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口中喃喃道:“都咬出血了,能不疼吗。”
沈顷婠察觉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脖颈上打量,素手轻轻一拂将青丝撩起,轻嗔道:“怎么,你是打算咬回来?”
看着她那如雪的肌肤,在昏暗月光之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林思慎直勾勾的目光怎么也挪不开,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沈顷婠要咬她了,因为现下她也着实想凑过去咬上一口。
见林思慎盯着自己的脖颈久久没回过神,沈顷婠黛眉轻挑,玩味的低喃了一声,慵懒的声线微扬:“嗯”
林思慎抬眸对上了沈顷婠似笑非笑地脸,急忙轻咳一声弱弱道:“我有贼心没贼胆。”
沈顷婠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倒是头一回听人自己形容自己是贼,她凑近了一些,白皙地掌心覆在林思慎的手上,勾唇嗔道:“手拿开,我看看。”
她的手冰凉刺骨,林思慎被冻得忍不住身子轻轻一颤,她将手抽开,仰起脖子无奈道:“郡主伶牙俐齿,这一咬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沈顷婠目光悠悠的落在林思慎的脖颈上,凑近去看,终是看清她脖颈上那道明显的齿痕,咬破了皮肉的地方正渗着一小缕猩红的鲜血。
难怪林思慎一直捂着脖子,看来她下口真是狠了下,沈顷婠虽口中毫不客气的嗔了声:“留着才好。”却仍是靠近了过来,薄唇微启对着林思慎脖子轻轻呼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扑在伤口上,痛意似乎稍减了些,林思慎身子一缩,只觉得沈顷婠凑的太近,两人的距离显得有些暧昧。
她往后躲开了些,耳廓通红眼神闪烁:“忍一会就好了。”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她,白皙的五指在林思慎的伤口旁轻轻划过,冰凉的五指轻柔的触碰,让林林思慎白皙的脖颈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有法子给你止痛,你可要试试?”
“什么法子。”
林思慎开口问了句,而后下意识的以为沈顷婠是要给她涂抹什么止疼的药膏,便也没拒绝,反倒是主动的仰起脖颈。
沈顷婠抬起手轻柔的遮住了林思慎的双眸。
林思慎没有反抗的乖顺闭上了眼,口中还尤自笑道:“上回郡主给我的梨花膏很是奏效,我涂了几回肩上的伤疤就...”
话未说完,脖颈上的伤口便被柔软|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而过,温热的气息合着柔软的舌|尖,让伤口处的痛愈显刺痛,可刺痛的同时却又有种异样的舒适。
“郡主。”林思慎咬住了唇轻轻喘息了一口气,抬手覆在沈顷婠蒙在她眼的手上,她忍不住战栗起来,身子又发软又发麻,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酥麻的过分。
这样的举止就如同上次在洗尘寺那一次一样,只是上回沈顷婠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吻过她的唇角,这次却是缠绵温柔的替她舔舐伤口。
林思慎挣扎了起来,那种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加速的感觉太过陌生了,陌生的让她觉着有些可怕,她按住沈顷婠的手惶然的翻身而起。
沈顷婠侧躺在她身侧,缭绕着雾气的潋滟双眸定定的看着她,微启的红唇之上好似还沾染着一丝血色,白皙精致的面容上神情平淡,相比之下林思慎红着脸一脸仓皇地模样,显得她更为心虚。
林思慎的确心虚,只因她刚刚明显情动了,她不敢在看身旁那仿若妖精般娇媚的女子一眼,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她坐起身摸了摸脖子,却在触到湿润的伤口的一瞬,触电似的将手又缩了回去,眼神躲闪的低声道:“我得回去了。”
沈顷婠施施然坐起身,神色丝毫未展露出一丝异样,她没再挽留,只是轻轻颌首道:“明日,我送你。”
林思慎自床榻上爬了下去,她站在木阶上垂着头,低声告辞:“郡主歇息吧。”
说完也不等沈顷婠作何反应,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换下夜行衣后,林思慎回了厢房,为了不惊动柳卿云,她偷偷摸摸从木窗翻身进去,谁知才站定一转身,就见柳卿云正坐在床榻边,正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林思慎心下一惊,急忙道:“娘亲怎么醒了?”
柳卿云一动不动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而后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林思慎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身旁:“起夜。”
柳卿云冷哼了一声,环臂道:“起夜就起夜,回来还要翻窗?”
知晓自己的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是荒谬,林思慎蹭到柳卿云身旁坐下,晃了晃她的手撒娇似的轻声道:“我这不是怕开门关门会惊动娘亲嘛。”
柳卿云丝毫不为所动:“说吧,你瞒着我去做了什么坏事?”
柳卿云并不知晓林思慎私下瞒着她和林将军在外头做的事,林思慎也并不打算告知她,只是敷衍衍的嘟囔了一声:“我能做什么坏事,只是去办了点事而已。”
谁知柳卿云眸子一眯,径直问道:“你该不会事去找郡主了吧?”
林思慎心中一惊,虽然心虚可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大半夜的我找她作甚,我这不是明日就要走了嘛,去安排自己的事。”
柳卿云虽怀疑她,可又从林思慎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她轻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林思慎的脑袋,神色复杂道:“你大哥突然病倒,就是你让墨竹搞的鬼吧。”
这事林思慎倒是果断地承认了,她点点头道:“娘亲也知道大哥的性子,只要他在,他是一定不会让我走的。”
柳卿云垂下头:“我知晓,今日我也应当猜到是你指使墨竹给你大哥下药。”
见柳卿云始终神情怏怏,林思慎急忙安慰道:“大哥他没事,睡上几日就好了。”
柳卿云有些烦闷的偏开头,沉声道:“我不是担心你大哥,我是担心你。”
明明今日白天已经开解好了,怎么到了晚上又开始担心了起来,林思慎颇有些无奈道:“都说了我会没事,您就放心等着我回来就是了。”
柳卿云红了眼眶,她俯身抱住林思慎,终是忍不住落泪:“傻孩子,你叫娘亲怎么能安心?你一日不安然回来,娘亲就得提心吊胆。”
这是林思慎由小到大,头一回离开双亲,且一走就是二年,别说家人担忧她,她同样担忧着将军府,她一走京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远在千里怎能替将军府分忧。
不过好在沈顷婠在,她现下是和沈顷婠合作,若是将军府出了事,她相信沈顷婠一定会出面。
林思慎淡淡一笑,她靠在柳卿云的肩头上,柔声叮嘱道:“娘亲,您留在家也要多多提醒父亲,朝中之事父亲不必管太多。太子和二皇子也避开些,莫要与他们交往过密。还有大哥,他都三十有二了,也该娶亲了,您还是多操心他的婚事,替他找个欢喜的娘子照顾他。祖母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别让她成日跪在佛堂烧香拜佛,多让她去后花园散散心。”
柳卿云紧紧的抱着林思慎,越是听着她的叮嘱心中就越是难过,林思慎明明是她的孩子,明明应当让她来保护她的孩子,可到头来却是林思慎一直在替他们操心,现下还要为了她当年犯下的错,奔赴危机四伏的战场。
一滴滴泪水砸落在林思慎的衣领上,转瞬便消失,柳卿云紧紧的抱着林思慎,心如刀割的恸哭起来,这些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通通发泄了出来。
林思慎知道柳卿云一直对她很愧疚,她终于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柳卿云肩头,轻声道:“慎儿从未怪过娘亲,一刻都未曾有。”
这句话林思慎说的真心,不是她不忍责怪柳卿云,而是她庆幸当年柳卿云的决定。
若是她生来就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活下去,或许现下她就已经出嫁了,嫁给一个温润公子,在深宅中相夫教子。等着哪一日若将军府倾覆,她也只能落泪。
现下她能以一个男子的身份,以自己的筹谋保护自己的家人,她已是庆幸至极,更何况,她还能因此遇见沈顷婠,这个让她忌惮,却又忍不住钦慕的女子。
她未曾有过一日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啊,还是麻溜码字了,嘤嘤嘤。感谢在2019-12-2222:02:39~2019-12-2323:2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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