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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一大早,正当林思慎睡梦正酣时,突然被一阵急促杂乱的敲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就伸手随意在身侧摸了摸,却不料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掌心一团绵软。

还不等她琢磨着摸到了什么,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恼怒的轻哼,接着伴随着啪的一声,她猛然清醒了过来,慌慌忙忙的揣着被拍红的手背,瞪大了眼睛看向身旁。

穿着单薄中衣的沈顷绾徐徐自她身旁坐起,满头的青丝缓缓滑落,坠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间。她似乎也才刚刚转醒,神色慵懒而倦怠,一汪潋滟秋水般的明眸,带着几分羞恼不悦,正咬着薄唇幽幽望着林思慎。

林思慎不明所以的揉着通红的手背,委屈的瞟了沈顷绾一眼,目光却又很快被吸引,缓缓自沈顷绾面上滑落。

只见她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雪白修长的脖颈与那诱人之极的锁骨,已经下方那若隐若现的曲线,通通暴露在林思慎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林思慎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沈顷绾打,她不满的捧着手,低声嘀咕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顷绾闻言唇角微微一勾,白皙的下巴一扬,示意她赶紧起身开门:“墨竹姑娘正在门外等着,你还不起身去开门。”

林思慎不慌不忙的从床榻上爬了下去,穿上靴子站起身时,不知为何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抬手扶住了腰。她回身幽幽望向沈顷绾,却见沈顷绾正慵懒的靠在床榻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林思慎俏脸一红,急忙转过头去,咬牙暗骂了一声登徒子,而后赶紧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

一身青衣犹如出水芙蓉般清雅温婉的墨竹,正站在门外,她抬眸看到披散着青丝的林思慎时,竟是突然愣了一下。

而后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快速的回身环顾了四周一眼,见无人发现,这才放下心来垂眸恭敬道:“公子,将军正在府门前等着公子呢。”

林将军等着林思慎,是要送她出城,也要趁机嘱咐她几声。

林思慎闻言点了点头,她扶着门框吩咐道:“墨竹,有劳你先去替我收拾收拾,待我洗漱一番...”

“奴婢已经替公子收拾好了行装,官服腰牌也已经收在马车上,只待公子起身洗漱,便可出发。”

墨竹不疾不徐的打断了林思慎的吩咐,而后托起一旁放着的铜盆,和一套干净的衣袍,一同送到了林思慎跟前。

有墨竹事无巨细的替林思慎安排好一切,林思慎还真是事事省心,她扬起笑脸,忍不住感慨了一声:“有你在,我还真是省心。”

墨竹神色淡然的退到了一旁:“公子还是先洗漱换衣吧,奴婢在门外候着。”

正当林思慎洗漱之际,沈顷绾已经穿好了衣裳,起身绕到了她身后,淡淡问了句:“此行,你可会带上墨竹姑娘?”

林思慎用丝帕将脸上的清水抹干,想也不想的回道:“自然,只有她在身侧,我才能安心查案。”

沈顷绾沉默了半晌,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玉瓷瓶,递给了林思慎:“你将此药交给墨竹姑娘。”

“这是何药?”

林思慎接过瓷瓶凑到瓶口嗅了嗅,那股熟悉的淡淡梨花香,让她认出了瓷瓶里装着的药膏:“这是梨花膏?”

梨花膏可是沈顷绾的独门秘药,对祛疤去痕有奇效,此前林思慎便用过。

“此药不是给你用,是我特意为墨竹姑娘调制的,我为她改了药方。”

沈顷绾说的轻描淡写,可这瓶药却是费了她不少功夫。墨竹脸上的疤痕已经有些日子了,沈顷绾特意改了之前的药方,试了许多次才成功。

现在林思慎拿着的这瓶药,应当能淡化墨竹脸上的疤痕。

没想到沈顷绾对墨竹也如此用心,林思慎心中一暖,她揣起瓷瓶走到沈顷绾跟前,执起她的手,柔声笑道:“郡主有心了。”

沈顷绾望着紧闭的房门,悠悠叹了口气道:“虽然墨竹姑娘不愿,可你应当再好好劝劝她。女子生性便爱美,她也不例外,你作为她的姐姐,得替她着想,莫要让她日后悔恨。”

林思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问道:“此去几月,郡主就不打算叮嘱我几句?”

沈顷绾闻言似笑非笑的瞥着她,反问道:“你还需我叮嘱?”

林思慎不满的蹙眉:“我...”

这才说了一个字,门外突然传来林将军急不可耐的声音,正不满的询问着门外的墨竹:“墨竹,那小子是怎么回事,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身?”

墨竹看着走来的林将军,欠声不卑不亢的回道:“回禀将军,公子正在屋内洗漱穿衣。”

林将军在琉光阁找了个来回,正找的心烦意乱时,路过时见到了墨竹,这才知道林思慎在老院子。他大跨步的走到门边,叉着腰一脸疑惑的问墨竹:“这臭小子不在琉光阁好好住着,怎么跑到这来?”

墨竹也不明所以,自然不能回答林将军,找不到答案的林将军打算拍门将林思慎赶出来,才一抬手,房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已经穿戴整齐的林思慎和沈顷绾双双出现在林将军眼前。

林将军看到林思慎时,本打算发火,可看到沈顷绾后,他瞬间收回了满肚子的火气,讪笑着轻咳了一声,语气温和的问道:“郡主也在。”

沈顷绾勾唇一笑,施施然欠身行礼:“绾儿见过父亲大人。”

林将军实在是喜欢沈顷绾这个儿媳,满脸的褶子都快笑出花来了,他虚扶起沈顷绾,咧嘴笑道:“不必多礼,郡主快快起身。”

看着林将军对自己和沈顷绾的两幅面孔,林思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中腹议自己压根不像亲生的,反倒是沈顷绾,倒像是林将军的亲女儿似的。

林思慎正暗自感叹着,却见林将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脸瞬间消失,像翻书似的,一张脸顿时拉长变黑,怒瞪着她道:“臭小子,你身负皇命,还敢这么磨磨蹭蹭的。赶紧上路,快马加鞭的赶去陇右。”

林思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俯身拱手道:“是,孩儿遵命。”

林思慎本想找个机会,和沈顷绾好好告别一番,可奈何林将军一直伴随她身侧。喋喋不休的叮嘱着,还不时的斥责几句,她连半刻的机会都找不到,就被林将军赶鸭子上架,稀里糊涂的赶上了马车。

等她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掀开车帘时,马车已经缓缓往城门方向驶去,她却只能看到站在府门前,遥遥望着她的那一袭白衣身影。

也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她此去时日不短,可沈顷绾却不打算送她出城,只将她送到了府门前,便不送行了。

林思慎眼看着转角处沈顷绾的身影彻底消失,有些失落的放下车帘,靠在车厢上失落的幽幽叹了口气。

端坐在车内的林将军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忍不住蹙眉提醒道:“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家大事天下百姓为重,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闻言林思慎只得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

林将军脸色缓和了些许,他定定的望着林思慎,正色道:“你到了陇右需事事小心谨慎,那个地方的水深的很,我昨日特意在府中挑了几位功夫不错的家将,此去一路当你的随从护你安危。”

一向以勇猛无畏著称的威远将军,竟突然出言提醒林思慎小心谨慎,想来他也知道陇右现在就是龙潭虎穴。

和林将军交谈了一番后,马车驶过西街,林思慎突然听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正叫喊着卖豆腐花。

林思慎当即让墨竹下车,循着叫喊声去买几份豆花和几张煎饼回来。

待墨竹提着豆花煎饼回来后,林将军却突然皱了皱眉,一脸不满的盯着雪白的豆花道:“怎么又是豆花,最近这些日子你大哥也不知怎么回事,日日找人往府上送豆腐送豆花,我和你娘亲都快吃腻了。”

林思慎闻言暗暗一笑,她自然知道其中内情,只不过她暂且不打算将内情告知父亲母亲大人。毕竟大哥脸皮薄,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怕不是今日就能找媒婆下聘书,说不定会坏了大哥的好事。

将林思慎送到城外后,林将军就下了马车,目送着马车一路往官道疾驰而去。

马车内只有林思慎和墨竹,随行的除了车夫之外,还有五位驾马的家将,开路一人前后左右各一人,一同护送着马车往前行驶。

约莫赶了两三里路,马车突然缓缓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护卫的高声呵斥:“谁家女子如此不长眼,竟敢挡在路中间,还不快快让路。”

“谁家的狗不长眼,见到本姑娘还敢狂吠,也不怕本姑娘拔了他一嘴狗牙?”

“你...你这不知好歹的女子,拦将军府的马车还敢口出狂言。”

“马车内的狗主人,你若再不露面,可别怪我棒打你家的癞皮狗。”

马车外护卫与那拦路之人的对话飘入林思慎耳中,她当即有些头疼的扶额,车外那嚣张跋扈的女子,除了孟雁歌还能有谁。

林思慎无奈露面,出言安抚了暴怒的护卫,当即让孟雁歌赶紧上了马车。

一声红衣似火的孟雁歌,美的冷艳又张扬,她一踏入马车便毫不客气的坐下,懒懒的靠在车厢上,目光在林思慎和墨竹身上打量了个来回。

墨竹认出了孟雁歌,蹙眉有些不满道:“是你。”

孟雁歌对林思慎的态度冷了许多,也不主动开口和林思慎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墨竹,而后扬唇戏谑一笑道:“矣,小姑娘,没想到你竟还记得我。”

墨竹抿了抿唇,偏头看向林思慎:“公子,她...”

孟雁歌打断了墨竹的话,得意洋洋的对她抛了个媚眼:“小姑娘,你家公子怕这一路空虚寂寞,特意邀本姑娘来作陪,怎的,你不欢喜吗?”

“孟雁歌,你能不能正经些。”

林思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去陇右这一路,是安宁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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