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其实这个色并不是好色的色。这句话出自出于《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按照佛家的解说,就是万物皆空的意思。但是吴子义也将它理解为万物相生,万物互相依存这个道理。
所以当秋山绘美用男女混浴这种事情来引诱自己的时候,吴子义就觉得这是自己自作自受了。如果不是对赖成刚说的什么海南的比基尼美女有点儿兴趣,就不会招惹来秋山绘美的这种近乎耍赖一样的诱惑。
看了一眼旁边吃早餐的人,吴子义觉得自己好久没有打人的手有点儿痒痒的。秋山绘美看吴子义的神色不对,马上就露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有些哈巴一样的摇头晃脑。
“师父,其实……作为您的徒弟,我就是想一直追随您,您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之所以让您去日本,也就是为了更好的为师父服好务。”秋山绘美讨好的表情,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脸,冲着吴子义傻笑。
这种女人还真的下不了手了。只好警告:“以后不准在人多的时候,说这些有伤风化的事情,什么男女混那个……什么浴的。心里想着就行,别说出来。”
“那……师父,您还去日本吗?”秋山绘美小心翼翼的问。眼神儿飘忽着,瞟了一眼吴子义,马上就飘忽开,不看吴子义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怕吴子义的。做了吴子义的徒弟之后,她就坚信吴子义不会轻易的揍自己了,而且只要自己不看吴子义的眼睛,就不会感受到吴子义的生气,感受不到吴子义生气,自己就不会害怕。
其实她的逻辑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吴子义不该对她瞪眼睛吓唬她。
“以后再说吧,反正今年是去不了了,明年暑假再说吧,天气热,只怕每天都要洗澡,真的有温泉可以洗?”这特么就是一句废话,日本还没有洗温泉的地方?
“嗯,我可以做你的向导。”秋山绘美隐隐的有些兴奋,师父要日本,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大好事。至于什么泡温泉,那都是小事一桩了。
“好了,我吃完了。”吴子义放下碗筷,最后一个麻坨他也吃下去,餐巾纸就递了过来,秋山绘美那小心伺候的模样,加上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得很奇怪,再次看了看她,绕了半天,估计这女人还有事情。
他也不说破,站起身,就准备走了。
秋山绘美也赶紧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着吴子义。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吴子义正眼都没看秋山绘美一眼,走的还有点快。秋山绘美小声的在吴子义背后嘀嘀咕咕。
“师父——”
“有事说事!”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海南。听说那边有很多的比基尼美女……”
有比基尼美女和你有毛线的关系?吴子义站住,秋山绘美跟的急,脚步大,吴子义一刹车,她一头就撞上去,被吴子义一只手按住了头,生生的将她往前冲的身体刹住了。
“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俺想跟着您去海南。”秋山绘美连“俺”都用上了。她觉得一个日本女人为了讨好一个华国男人,还学会了用华国的方言,就是要让吴子义有种亲切的感觉,“我……我是真的想跟着你们一起去……赖成刚……不是,师兄他又不是一个人,中途肯定还要回来过年,我不用啊。日本人不过春节的,而且……我在这里也是一个人,所以等到春节的那天,总得有个人陪着你过年吧!”
吴子义愣了一下。
总得有个人陪着你过年吧!这句话就像是某种高速行驶的车辆,猛然的撞到了吴子义的驾驶舱,“嘭”的一声将安全气囊撞开了,然后打击到了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也有些懵。总得有个人陪着你过年吧。
十几年的时间,总是一个人在冷清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鞭炮和礼花弹的声音。到后来不准放焰火了,就听着外面屋子里传来的电视里春节晚会的节目的声音,还有时不时,隐隐约约的大笑的声音和孩子的欢呼声。
那种一个人过年的感觉,吴子义以为自己会很适应了。但是今天秋山绘美的这句话,让他猛然的惊醒,就像一只手猛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心房。
“师……父……”秋山绘美见吴子义站住了,发呆,神色有些异样,两眼似乎没有焦点异样,心里有些方,试探着叫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慌得一笔。
吴子义醒悟过来,看了看秋山绘美,忽然就点头:“收拾东西,明天九点,我们在这里吃了早餐之后就出发。”说着就独自一个人朝着小区内走去了。
本来今天还想出去买点东西的,但是忽然之间,就不想出去了,一个人朝着小区走,他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想一想,也好好的捋一捋自己的情绪。
秋山绘美听到吴子义说的这句话,心里猛然的好像被捶了一下,捶得心都快碎了一样的狂跳,这幸福感来的太突然了,她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然后得到一个“不许跟着去”的结果,然后自己黯然的回家。
这是上天在眷恋自己。秋山绘美狂喜,然后想要对师父说一声谢谢,但是忽然间看到吴子义的背影,似乎一种忧虑的气息笼罩了自己一样,背影似乎也有点儿落寞。
呆呆的看着吴子义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区,秋山绘美忽然的狂喜心情,在这一刻消散净尽了。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忽然之间,师父就好像有些黯然失落的样子。这种感觉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能够感觉出来。
回到客厅里,吴子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他还没有从那异样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对过去十几年的一种孤独的回忆中,也或许是一种孤独的弥漫,让他心里总有着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似乎这种万物相生,互相依存的感觉,让他现在再次的回想起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忽然觉得这世间,自己要依存的是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
手机振动,吴子义也没有管。
手机又振动。吴子义还是没有接。
等再次振动的时候,还能够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人从门口闪身进来,似乎有些匆匆忙忙,到了客厅,看到窝在沙发上似乎闭着眼睛的吴子义,她轻手轻脚的过来,慢慢的坐在吴子义的身边,将自己的身躯依偎过去,慢慢的伸出手,搂住吴子义的腰。
两个人都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